三月扬州，细雨朦胧，吴侬软语，空气中似乎都充满着甜香，养出来的人也甜腻腻的。
一艘乌蓬小船摇摇晃晃地游弋在小河中，慢悠悠地穿过一道道造型精巧的拱桥，谭秋半靠在船舷上，欣赏河岸上的一棵棵垂杨柳。
谭秋这次的男伴是个叫李景的平面模特，才刚大学毕业，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他会捏着嗓子唱江南小调哄她高兴，会露着小虎牙甜笑着叫姐姐，会殷勤地喂她吃甜腻的桂花糯米藕。
李景用指腹抹去她嘴角的桂花蜜，却被她噙着笑咬住手指。
“甜吗？”他问。
“人更甜。”
谭秋要喝水，李景就用腹肌开矿泉水的瓶盖，再喂到谭秋嘴边。
谭秋笑意不减，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水。
这苏杭，连水都比别处甜。
谭秋的手，自然而然地伸进他的衣摆，抚摸着刚刚开瓶盖的腹肌。
李景紧抿着双唇，眼角含笑含俏，却没有躲。
“疼不疼啊？”谭秋问，手上抚摸的范围扩大了几分。
李景耳朵渐渐红了：“有点疼，姐姐给我吹吹吗？”
谭秋收回手，宠溺地笑骂道：“诡计多端。”
李景甜笑着往她身上贴：“姐姐明天就离开了，怕是过不了多久，就会忘了我。”
谭秋轻轻捏着他的耳垂：“忘不了，永远忘不了。”
“那姐姐下次再来，还会找我吗？”
谭秋笑而不语，李景知趣地没有追问到底。
他明白得见好就收，他陪谭秋这几天捞的钱，够他赚十年，况且以后事业资源也能好不少，不愁没钱赚。
最后一晚，李景伺候地越发用心卖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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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秋沉迷温柔乡的这些天，季玉天天在别墅里全方位突击进行自我提升。
从时尚穿戴、美容美发，到烹饪技巧，再到谭秋的潜台词艺术以及喜怒哀乐、日常喜恶。
这栋房子虽大，却只有三间卧室，一间二楼的主卧，还有两间保姆房，都在别墅的负一楼，一间是梁姨住的，还有一间就成了季玉的住所。
即便是保姆间，也是季玉长这么大住过的最好的房子，有独立的卫生间，有整面墙的大衣柜，有一米八的大床，房间还有书桌、沙发，空地还够他跳绳，还有大大的落地窗，可以直通后花园。
如果非要找个缺点，那就是太大了。
房间太大了，空荡荡的；房子也太大了，晚上阴森森的。
秦昭将他安顿好，起身就要走，被季玉拉住了胳膊：“就……就留我一个人啊？你也不怕我把值钱的都偷了。”
季玉说完，真的在心里参考了一下可行性，随便一个花瓶就八十二万，他要是把这房子搬空的话，能直接成为亿万富翁吧？
但季玉很快摇了摇头，他都走不出这个小区的大门，或者走到千难万险地背着包袱走到大门，就会被门口凶神恶煞的保安就地正法。
秦昭同样认为他没有那本事也没有那贼胆，并没有把关注放在后半句上。
“这里没有客房。”
“你跟我睡！”季玉大方坦荡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我的新衣服也能分给你，而且这里什么都不缺，你留宿很方便的。”
才这一会儿，他的语气里就带上了主人翁意识，将秦昭刚刚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秦昭拉下他的手，抚平被他扯皱的衣服，语气平淡地拒绝：“不用，谢谢。”
“用的用的，你留下吧，相逢即是缘，我做两个下酒菜，咱们可以喝喝酒聊聊人生理想什么的。”季玉越说越觉得自己真是热情又大方，“喝完酒咱俩再往床上一躺，睡到自然醒，多么惬意！大家都是男人，你又不用怕会吃了你！”
秦昭的模式化的表情出现一丝微妙的冷硬，语气有些生硬地再次拒绝他：“不用，谢谢。”
最后秦昭还是走了，没有一丝留恋地，把季玉留在这栋空荡荡的大房子里。
季玉搓了搓胳膊，感觉温度越来越低，外边风声、树叶沙沙声，此时都被无限放大，像有一条滑腻腻、冷冰冰的蛇，顺着他的脊背缓慢爬行。
他打了个哆嗦，用最快的速度冲向自己房间，房间门反锁，窗帘严丝合缝地拉上。
躺在那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时，季玉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在做梦一样。
盯着床头那盏灯，思绪忍不住翻飞。
他像是个中了妖精幻术的穷村民，等明天醒来，会发现这一切都是假的。这座大房子其实是一座冷冰冰、结满蜘蛛网的山洞，身下的床是块石头，昨天吃的珍馐美味也是石头，也可能是蜘蛛、癞蛤蟆什么的。
他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躺在那张柔软舒适的床上，他很快沉入了梦乡。
这床真舒服，就算是吃癞蛤蟆换来的，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