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哲远真的做饭了，泡了三碗方便面，一人加一根香肠和一颗卤蛋。
林青蕊的没放蔬菜包，里面有葱。
周朝还跟以前一样好打发，吃就吃了，也没话说。林青蕊脾气也变好了，只在吃完后拍了泡面盒子的照片发给张哲远妈妈。
林青蕊：楚楚阿姨，张哲远泡面的手艺长进了。
卫楚：把电话拿给他。
张哲远听了半句亲妈的河东狮吼就戴上痛苦面具，随后把电话一扔，抓起林青蕊的衣领，歇斯底里问：“祖宗你要吃什么？”
林青蕊眨眼，“我吃饱了呀，还吃什么？”
张哲远冷笑一声，“你不吃，我妈就回来吃了我，你啊，这么多年还是个告嘴狗。”
林青蕊笑起来，前俯后仰。
张哲远使劲拽她一把，两人推搡起来，门铃响起，周朝默默开门接进来几个保温袋。
是外卖。
拆开全是林青蕊和周朝爱吃的，火腿饼还是热的，隔着油纸都烫手。
林青蕊动作一滞。
张哲远扬起眉，吊儿郎当道：“怎么，感动了？说了请吃饭，真当我只给你们吃泡面啊，啧啧……”
周朝看他，像看儿子。
林青蕊看他，像看孙子。
张哲远订的外卖前脚进来，后脚周朝订的也到了，来不及拆开，林青蕊订的也到了——一队厨子带一个服务员拎着七七八八的食材和工具箱进来。
还好张哲远家的新房子够大，否则人都塞不下。
张哲远傻眼，“你们……这是背着我憋了个大的啊。”
周朝，“我以为你没订。”
张哲远，“……”
林青蕊瞥了一眼，坐到沙发打电话，很快把储芳婷和姜月她们叫过来吃饭。
这么多东西，不能浪费了。
储芳婷挎着包一进来就哇哇叫，像只成精的青蛙。张哲远新家是别墅区楼王，外面看不出什么，花花草草遮蔽了，进来一瞧别有洞天，装修得那叫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电视都快有一面墙大。
本来还担心坐不下，现在看，再塞十个都没问题。
人络绎进来，热热闹闹的，姜月木着脸跟在储芳婷身后，打量着，奇怪着，张哲远不是在机场做黑车司机么，开的是五菱宏光……怎么，不是……这是他家啊？
张哲远招呼众人坐下，别客气，来来回回，瞧了两眼姜月，没主动说话。
储芳婷领着两个孩子看电视，放汪汪队。
哥哥边看边跳，叫也叫不住，显然很喜欢这间大房子。妹妹跳一会儿没有力气了，睡到沙发，先是小心翼翼靠着周朝手臂，似乎觉得他不是坏人，又把脑袋枕到男人腿上，最后依依恋恋钻到周朝怀里，抱住脖子，嘴巴小声小气对着他的耳朵说话。
储芳婷的朋友低低笑着，等女人从卫生间出来，指着周朝说：“还是你家姑娘会享福，这里最帅的让她先抢了，你看，都抱上了，哈哈哈。”
储芳婷大笑，心想，虎母无犬女，定睛一瞧，这不是周朝吗，许久不见看起来更不好惹了，哪还笑得出来。
储芳婷望向姜月。
姜月站在客厅的另一边，和周朝隔得很远，仿佛是故意站这么远的。
夭寿。
储芳婷的脑子里奔腾而过一群草泥马，姜月喜欢周朝这件事，只跟她讲过，林青蕊不知道，周朝也不知道，对了，张哲远好像也不知道，这小子高中的时候就喜欢逗姜月，现在是在他家，这是什么修罗场啊啊啊。
“妈——妈——我要喝饮料。”
章章伸长脖子喊。
储芳婷忙着探查周朝的情感状况，贼眉贼眼的，哪有时间管儿子，叫他自己去倒。章章怪委屈，拿了一瓶汽水拧不开，气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咬牙、叹气。
林青蕊把男孩抓起来，问他在地上趴着干嘛。
“呜，这个我拧不开，我妈也不管我！”
“所以你就在地上爬？”
“我要喝！我要喝！”
“我也拧不开。”
“嗯？”章章愣了愣，斜过眼睛，“你是大人怎么会拧不开？”
不浪费时间了，章章撇下她抓住路过的张哲远命令道：“帮我打开！”
张哲远嘴角拉长，笑得一脸和蔼，“哎呀，我拧不开。”
章章又愣了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非要让张哲远试试，这里大多是他妈的姐妹，就没两个男人，张哲远这么高的男人都打不开，他今晚是别想喝饮料了。
张哲远拧住瓶盖，脸都跟着使力，但是盖子就是纹丝不动，他“气喘吁吁”，弯腰把瓶子还给一脸震惊的章章，“哎，我真的拧不开。”
章章嘴巴一张，要哭。
张哲远眼疾手快捏住他的嘴皮。
章章气得要死，气沉丹田，要在地上滚，林青蕊提住他的裤腰，拎着。
章章像个玩具一样，被两人玩弄于鼓掌，姜月看不下去了，过来扯开张哲远的手，弯腰对章章说道：“你要别人帮忙说‘请’了吗？”
章章眨巴眼睛，很不服气，“我是小孩，他们怎么可以跟我计较？”
姜月噎住，没想到章章跟他妈一样，看着有点一根筋，说话却很鸡贼。
“你会一辈子是小孩吗？”张哲远笑了一声，“你以为我们以前不是小孩吗？小孩了不起啊！”
姜月看他一眼。
张哲远收起话头，笑了笑。
章章使劲蹦一下，哇地叫起来。
林青蕊，“哭。”
章章，“……”
林青蕊，“不哭我哭了。”
章章，“……啊？”
林青蕊清清嗓子刚哼了一声，周朝的目光便鹰隼似的望过来，冷得瘆人。
男人参加工作就是刑警，破获几起重案大案，因为表现出色，被上头抽去参加维和任务，真刀真枪都经历过，自己见过血，也让别人见过，不比寻常人。平时气势收敛起来，只是不苟言笑的酷哥，一旦放出来，只一个眼神就把油盐不进的章章吓乖了。
小男孩不敢闹了，对着林青蕊恭恭敬敬道：“阿姨，请你帮我拧开。”
林青蕊拧开。
章章猛猛灌两口，又嗫嚅道：“谢谢阿姨。”
张哲远揉揉他的头，把人夹到咯吱窝，抱着玩，刚刚还有点emo的章章瞬间满血复活，又是阳光开朗的狗不理。
姜月叹气，“还是你们拿他有办法，他妈都管不了。”
林青蕊说道：“不跟周朝打招呼吗？”
姜月滞住。
林青蕊淡声道：“有些话还是说出来比较好。”
“有这么明显吗？”姜月低头问。
“我一开始以为你讨厌他。”只要有周朝的场合，姜月都显得很拘谨，大学微信聊天时讲起来，她也不参与，仿佛连打出周朝的名字都不乐意。
可是后来的后来，林青蕊就懂了。
有些爱明目张胆，有些爱选择不被看见。
这次她和周朝回来，有事要做，还有危险，要是有万一，现在就是姜月最后的机会。
姜月问她不介意吗？
林青蕊回：“这是你和周朝的事，轮不到我介意。你如果是碍着我，没必要，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是不受控制的，阿朝很好，喜欢他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