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知道什么了？”
简歆月有些无奈。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不好，一点都不好。他会伤害你，我不会……”
他急了。
他是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思想，不可能只是别人制造出来短暂的虚假！
他这段时间，明明是个鲜活的人。
可现在有人告诉他，都是假的。
记忆是假的。
经历是假的。
他只是有个完美的理由，接近简歆月，留在她的身边。
等一切尘埃落定，就可以彻底地消失！
不，他不要消失！
他就是路边的傻乞丐，被简歆月捡回去了。
他喜欢简歆月，她不讨厌自己，会给他做吃的，会摸他的脑袋，给他剪头发……
他喜欢这样！
“不要把我当成他好不好，我不是任何人的替身，我只是自己！”
他抬眸乞求着。
简歆月摸了摸他的脑袋：“你是你，他是他，以前我或许会，但以后我不会的。”
“我不想叫阿渊，你能不能给我换一个名字。”
“那你喜欢叫什么？”
“我不知道……你给我起个名字。”
简歆月闻言，一时间想不到更好的。
而且他的临时身份证上的名字是简渊。
如果换名字，还得去户籍派出所登记一番。
实在是太麻烦了。
“就叫这个吧，不然又要解释你的来历。”
“可是……”
“好啦，一个名字而已。”
阿渊有些不开心。
这对他来说不只是一个名字，是一种恐惧。
此时，夜已经很深了，简歆月让他去休息，她也有些困了。
他心有不甘地回到了客房。
第二天，简歆月起床就闻到食物的香气。
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早餐，十个人都够吃了。
“吴姐，怎么做那么多？”
“不是我做的，是……是他做的。”
吴姐也很无奈，她一早上醒来，发现阿渊把她的话都干了。
做了早饭，把家里打扫得纤尘不染，连阳台上的花花草草都浇了水。
看他那架势，连窗帘都要卸下来好好清洗一番。
有他在，哪里还有自己什么事？
就在这时，阿渊系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端着小米粥。
“小米粥养胃，阿月多吃一点。”
“你叫我什么？”
“阿月啊……”他不解地看着她。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称呼。
简歆月心头狂跳，有一种霍沉渊站在眼前的感觉。
她心里很慌很乱，急忙止住沸腾的思绪。
“不能这么叫你吗？”
“随便……”
她努力恢复平静。
“你怎么干这么多活？”她岔开了话题。
“我是不是很有用，那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就待在家里，不出去给你添乱。”
他真的不想出去了，他怕自己一出去，就被喻繁找到，让他变回霍沉渊。
“我会乖，我保证不给你惹麻烦。我也可以吃得很少，不费钱的！”
最后一句让简歆月哭笑不得。
她哪里在乎那一点口粮？
“行吧。”
她无法拒绝他，只能答应。
“那你把她辞退了，我可以照顾你。又不会的地方，我会学。我会用手机，我学得很快！”
“行行行，都听你的。”
他得到肯定的回答，高兴坏了。
阿渊就像是个男保姆一样，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
简歆月也不打算压榨他，有时候想自己动手，却被她阻止。
他似乎很满意在家里干活，简歆月想让他出去玩玩，他盯着敞开的大门，一脸恐惧，面色发白地步步后退。
“我不出去……我不要出去……在家里就很好！”
“你这是怎么了？”
“我不爱出去，我怕你把我丢掉！”
“那好吧。”
简歆月有时候还不得不出门，去看看小姨和孩子，去幼儿园参加家长会。
阿渊以为自己不出门就安全了，他万万没想到，喻繁会找上门来。
他听到门铃声，以为是简歆月忘记带钥匙了。
他开心地去开门，看到喻繁的那一刻慌了神，想要关门已经来不及了。
喻繁闯了进来。
“爷，你上次怎么突然走了！你已经取得了简小姐的信任，你可以继续留在她的身边，但是集团的事情，你不能全都丢给我啊！有些事情，必须你签字发话！”
喻繁还带来了无数文件。
可是现在的他，根本看不懂。
那些专业术语，就像是天书一样。
“我不会，你离我远一点。”
“爷，难道你还没有想起来吗？那是不是要再催眠一次，让你记起以前的事情？”
既然可以忘掉，自然也可以恢复。
“你敢让我变回霍沉渊，我要你的命！”
阿渊突然一改刚刚恐惧的样子，双目赤红，宛若失去理智的猛兽。
他一把揪住喻繁的衣领，把人都提起来了。
他一字一顿，阴深深地看着他。
“不想死的话，滚远点，就当是不认识我。”
“爷……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喻繁这才发觉他的异样，十分震惊。
“我不是他！我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假的！给我滚，不要打扰我的生活！否则，我真的会要你的命！”
他把喻繁丢了出去。
喻繁立刻去咨询医生。
医生给出的答复是……
“可能衍生出第二人格了。他已经觉得自己是独立的人格，有自己的思想，现在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凭空捏造的，是为了某一种目的。直接让他信念崩塌了！这是典型的后遗症，十分排斥主人格，充满了敌意。”
喻繁傻眼了，竟然还会这样？
“催眠本就是伤害麻痹中枢神经的一种行为，自然会有很多弊端，有的人陷入记忆错乱中无法走出来，很容易精神错乱。”
“当初我就提醒过霍先生了，他的精神本就是有缺陷的，容易极端暴躁。一旦衍生出第二人格，只会更加危险，不够稳定！”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除非是他自愿承认，自己都是假的，才能回归正轨。否则任何外力，都会让第二人格变得疯狂，他可能会报复自己的身体。他可能抱着他得不到，那大家都得不到的想法。”
喻繁脸都发白了。
这怎么能行呢？
“必须让先生尽快恢复正常！”
可是现在，又有谁能让阿渊主动放弃活下去的信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