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在这里干站着站了一晚上？”
苏明镜和赵耀祖早早就看到了消息，忙里忙慌地便跑来，就看到安平站在艾笑的门前，正透过头顶的树叶看天。
两人昨晚把他们听到遇到的事情也都交待了一遍，所以苏明镜和赵耀祖知道安平送艾笑到家后就被留下了。
一是再回自己的家，再重新又过来，时间不允许。
二是安平也觉得在这里守着会比较好，毕竟虚耗虚耗出现在这里过。
艾笑本想让安平就待在自己的房间，可安平就是不要拒绝，一个人站在外面，就这么站到了白天。
“你也太老实了……”
赵耀祖这个出生于古代的人都没有这么……这么……
他找不到一个形容词，只能同身为男人的，把手放在了安平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叹了一声，“都二十多快三十的人了啊……”
“神经病。”
安平瞥了赵耀祖一眼，转而抬头看了一眼艾笑家的窗户，然后再看看时间，“差不多了。”
“发消息来了，”苏明镜看了看手机，“在吃早饭，她爸要出门了……”
“快，让我躲一下。”苏明镜看到那条消息，心虚地把赵耀祖拽了过来，强行把两个男人分开，背着一楼的门，将脸藏起来。
艾爸果然没过一两分钟就从那扇门里出来了，嘴巴里还叼着一根刚点燃没多久的烟。
“你躲艾笑他爸是做什么？”
赵耀祖被这女人粗暴地拉过来，摸不着头脑地看着那个男人离开了视野。
“认识我啊，我以前经常去艾笑家玩，”苏明镜扯着赵耀祖的衣服，探出个头，看到艾爸的人彻底消失在了这片小区才肯出来，“要是看到了我，再看到我和你们两个大男人在一起，大家跟干嘛一样的蹲守在这里，到时候怎么解释？”
“她们下来了。”
安平没有多管苏明镜和赵耀祖，而是紧盯着那扇大门。
艾妈跟着艾笑和那个女孩一起出了门，就因为这突如其来，苏明镜又被吓了一跳地躲在赵耀祖身后。
“书文啊，真的不要艾笑姐姐送一下吗？确定认识路吧？走个十几分钟就是了，”艾妈十分操心地站在门口，有些担心地看着万书文背着个巨大的书包，重量大到都要把她压垮了似的，“要不还是送一下吧……”
“对啊，省得我妈操心，我也担心，”艾笑难得接了她妈的岔，没有嫌麻烦，“我正好也要散散步，干脆送送你，让你再记一下路，这样我们也能安心一点，毕竟你到时候晚上还要回来，还是再确定一下能认路比较好……”
万书文脸都熟透了似的，惶恐不安地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姐姐了……”
“没事，举手之劳，”艾笑对着安平那边挑了挑眉，示意待会跟上去，然后便把艾妈轰回了家，“等会我再在外面溜达一下，你就不用管我了，赶紧回去吧回去吧！”
“行行行，你别推！”艾妈就这么被艾笑堵回了门里，“路上小心点知道吗？！”
“知道知道……”
艾笑帮着万书文把笔记本电脑提到手上，制止了她要夺过来的举动。
“可以把电脑放我们家的，提着去学校不重吗？”
艾笑撩了下头发，佯装不经意地往后看了一眼，三人已经自然地跟上了，她这才完全放下心来和万书文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不重的……”万书文弱弱地说道，一副再多说一句话就能羞愧而死一样，“资料很多在电脑里……”
“这样啊……”艾笑有些无奈地想，这孩子不会连在学校都在写吧，“那你要多注意安全，毕竟这算是个贵重物了，万一弄丢了或者被同学不小心撞上了可就不好了。”
“会小心的，姐姐……”
送到门口的时候，艾笑本来还想再跟进去，只是旁边门卫的眼神和万书文阻拦的动作，艾笑讪讪地笑了，往后退着挥了挥手，嘱咐万书文晚上回家注意安全，便离开了。
“那小孩儿谁啊？”苏明镜看着那女孩被书包压的都驼背了。
“万书文，万叔叔的女儿，”艾笑将三人引到了侧门，“就小时候经常来我家找我爸那个。”
“卧槽，”苏明镜看着万书文，“居然是那孩子，不像啊……有这么文静吗？”
“你当时看的时候，人家还在吃奶还不好，”艾笑被苏明镜这话给逗乐了，“小时候多不懂事啊……”
“喂，你有感觉吗？”赵耀祖和安平走在后面，一只耳朵听着前面两人回忆往事，另一只耳朵给了安平，“古鬼的气息，很重。”
“感觉到了……”安平往旁边的学校看了一眼，“整个都是，可是……有点奇怪，虚耗虚耗是这么招摇的古鬼吗？”
“人在短短几十年的寿命里都在变，更何况成百上千年的鬼怪，变了也正常。”
“是吗……”
“就这了，这里的摄像头一直被这枝头挡住，一般拍不到什么。”艾笑直接踩上了后门旁边的小石墩，抓着旁边围着的栏杆子，跟个猴似的马上迅速往上踩了一下，单脚一用力，就直接从上面翻了过去，然后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
还在外面的三人都有些愣住了。
安平不自觉地看着里面的艾笑笑了一下，然后马上用手挡住，装作只是擦擦鼻子。
赵耀祖则干脆地瞪大了眼睛，指着艾笑半天半天嗯嗯啊啊的没吐出个正常的字。
苏明镜就直接喊了出来，“你……你这是？爬惯了？”
“这里的门总是锁到，”艾笑戳了两下后门已经有些生锈的锁，“以前在这里读高中的时候，我和我朋友嫌食堂饭菜不好吃，就撺掇着大家一起去外面定快餐，每次都是这样拿的饭。”
艾笑说到这先是一笑，然后又马上敛起了笑意，对着他们说，“进来吧，趁现在没什么人。”
“是啊，进来吧。”赵耀祖伸了个懒腰，直接大大咧咧地化为鬼形穿了进来。
“真好啊，真好……”苏明镜看了安平一眼，“我先？”
“小心。”
安平抬手让苏明镜爬了上去，还特意上前了几步。
“你们让让，挡我道了！摔你们身上怎么办！”苏明镜眼看着就要跳下来了，但是突然觉得这高度……还是有点太高，艾笑真的变得太多了，以前让她跳比这还低的高度，她可是会各种找理由拒绝，现在，倒是自己不敢了，苏明镜的手心里出了点汗，下意识看向了艾笑。
“你小心点，稳住下盘就行了。”
艾笑拉着赵耀祖往后退了几步，紧紧地看着苏明镜。
“诶哟喂……”
苏明镜跳下来的姿势还挺帅的，就是最后落地的时候崴了一下，差点没脸朝地地摔个狗吃屎。
赵耀祖及时拽住了她，撞得她鼻子生疼。
“没事吧？”艾笑皱着眉将她从赵耀祖怀里拉了起来。
“没事，”苏明镜咳了咳掩饰尴尬，然后站的笔直的，“就是没站稳。”
安平趁着他们还在说话的功夫，几秒钟就完成了一套流利的动作。
“没事就走吧，这里气息相当重。”安平看向了艾笑，“我怀疑虚耗虚耗针对的是这里的人，不是那明星，这里的鬼怪气息很浓郁。”
因为不知道班级不知道楼层，还要尽可能躲避着老师职员，四人兜兜转转了好半天才总算是找到了万书文，这时候已经是第二节课下课了，大部分学生都下了楼去操场集合准备做操，教室里正巧剩下了几个女生，里面就包括万书文。
她们倒是一点都不急，慢慢悠悠的。
四人躲在拐角处楼梯口最里面的角落，那里的灯光很暗，即使是这样的大白天，不仔细去看也是看不见人的。
万书文跟在两个女孩后面，默不作声。
“文文，你现在住在你爸的朋友家啊？会不会不方便啊，要我我超不自在的……”
“就是啊，多别扭，又不是很熟，”另一个女孩也附和道，“要我就这么几天的时间，我情愿去住酒店……”
“还好，那家人人挺好的，也就几天，别浪费那个钱了。”万书文弱弱地说。
“行吧……”女孩看万书文兴致缺缺的样子，也就没再勉强继续这个话题，“话说，你们最近看了那个剧吗？林荫演的那个！特别好看！难得看到好看的宫斗剧，看的我好爽啊……”
“我也是我也是！太好看了吧！那个太子也好帅啊……是心动的感觉……”
“你看了吗文文？”两个人互相挽着彼此的胳膊同时回了头。
万书文阴郁地摇了摇头，主动往前走了两步，和两个女孩并起了排，“那个听说是抄袭的你们知道吗？”
“知道啊……”两人异口同声，很不在意的样子。
万书文愣了片刻，情绪有些激动地问，“抄袭的你们也看吗……不觉得很不舒服吗？就是……很不道德……”
两个女孩看万书文的眼神都变了，都是一脸‘你在开玩笑吧’的样子，“你不用那么激动啦文文。”
“唉，虽然说抄袭真的很不好很过分，可是那部剧也确实是好看，没办法……”
“就算知道是不好的，但是制作的确实是精良，忍不住啊……抄袭这种事情，唉，现在很难避免，都是这样，没办法……”
“可是只要有人开始抵制，大家一起都拒绝这样的东西，就能慢慢把这样的风气改掉……”万书文的情绪还是很激动，音量都控制不住地放大了。
“还是会看的……”两个女孩有些尴尬地看了看万书文，“好看的东西大家才不会计较那么多，抄袭不抄袭的，和那些人无关就不会去管……你怎么了啊文文……”
“没什么，”万书文突然感觉有点无力，“就是觉得这样不太好。”
她说着说着又开始把脚步慢了下来，回到了最初的位置，并且比最初的速度还要更慢，距离更远。
“文文，快点吧！铃声快到最后了！”
两人看出了万书文的状态不是很好，但这样比较社会的问题，她们两也不想多花时间去纠结，所以就自动屏蔽了这些事，装作刚刚的对话一点尴尬都没有的拉着万书文就往前跑。
艾笑在角落里看到了万书文的半个眼睛，里面透露出来的情感波动，有些可怕。
“虚耗虚耗并没有出来，”安平按住了艾笑，“但是就是那个女孩了，她刚刚，身上沾上了味道。”
“可是虚耗虚耗不现身，我们也拿他没有办法，”赵耀祖看着安平，“他可是可以躲藏在人心里的古鬼，强行去抓捕，会伤害到普通人。”
“所以只能一直守着了。”
万书文之后的状态一直都处于闷闷不乐，除了一个人去洗手间，再也没见她出来过。
四人就这么无聊地看了她一下午。
“高三都不用晚自习的吗？”苏明镜无聊到已经开始掰弄着指甲玩了。
“这个学校不用，从以前开始就这样，”艾笑手里也抓着一根从学校小花园里拔下来的狗尾巴草把玩着，“比我还要早两三届的样子，有学生晚自习过后回家出了事，然后这个学校就再也没有晚自习的传统了。”
“什么事啊？”苏明镜突然找到了可供闲聊的点，“高校十大怪谈那种吗？”
“不是……具体的不知道，没人知道，消息被封锁的严严实实的。”
“好吧……”
又要无聊了。
赵耀祖全程都瘫在角落旁边的灰尘里睡觉，难得有个这么好的地方，他就这么没放过地在那里呆了一天。
三人又开始回归了一种静默的状态。
安平没有想和那两人搭话的意思，在这个学校里一直围绕着的那种气息。
一直都在不停地从各个角落里撺掇出来，刚刚他特意去别的地方逛悠了一趟，其他的楼还算少一点，就只有这栋楼，格外的浓厚。
真的只是虚耗虚耗吗？
这么浓厚的气息……
可是古鬼存录并没有什么反应。
安平想到艾笑昨天说的，昨晚她在眼里滴了孟婆的眼药水，可是依旧没在万书文的房间里看到古鬼必定会留下的踪迹。
是这些东西都没用了，还是这些古鬼都受到了谁的强力保护？
“别发愣了，”艾笑用胳膊肘动了动安平的身体，让他看向教室，“下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