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突厥连犯我大唐，如今已经八月，很快便要入秋，虽若朝中武将众多，但各地并非全与陛下一条心，若是有人视而不见，长安必危。”
“先生是说……有人会故意给突厥人让路？”
李世民眸子之中闪烁着异色。
如今隐太子的残党还未彻底肃清，边关之中，肯定也有隐太子与齐王的人，朝中风云四起，难保不会有人睁只眼闭只眼。
若真如罗子烨所说，后果不堪设想。
罗子烨凝重的道:“殿下决断一定要从速，迟则生变，突厥人向来来去如风，安排人铸起防线，命令探子打探突厥行踪。”
“本王知道了，多谢先生指点。”
而后，两人又商讨了一下关于边防守军的安排后，李世民便匆匆带着李承乾往东宫而去。
翌日。
罗子烨按照约定时间，凭借着秦王令牌，径直去了东宫。
一个宦官带着罗子烨来到了书房之中，而此时一个鬓角有些花白的老者，正一脸威严的盯着李承乾。
李承乾手持毛笔，腰背挺直，认真的在纸上书写着。
“孔学士，这位罗先生是来教授太孙殿下数术的。”
宦官介绍道:“罗先生这位就是孔颖达孔大学士。”
孔颖达？
罗子烨眼睛微微一眯，秦王府文学馆的学士，孔家的后人。
此人可是极为推崇孔子学说的。
而孔颖达见到罗子烨时，眉头微微一紧，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罗子烨，然后看向眼前的宦官，不满的道:
“如此年轻的后辈，哪会什么数术？岂能让此等人教授太孙？”
那宦官只感觉压力山大，唯唯诺诺的道:“这是太子殿下吩咐的，奴婢只管将人领过来，至于其他的，还请孔学士去问太子殿下。”
“让他回去吧，太子殿下那，我自会去说。”
孔颖达挥了挥手，示意宦官将罗子烨带走，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同时嘴里喃喃道:“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教授太孙殿下的。”
宦官见状，一脸为难之色。
一边是王府学士，太孙老师，一边是太子指定的数术先生。
他一个小人物，哪里敢动？而且他以前也是秦王府之人，罗子烨他也曾见过几次，哪里不知道，罗子烨也是秦王府幕僚？
就在他为难之际，罗子烨开口道:“孔学士这是对在下有意见？”
孔颖达闻言，瞥了罗子烨一眼，道:“老夫观你还未到及冠之年，如此年纪，只怕四书五经都未曾明理，如何能教书育人？此不乃误人子弟？”
罗子烨听到此话，不免发笑，道:
“孔学士这是以貌取人了？不闻甘罗十二岁拜相，霍去病十六岁封为冠军侯，为何我就不能十九之龄教授太孙数术？”
孔颖达没想到眼前这少年竟然敢跟自己如此说话，自己乃是孔圣人后裔，天下读书人，谁见了自己不尊称一声孔师？
而今却被一毛头小子给顶撞了，哪能再忍，道:
“口气倒是不小，此二人乃是上才，你又有什么长处？况且即便你精通数术，但此不过旁门左道耳，怎能登大雅之堂？”
罗子烨嘴角微微抽搐，这老东西，自己没招惹他，他却招惹上自己了，莫不是觉得自己年少可欺？
既如此，老子可不惯着你！
旋即，罗子烨清笑道:“看来，儒家学说便是正道了？”
“那是自然，我儒家经典使人知书明理，流传千年，自然是正道。”
“那不知道先生是否听过，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是否知道，吾日三省吾身？”
孔颖达不耐烦的道:“儒家学说，哪是你能理解的？还不将人带走，此处乃是太孙读书之处，岂能让此人在此处聒噪？”
一旁的宦官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处理。
罗子烨见状，不再多言，拱手道:
“按照太子殿下规定，孔学士的教授时间已经结束，还请孔学士离去，莫要耽误我给太孙殿下授课！”
一时间，剑拔弩张，二人大眼瞪小眼，互不退让。
而在一旁写字的李承乾见状，出声道:“二位先生，不必为承乾伤了和气，孔先生，这位先生确实是父王叫来教授我课业的，而且先生也确实是到了下课时间了。”
孔颖达闻言，脸色铁青，愤恨的看了一眼罗子烨，冷哼一声，直接拂袖离去。
罗子烨看着孔颖达离去的背影，暗暗对着李承乾竖了个大拇指。
李承乾不解罗子烨的意思，将案牍之上的纸放在一边，恭敬的道:“先生，承乾已经准备好了，先生可以授课了。”
看着李承乾这一本正经的模样，和孔颖达倒是有些相似，如此小的年纪，丝毫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特性。
反而有些老成持重，看的罗子烨不由得摇了摇头。
难怪日后李承乾在长孙皇后死去后会造反。
从小就在强压下逼迫着学习这些东西，长时间积压在心里，无论是谁都受不了。
旋即，罗子烨一屁股坐在了李承乾的案牍前，挥了挥手，道:“承乾，给我递张纸过来，我把今日要学的写下来。”
李承乾看着罗子烨这一副地痞无赖般的作态，一时之间愣了一下，不管是国子监的先生还是父王给自己找的先生。
没有一个像罗子烨这么随意的。
但很快他便回过神来，连忙拿出一张纸来，递给了罗子烨。
罗子烨也不含糊，随手拿起毛笔，沾了沾墨水，便在纸上写下了几个阿拉伯数字，从零到九，同时在下面标注了汉字。
然后递给道:“先记住这几个字。”
李承乾闻言，接过来，朝着罗子烨刚写的看着。
好在罗子烨的字还算工整，李承乾虽不理解罗子烨为什么要他记住这些符号，但一向恭顺的他，没有去怀疑。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李承乾在纸上写写画画，反复确定后，才道:“先生，这十个字符我已经记住了。”
罗子烨满意的道:“好，我先跟你说说这些符号的来历。”
紧接着，罗子烨将阿拉伯数字的用途简单的跟李承乾解释了一番。
李承乾眼中闪过一抹诧异，惊讶的道:“这计数的方法，倒是省了不少事，原本一个字要写三四个呼吸，用这个字符代替，就能省略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