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水滴坠落的声音在无形的空间里扩散。
墨白坐起身，已经渐渐习惯的黑暗被光明所覆盖，他揉了揉眼睛，往周边看去。
这是一间完全陌生的房间，面积不大，但看着很温馨。
墨白掀开被子想要下床，猛然感到一阵凉飕飕的风钻了进去。
某种异样的感觉从下半身蹿上来。
墨白一个激灵，讷讷地往被子底下看了一眼——
尼玛！他的裤子呢？？
他彻底从迷糊中清醒过来，转着脑袋往周围看。
咔嚓，房门被轻轻推开。
“你醒啦。”沅沢泗穿着白色毛衣米色休闲裤，身上还系着条卡通围裙，十分违和地冲墨白笑。
墨白再度揉了揉眼睛：“沅……少将？”
沅沢泗眉头一皱，快步上前来摸了摸墨白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还说胡话呢。”
墨白愣愣地任由沅沢泗动作，低血糖带来的副作用让他的头脑有些反应迟钝。
“沅少将。”墨白握住他的手腕，“这里是哪里？”
“这是我们家啊。”沅沢泗轻笑，“小傻瓜，你到底怎么了？”
墨白垮下脸。
他忽然不知道到底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
“墨白？”沅沢泗的手钻入被窝摸了他的某处一下，“还疼吗？”
墨白的脸从脖子红到了头顶，他牢牢摁住了沅沢泗还在进攻的手：“你你你，你干什么？”
“害羞什么。”沅沢泗的指腹就着滑嫩的肌肤轻抚两下，“都老夫老妻了，昨天不是很热情吗？”
触感是真实强烈的，墨白却倏尔变了脸：“你是什么人？”
对面的“沅沢泗”眼神闪了一闪：“我是你丈夫啊。”
“不，你不是。”墨白猛地闭上眼。
滴答——
水滴声悠远回荡。
不再被眼睛所欺骗的墨白明显感觉到身处的环境变了。
温暖的被窝、温馨的房间、系着围裙的沅沢泗，全部消失不见了。
他似乎是被关在一个特别的独立空间之中。
耳畔所能听见的，只有那几声滴答。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能进入我的梦境？”
墨白扬声询问。
“呵呵呵。”苍老的笑声回荡在空间内，“你的觉察力确实很敏锐，只可惜命不久矣，要不然——”
“要不然什么？”墨白追问。
那道声音沉寂了一瞬，再开口时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觉得，你还有资格跟沅沢泗在一起吗？”
“呵，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墨白唇角微微勾动，“你，或者说你们，就这么害怕他跟我联手？为什么呢？”
那道苍老的声音再度沉寂，墨白等了一会儿，没等着回应，便知道这是被自己猜准了。
“你们这事做得可真不厚道，”墨白持续闭着眼睛，明明是被动的处境，姿势却十分轻松，“毁灭世界还带拆人cp的啊。”
“墨白。”
那道苍老的声音没有如愿被惹怒，反而带上了阴恻恻的笑意。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儿是你的心之境，我可以看清你的所有想法，自欺欺人，是没有用的。”
墨白抬起右手摁住自己的心口：“原来是这样，感谢你告诉我。”
他的五指蜷曲成一个特殊的手诀模样，扣着前胸快速地引入体内。
“你想干什么？！”苍老的声音出现了明显的慌乱，“你想把我抹杀在心之境？你疯了！”
灵魂之力被墨白反向困入心口，庞大的压力冲击着老者入侵的精神体，几乎要将他彻底碾碎。
“我有什么不敢？”墨白脸色白得吓人，嘴唇却因为流出的血而沾染上了鲜红，“你既然敢趁虚而入，就得做好再也回不去的准备。”
反向剿杀，成功的可能五五开，输者必死。
这样事关生死的赌局，墨白却半点犹豫也没有。
老者在震惊之外终于感到了莫大的恐惧。
然而，为时已晚。
滴——
随着最后一丝空间被抽干，墨白清楚地听见了噼里啪啦的碎裂声。
耳边好似有什么东西飞速地驶过，墨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忽然变得轻飘飘的。
他飞了起来，而后直直坠落——
“咳咳咳咳……”
呛咳伴随着喉咙涌上的血一起喷了出来，头痛心口更痛的墨白难受地揪着领口，连呻吟都变得吃力。
一条有力的手臂伸过来将他半扶住，紧接着就是一个可靠而温暖的怀抱。
墨白咳得厉害，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完全泄了力气。
一只手掌在他背后轻轻的拍动顺气，熟悉的带有侵略意味的风雪信息素萦绕在鼻尖，隐隐安抚了墨白紊乱不堪的气息。
墨白睁开眼睛，朦朦胧胧的视线中出现了周边事物的模糊轮廓。
这趟冒险的剿杀，倒是把上次荒漠之主遗留下来的入侵残渣给清除掉了。
墨白又用力眨了两下眼睛，虽然还是看不清，不过他能感觉到，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恢复视力了。
“司择渊？”
墨白喊了一声。
“是我。”alpha的声音有些慵懒的沙哑，那只搭在墨白腰际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
“幸好是你——”
墨白喃喃着。
狼崽对他的强取豪夺他一直记恨在心，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墨白是更喜欢与沅沢泗多相处一些的。
此时他却无比庆幸现在出现的是司择渊。
否则——
就像那闯入他心之境的老者所说，在明知道自己外公很有可能是杀害沅家父母的凶手的情况下，他真的能无动于衷么？
起码在真相大白之前，墨白心里头都会有个大疙瘩。
“多陪我一会儿，”omega语气虚弱，无力地又往司择渊怀里缩了一缩，“好累——”
是真的累，旧伤叠新伤，新仇加旧恨。
累得墨白都无暇顾及自己现在所呈现出的完全赤裸状态。
他往司择渊胳膊肘里拱了拱，迷迷糊糊地咕哝：“别走，陪我。”
墨白的声音像撒娇，动作更像是某种邀请。
司择渊受宠若惊，退去不久的黑色暗流又滚动着往瞳里面涌了过去。
他双唇向下应邀品尝，手指灵活地游移。
从上到下，由前往后。
他将墨白翻了个遍，用手指丈量了每一寸属于自己的领地，最终来到尚未探索的隐秘之境。
墨白细细打着颤，迎合似的往他的手上蹭了蹭。
轰隆——
房间的墙壁毫无预警地被什么东西砸开了一个大口，冷风呼呼灌进来，将墨白昏昏沉沉的头脑吹清醒了。
他推开司择渊，重新卷回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