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一切都早已经改变了，两年半之前就改变了，那个时候李文就变了。
李文被激发出了内心深处的潜在的欲望，李文的确就是想着走出他的阴影，这没有什么不对地方，致使李文那个时候太过激了。
仅仅就是这样子，没有其他的事情。
沈秦叹了一口气，随即将手里的杯子缓缓地放在了桌子上，他抬头，静静地盯着眼前的那个意气不在男人。
这个男人已经不是当年的少年了，也不是精力十足的青年了，这个男人正在慢慢走向中年。已经被生活的无力感所击溃了。
“李文，我真的是没有什么立场指责你。你也不必如此，你当初也只是想要快点结束案子而已。这没有什么的。”
沈秦真的是难得一次说这么多话。
“每个人都会犯错误，你也不要把所有的罪过都揽在自己的身上。你可能觉得一开始我说原谅你是反话，是杀人诛心。不是的，真的不是的。”
“我也不是无情，只不过你很忙我也很忙。大家都没有时间见面就是了。”
沈秦这话说得好生风轻云淡，但是在李文的耳朵里这两句话就像是压住了孙悟空的那五指山，重重地压在了他身上。
“好，好吧。”李文舔了舔嘴唇，无奈地开口说道。
他知道有些鸿沟是已经跨越不过去的。
“沈秦，宋河的死绝对不是那么简单。我希望你可以和我一起调查这件事。”
李文突然就变得严肃起来了，他认真地盯着对面的沈秦。
但是相比于李文的严肃认真，沈秦则是显得十分散漫，十分的漫不经心，似乎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或者说将李文放在眼里。
沈秦慢悠悠地抿了一口咖啡，随即抬头对上了那双目光灼灼的眼睛。
“可是我不想。”沈秦淡淡地回了一句。
李文很显然没有想到，他明明看到沈秦因为宋河的死伤心万分，按理来说，绝对不可能对此置之不理。
“可是宋河是你的好兄弟啊！”李文紧紧地皱着眉头，目光带着十分的锐利看向了那个淡然的男人，声音都是止不住地拔高。
“是我的好兄弟，但是这又怎么了？”
“那你就应该去调查清楚这件事，给他一个交代！你怎么可以这样做？！”李文很是气愤，他万万没有想到明明是一个很重视兄弟情义的男人现在却说不想参与调查。
“可是我已经是一个普通人了，我不仅仅退出了行动队，我也退出了警方的队伍，我不是你们当初那个队长了，也不是那个法医了。”
沈秦懒懒地继续说：“我已经回到了一个正常人普通人的生活了，你知道吗？我现在是一个编剧，是一个作者。”
“可是宋河是你的兄弟啊！他死的不明不白！”
李文再一次重复了一遍。
“我知道，但是你要让我拿着什么身份就参与这件事？李文？”沈秦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
的确，他就是质问李文。
当初他原本和宋河一样是没有什么资格参与调查张笑笑这件事情的，但是他参与了。现在呢？他更就没有什么资格了。
李文微微一怔，顿时说不话来。
“你可以加入我们行动队的，这样你就可以参与调查了。”李文缓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开口，只是干巴巴的。
他知道这简直就是在搞笑。
当年也是他觉得沈秦到最后实在是没有必要回行动队，而且当时加之他和沈秦闹了矛盾，后来就让沈秦离开行动队。
现在居然又说，你可以回来。
“我是那种挥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沈秦的嘴角展露出一丝苦笑。
“沈秦，我……我……当年的确是我脑子不清醒，所以错信了那个男人……”
沈秦打断了李文的讲话，他实在是受不了李文再一次道歉和解释了。他清楚也明白，不需要李文一遍一遍地去重复。
“李文，没必要。过去了。”
沈秦比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李文一愣，随即声音就消失在了嘴边，男人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一点点声音。
他其实也是知道没什么用的。
“后来呢？那个人呢？你们怎么处理的？”沈秦低垂着眉眼问了一句。
李文当然知道这是在问那个罪犯，他闭了嘴，过了好一会儿，才堪堪开了口。
“逃走了。”
说完，李文苦笑不已，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但是对面的沈秦似乎并不意外。
“你好像并不意外？”李文一抬头就看见了沈秦淡漠的神色，好像早就已经知道了一样。
“没什么好意外的。”沈秦嘴唇微动，“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
李文只觉得现在的气氛尴尬极了，脚趾甲都可以穿过鞋子扣住地板了都。为什么不找？因为觉得没有什么必要，也是因为不服气得厉害。
为什么沈秦当年就可以那么厉害？而他就不行？他也可以！
但是最近处境似乎是越来越困难了。
“因为我觉得我也不比你差。”李文眼皮微微一掀，双目黯淡无神中夹杂那种不服气和些许崩溃。
“嗯。”沈秦淡淡地应了一声。
目光流转之间，看向了窗外，外面就是阴雨连绵的。道路上甚至于很多地方都积了水，浑浊不堪，也看不清楚浑浊的泥水到底多深。
他想着事一定不能踩的。
倒不是刷鞋不刷鞋的问题，是因为不知道泥水里有什么，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深。
他现在不愿意就探究这道路上的泥水里到底有什么，也不愿意探究到底有多深。而眼前的男人李文还是一个想要知道泥水里有什么的男人，他们现在是处于完全不同的心境的。
“李文，以后小心一点。对了，我都收到了一份照片，给你看看。不过我觉得眼见不一定为实，你说对吧？”
说着，沈秦就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信封。
在来这里赴约之前，沈秦已经打印好了一份宋河和张笑笑的合照。
李文疑惑地看着放在桌面上慢慢被沈秦推近的黄色纸皮信封，他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口水，伸出颤抖地手靠近信封。
但是往后抽那个信封的时候，沈秦却是面无表情的死死地按住了，李文一下子没抽走信封。
他有些不解地看向了沈秦。
“我说了眼见不一定为实。”沈秦缓缓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