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伸手一挥，石壁破碎，砸了下来，将原本在他手上的灵玉，还有他放下的诸多至宝尽数埋葬。
随后，他一个转身，再也不见。
书歌张嘴想唤一声什么，却毫无半点声音，只在心头呐喊着有一声……“前辈！”
这人，是在她灵体残破，精神混沌之时助她疗伤，让她恢复许多的前辈，也是让她往后安顺多年的前辈，亦是……因为自身身份，“怀璧其罪”，被诸多仙神所围，陨落之后，最终还是归于混沌的前辈。
书歌站在原地，似乎也如那灵玉一般被困在了乱石之中，动弹不得。
她，本也就是那灵玉。
可是即便是不动，她仍是看到了不愿看到的一幕。
那位前辈离去之后，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身后追上了天界仙神，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而来……
书歌看着那些仙神朝着他出手，其中不乏如今早已地位崇高，少有露面的上神。
书歌想闭上眼，可即便闭上了眼，那一幕也自脑海之中出现，容不得她避让。
书歌知道，这并非幻觉，这就是现实。
是她遗忘了的现实，也是她未曾真切见到的现实。
书歌被这一幕困在石壁之中，连喘息都有些困难起来，直到……一缕酒香飘过，书歌回过神来，回头一望……
在不经意之间，已然破除了这个困境。
书歌发现自己能够随意走动之后，随着酒香而去。
此时，她迫切的想要见到那一个人，即便……这又是一个陷阱。
但，并不是。
书歌看着面前手持长箫，一饮美酒，腰佩环佩的人，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踌躇。
她忘了，她是想避让的。
只是，他并不给她这个机会，朝着她所在的方向一笑“既然来了，道友何不出来一见？”
他既然出言了，书歌自然也不好再避让，只得出面过来，朝着他勉强一笑“訾九道友。”
这人，正是君訾九。
君訾九恢复了往昔记忆，也不急着去寻书歌。书歌是什么人，他并不清楚，只当时元一派来的，虽然因为元一的缘故，也不是不能好好相处，但是到底不是自己的熟人，没有必要直接找上门去与她几面……即便他是想知元一的消息。
因此，君訾九出来之后，照旧一路历练而来，解决路上遇到的那些作祟邪修，等到如今进了蒋家的阴谋，这才与书歌再遇。
“几月不见，书歌道友修为大涨，还未恭贺。”君訾九笑着，有些收敛。
书歌将面前的人与记忆之中的对比过后，这才回应于他“侥幸罢了，怎么訾九道友也在这秘境之中？”
这般互相试探……书歌方还在想，记忆之中的他惯是不喜欢这般试探来去的，君訾九也就直言说了起来。
“炼化雪莲之后，出山下来遇到不少邪修，顺手解决之下，发现蒋家有些问题，正巧赶上这秘境，索性来瞧瞧。”君訾九随意说着，也不在意。
一边抬手，邀书歌同行。
书歌见君訾九不像知道自己身份的模样，松一口气之余，又有些失落，最后只能看着他腰间的环佩，勉强扯出笑来。
在君訾九面前，她的伪装实在算不上高明，更何况他对她的身份本就有所猜测。
若是元一让她来的，那她必然是与他们二人都有些关系的，这般的人……虽然有，但是他左思右想下来，却没有找到一个能与书歌对得上的。
直到看到书歌方才的神色，他才突然灵光乍现，想到了什么，唇角勾起温柔笑意。
原来是她么？
两人聊了聊关于邪修的事，又说了蒋家秘境的事，前者其实没什么可多说的，也不过是黑首之下的阴谋罢了，而后者么……更没有什么可多提的，他们知道的也不多。
既然如此，两人之间，便只能说说过往了。
君訾九虽然笑着，却是先问了元一如何。
元一么……自他出事之后，找过几次黑首的麻烦，但是实在力有所不足，最后只能闭关等他归来。
他知自己的情况，魂飞魄散，化作飞灰，断没有再生的可能。
可是元一还闭关等他归来，定然有所缘故。
对此，书歌也只说机缘巧合之下，他有丝魂魄留存，化而下界，等他温养够了，也就能归来了。
至于是什么机缘巧合，并没有提及。
君訾九看着书歌微偏过头去，不看自己，觉得颇为有趣，不禁将手放在她的头上，话声轻柔“那么你呢？”
“嗯？”书歌急转过头来，看着君訾九，有些惊讶，又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这是什么意思？
只见他突然笑了，朗声大笑，毫不在意旁的，端是不羁儿郎。
书歌觉得自己心跳似乎快了不少，可也只盯着他，等到他说出那般话来“我的环佩，也化灵为人了，可想来，应当并不容易吧？”
君訾九大手在书歌头上轻揉，少见他有这般神情……
书歌只觉得眼中一热，摇摇头，在启唇说话，这声音却有些哽咽了“元一师傅寻了龙筋凤翎与玉同炼，作鸿翎扇，让我化灵其中。”
龙筋凤翎哪是那般容易得的，说她化灵不容易，元一所为，也并非易事。
君訾九当然知道如此，只是听到书歌所言，想到了别的……“鸿翎扇？”
那……想来书歌本体的那块玉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你往后便莫要与人说起这些了。”
书歌疑惑转头，却见他笑着，又摸了摸书歌的头“人心复杂难测，你从灵玉而来，能有如今成果已然不易，恐为人所害……反正么，我说的话，你都记着就是了。”
听到他说如此，书歌转过头去，眼中又是发热，只强忍着没掉下银珠。
她是灵玉化身，他并不介意……
书歌急切想告诉他自己的过往，却又强忍了下去，如今这个距离正好，不必再多求了。
能有如此，已然不易。
若是他知晓了她真实身份，若是他知晓她……她突然想起，那画面中的一人，正是他的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