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蚺淡淡一笑。
“给谁瞧病无所谓，医者要有一颗仁爱之心，医德才最为重要。”
“哟？娃娃年纪不大，懂得倒还挺多，这话说的不错，医者啊....”
李蚺的话像是打开了老人的话匣子。
老人满脸笑意，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李蚺叹了口气，暗道小妖皇是怎么回事？
平时不是挺能说的吗？
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闭口不言了！
不是想知道夏末的事吗？
你倒是问啊！你不问，别人怎么说？
别人不说，我...我怎么听？
不行，得直奔主题。
要这么聊下去，恐怕明天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李蚺嗯嗯啊啊的不住点头，表示对老人的话很赞同。
老人刚一止住话头，李蚺见缝插针，旋即问了出来：“老人家，您心善，听闻您捡了个养女叫夏末，能为我们讲一讲关于她的事吗？”
闻言，老人脸上的笑容有些发僵。
片刻，他默不作声的点点头，目光停留在了小妖皇身上。
“嗯....村长跟我说了，你们是来找小末的，就算不问，我也会讲给娃娃听。”
“那大概是四十年前的事情了....”
老人说着，又是沉思良久。
正欲道出关于夏末之事，小妖皇却瞪着李蚺道：“你出去！”
“嗯？”
老人就要讲出来八卦了，竟要赶我走？
李蚺斜着眼，幽怨的嘀咕：“不让听就不听，有什么大不了的？谁还没点秘密了！”
而后悻悻的离开了堂屋。
房门闭合，里面的声音也变得弱不可闻。
小妖皇与老人也不知在里面说了些什么，屋内不时传出又哭又笑的声音。
院外，李蚺诧异万分，很想贴上耳朵偷听一番，可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觉得听墙根不太好...
百无聊赖之际，他抓起一把石子向牛棚的方向走去。
还不等他瞄准牛棚中的老黄牛，老黄牛突然站了起来。
轻松越过栅栏，迅速消失在了前往山林的小道上。
“牛妖去山林作甚？还一副很着急的样子，一定有问题！”
李蚺丢掉石子，迅速跟了上去。
山林间。
老黄牛如履平地般疾驰狂奔。
李蚺生怕被发现，远远吊在后方，与老黄牛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
不多时，老黄牛身上逸散出了缕缕妖气。
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妖气变得越来越浓郁。
老黄牛此刻显得很是焦急，奔跑速度又加快了不少。
“轰隆...”
万里晴空突然降下汗雷。
飘荡的白云涌动不止，也在追逐着老黄牛的步伐缓缓移动。
那片白云始终悬浮在老黄牛头顶上空，久久不肯散去。
汇聚而来的白云相互碰撞，发出闷雷阵阵，俨然已经形成了一片劫云。
眼看劫云越积越多，老黄牛在山林深处猛地停住了身形，开始打量起四周。
很快它便锁定了一座山巅峭壁，并毫不迟疑的攀登而上。
刚一在山巅站立，还来不及有其它动作，上方粗大雷电已然劈下。
“哞...”
老黄牛凛然不惧，高昂着头颅用牛角去接那道落下的雷电。
“轰...”
硬扛一记，老黄牛显得很轻松，后退几步便稳住了身形。
“轰轰轰...”
接着便是一道道雷电不断落下，仿佛永无止境。
数次之后，老黄牛就不再是那么游刃有余了。
渐渐露出了疲惫之相。
“轰...”
这道雷电过后，老黄牛的牛角传出了脆响。
只听嘎嘣一声，它左侧的牛角猛然断裂。
“哞！”
老黄牛身体一阵摇摇欲坠，好似很痛苦。
面对再次落下的雷电，它只能挺起另外一个牛角，继续去迎接天劫的洗礼。
“居然是在渡劫！”
紧随其后的李蚺看得心惊胆颤。
眼中有羡慕，亦有对天威的惧怕。
随着时间推移，静悄悄的山林中传来了稀稀疏疏的声音。
李蚺微一皱眉，迅速隐蔽了起来。
不大会儿工夫，三只妖兽悄然出现在了此地。
它们小心翼翼的匍匐前行，行至半山腰处又停了下来。
几双眼睛皆是虎视眈眈盯着上空，等待着雷劫结束。
“轰...”
雷电继续降落，老黄牛的另外一只牛角也在这一击下变得粉碎。
现在的老黄牛就像一个被拔了爪牙的老虎，空有一身蛮力，却没了最为强劲的利器。
“轰...”
没了双角，老黄牛便以肉身硬抗。
一道雷电劈下，它浑身皮开肉绽。
血液在雷电的炙烤下化作丝丝雾气升腾。
整个山巅都弥漫出一股焦糊的血腥气息。
“轰...”
这一击直接将老黄牛抛飞百米，而后狠狠地砸在了山石上。
老黄牛表情狰狞，模样惨不忍睹，躺在地上久久没有动弹，似乎已经没了站起来的力气。
可上方的劫云并不会给它喘息的时间，又是隆隆作响的劈了下来。
“哞...”
老黄牛闷叫一声，踉跄起身。
面对雷劫再次昂起了头颅，牛眼中斗志不减。
这一幕也是看得李蚺兽血涌动。
老黄牛勇气可嘉，这也让得李蚺对老黄牛的好感直线上升。
而那三只闻风赶来的妖兽则是露出了尖锐獠牙，再次小心翼翼的挪动起了身体。
“轰...轰...”
两道天雷接连落下。
老黄牛浑身焦糊，躺在山巅上一动不动。
它身上已经没了一块完好的地方，惨状难以形容。
只有微弱起伏的腹部证明它还有口气在。
天空劫云散开，恢复了之前的晴朗。
老黄牛的身体也在这一刻发生了变化。
它身上的焦糊物开始脱落，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新皮。
牛角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生长。
就如春季的柳叶正在萌发新芽，就如濒死的凤凰涅盘重生。
虫卵化蝶，老黄牛亦是如此。
山巅上，三头妖兽悄无声息的出现。
尖锐利爪不发半点声音，向着老黄牛缓缓逼近。
山巅寂静无声，一切都显得那么祥和平静。
唯有寒风在呼啸不止，演奏着残酷进行曲。
老黄牛刚渡完天劫，体内杂质已被尽数剔除。
此刻身体内还残存着天劫反哺的神秘力量。
食之血肉，可以使修为快速攀升，肉身强度也会有所增强。
在这三头妖兽眼中，老黄牛无疑是大补之物。
“哞...”
老黄牛耸动的鼻头嗅到了危机，挣扎着想要起身。
奈何他身上的力气早已耗光殆尽。
努力多次，始终都难以起身应敌。
老牛喘着粗气，泛黄牛眼无力看向了牛头村的方向。
“哞...”
发出一声低沉声音，似在做最后的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