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呢？”
安静的走廊里，回荡着陈月言和吴翠芳两人的震惊声。
“我不信！你们骗人！”
吴翠芳捂住自己的脑袋，大声吼着，她不信。
她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血压不停上涌，仿佛要冲破头颅。
脚下也没了力气，直挺挺地往下倒去。
陈月言也在震惊中，连忙扶住了她。
“妈！”
“妈，你先别着急，我们把事情打探清楚先。”
陈月言扶住自己母亲坐下，用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帮助她呼吸。
白轻轻见状，吓得后退一步，求助地看向自己的大姐。
她是不是说错话了？
待会儿这女人接受不了事实，晕过去了怎么办。
白湘君的手放在二妹手臂上，拉住她，默默地摇摇头，让她稍安勿躁。
这件事情陈家人迟早都会知道的，只是早晚的区别。
令她震惊的是，陈禾居然没有告诉家人这件事情。
如果不是那次在交警局发生争吵，陈禾晕过去了，是不是他也不会告诉自己和妹妹们？
恐怕陈禾会一直带着这个秘密，直到再也隐瞒不住。
白湘君心头一窒，像是被什么东西堵塞住呼吸道一般。
陈禾永远都是这样，有事情自己扛，扛不住也硬扛，他永远不会给身边人带去麻烦。
小时候，爸妈不给他安排司机送他上学，他就自己学会骑自行车去。
长大以后，他想学音乐，家里不同意，他就自学，在网上找名师远程学习。
陈禾永远都是那个，人前阳光明媚，人后努力内卷的人。
这样一个人，让人怎么能不心疼呢？
陈月言和吴翠芳缓冲了好一会儿，她们才慢慢抬头，用一双疲惫的眸子盯着白家两姐妹。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们怎么知道的？”
陈月言感觉，这两人应该不至于在这个问题上撒谎。
因为待会陈禾就会出来了，这里也是医院，有没有癌症一查就知道。
自己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亲弟弟，也好不容易解开心结接纳了他，结果现在却出了这样的事情。
陈月言心里五味杂陈，心痛、悲伤、难过一股脑地袭来，像是海水一样淹没了她。
可是现在她不能倒下。
整个陈家，能挑大梁的人，只有她了。
她快速收拾好情绪，选择了向白湘君发问。
白湘君被这眼神看得头皮发麻，这种感觉只有在谈判桌上被碾压的时候有。
“我也是两个月前知道的，没想到他没告诉你们....”
陈月言眯着眼睛回忆了一下。
两个月前？
那不就是白家人上门求和的时候吗？
她记得好像听张云提过几次，除了上门求和之外，白家五姐妹还在其他场合，求过陈禾的原谅。
电光火石之间，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陈月言抓住了这抹信息，恍然大悟道：“所以你们上门求和，根本就不是为你们做的错事真心忏悔，而是因为对他的愧疚！”
她的眼神一下就变得犀利了起来。
整个人也站了起来。
“难怪啊难怪。”
“我弟弟在你们白家呆了这么多年，想必日子过得很不好，不然怎么年纪轻轻就得了癌症呢？”
“你们怕报应，怕诅咒，怕他死了以后变成厉鬼来找你们，所以才来求和！”
一语中的。
白轻轻和白湘君两人的脸色，霎时间就变了。
她们立刻反驳道：“不！不是这样的！”
“我们是真的后悔了！”
可无论她们怎么解释，陈月言都不会听的。
她现在气得浑身颤抖，完全不想听这两人的解释。
“我就说，向来高高在上的白家人，怎么可能主动放下姿态，原来是心有愧疚！”
“亏你们说的出口！”
那天白家五姐妹下跪的时候，陈月言听到了一点动静，当时还觉得这几人要是真心悔过，那也算良心未泯。
结果她们是因为陈禾的病情，才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真是有些可笑。
“我们真的不是...”
白轻轻还在试图解释，可惜对方不会听她一句话了。
陈月言步步紧逼，眼睛亮得吓人。
“不是什么？不是我弟弟对你们好的吗？”
“不是你们把他扫地出门的吗？”
“在那场洪水中，不是他救的你们吗？”
三个问题抛出来，像是巨石一样，砸在白湘君和白轻轻心间，让她们压抑不已。
这是不可争辩事实。
如果不是这场癌症，她们也确实不会这么快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更不会这么快向陈禾低头。
按照她们以往的作风，妹妹们就算犯了错，只要冲着陈禾稍微低头，他就会有主动过来和好的。
只是，这场癌症，更像是一道鸿沟，拉开了陈禾她们之间的距离，再也无法跨越，无法回到从前。
陈月言更像是扯下了她们面前的遮羞布，把她们心里那点上不了台面的心思全都亮了出来。
白湘君和白轻轻同时沉默了。
她们无法争辩。
陈月言冷笑一声，看向她们的表情更是讽刺。
“多谢你们把我弟弟送过来，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他是死是活都跟你们没关系了，以后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刺激他了。”
“多做点好事吧，这样死了也不会看不清地府的路。”
陈月言的话语，说得极其难听，让对面的两人都变了脸色。
“你！”
白轻轻还想争辩两句，却被大姐拉了拉衣袖，示意她别闹。
“不管怎么样，陈禾都是我们的哥哥，我们也不希望看到他出事。”
“既然你让我们走，那我们也不留了，明天再来看他。”
“陈女士，希望你情绪稳定一些，因为后续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白湘君终于重拾总监的自信，沉声说道。
陈月言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冷笑。
“我知道，不用白大小姐操心。”
白湘君带着妹妹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医院。
最后剩下陈月言和母亲，两人互相依偎着，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待。
灯光打在两人脸上，露出深深的疲惫和无助。
即便开着空调，她们都感觉这风冷得让人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