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还有活着的人吗？我们是好人，我们…带着吃的…，我们有食物。”
明澜空旷的声音在街道上一遍遍回荡，终于在不知说第几遍的时候，旁边破旧半掩的木门发出咔擦的声音。
微弱的声音在这寂静到有些可怕的夜里被无限放大，仿佛就在耳边响起。
几双眼睛同时落在那扇门上。
只见一只肮脏的，瘦骨嶙峋的手，颤颤巍巍又小心翼翼的伸出来。
伴随着女人暗哑的破铜锣声响起，风吹过，在这寂静的夜透着几分诡异“你们，真的…有…吃的，吗？”
“旺来！”明澜头也不回的低声喊了一声身后跟着的侍卫。
那叫旺来的侍卫从怀中掏出一块手掌大的牛肉干，放在那女子的手心里。
那只手一把捏紧掌心的牛肉干瞬间迅速缩了回去，像是生怕别人同她抢似得。
半响，门被从里拉的更开了一些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仿佛再大力一点就会把它直接推倒一般，里面传来女子没有生气的声音“你们进来吧。”
依照这城中的情况，几人确实不知道该去哪里，这里的情况究竟怎么样，闻言小心翼翼的避开那扇摇摇欲坠的门走了进去。
房间虽小，却收拾的非常干净，他们才看到刚才那只手的主人，一个应该是二十几岁的女子，蓬头散发，衣裳补满了布丁套在身上，背上的骨头高高翘起，瘦的皮包骨头。
她说她叫春梦，儿子和丈夫都被饿死了，她恰逢前日才与丈夫吵了架回了趟娘家，等半月后再回来他们就都饿死了，所以家里现在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旺来张张嘴，终究是没说出什么，话语在此刻显的太过苍白。
春梦给他们指了两间房间，就自己弓着背脊转身进房间睡了。
苏凉和元宵一间，元曦和明澜他们一间。
夜半丑时。
屋外开始下雨，淅淅沥沥的淋在房顶上，砸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房门似乎被风吹了一下，开了一些。
“你说什么？她们五个人…才值这么点钱？打发叫花子呢！我可告诉你啊。
他们一个个可都是年轻人，细皮嫩肉的白净着呢，那肉跟一般被雪埋过的死人肉味道可不一样！”
故意压低的声音断断续续从破旧房门的缝隙里传来，忿忿不平的争论着。
“拿去，梦婆子，不是我老杨说你啊，人心不足蛇吞象，夜路走多了小心遇到鬼！”男子似乎扔下了什么，咬牙切齿的讽刺着。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再啰嗦我卖给别人了。”压低的声音透着几分不耐烦和威胁。
“好好好，给你……按…老方法…”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被风吹散，寒风从破旧房子的缝隙里灌进来，凉意刺骨。
约摸一炷香后，一阵烟雾从门缝里飘进来。
又过了一会儿的功夫，房门被人大喇喇的推开，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来人很自信仿佛一点也不担心这声音吵醒里面的人。
她拿着绳子就往床边走去，一边嘟嚷着“这些‘馒头’身上绝对有吃的，可不能便宜了老杨那个腌臜抠门鬼。”说罢她又想起刚才的那块牛肉干，咽了两口唾沫几步走到床边，手脚麻利的往床上捆去。
启料手一摸，床上是凉的！
她狐疑着莫非是掉床下去了，随即掏出火折子准备照照光，不想火刚刚引燃还没看清楚状况，一把刀就架在了脖子上！
“婆婆在找什么？可要我帮忙。”夹杂着怒意的声音在春梦耳边响起。
周围啪的一声响起，火光照亮房间里的几个人影，和隔壁应该也已经被绑起来的三个身影。
春梦惊慌失措的看着几人口不择言道“你们…你们怎么…”
“你想问我们为什么吸了你的蒙汗药还好端端的站在这儿，而不是向以往被你害了的人一样睡死过去？”带着斗笠的苏凉坐在破旧桌子前。
“下次想害人之前还是别太吝啬，用点好的药。”她扭头，以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道。
说完起身就走出房间来到客厅，绕过被捆成粽子堵住嘴随意扔在地上脸色涨红的中年男子，把主场交给明澜。
一炷香过，明澜审讯出来后脸色是苍白的，包括他身后的旺来和元宵都是一副脸色苍白如死人的模样。
“怎么？”
明澜看她“馒头的意思是，人肉。”说着他似乎胃翻涌了一下。
苏凉一愣，所以刚才那两个人在外面争论了半天，是在商量要吃了她们？
终究是见过更变态的，她脸色倒是很平常，只是眉头几不可见的皱起。
已经饿到吃人肉了，可想而知这个小镇其他人的状况，不是被人吃了，就是一直在吃人。
“春梦说这个小镇上的人已经死的死逃的逃，如今除了他们几个留在儿专门迷倒过路人换钱外，这已经算是一座死城了！”
元宵抿了苍白的唇，心中有些难受缓缓道。
苏凉嗯了一声。
“那她们卖的人一般都卖到哪里去了？”
明澜脸色一沉“渝州！”
他们一直以为雪灾一事是从渝州开始的，从来没想过第一个城镇是在这里。
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郑重道“这是给皇上的密信，我的人，怕是进不去皇宫了，只能请花兄让人帮我送一下了。”说罢，他作了一揖。
苏凉颔首，目光落在元曦身上“快去快回。”
“是！”元曦接过心纵身一跃便消失在了视线中。
见外面的天色还早，她领头往之前躺的房间走去“睡一会儿罢，明日起赶路。”
站在明澜身后的旺来皱眉，这花未闻听了这些话不但没有一丝一毫反应，竟然还有心情去睡觉？
明澜点头，目光落在梦婆子和地上的中年男子身上“看好，不要让他们跑了。”
他不知该如何处置这些人，他们也是实在没有吃的了，才打起吃外地人的主意，若是这样的人杀了，那后面的人，大多数都吃过人肉是不是都要杀？
考虑到这个问题他一直没睡，第二日顶着两个黑眼圈问苏凉时却得到这么一个反问“这是你该操心的吗？”
明澜楞。
苏凉接着道“既然这信已经给皇上送去，那你还操那么大心做什么？”
这么一想觉得她说的也没错，他操那么多心干什么！
此刻他们一行人已经准备启程接着赶路了，明澜闻言茅塞顿开！
立即安排几个侍卫守在这里，等皇上的信到和接任这座城的城主到。
几人又再次上路。
已经经历过昨夜的荒唐事后，一路上遇到苟延残喘，食不果腹的人，他们都多少要好些。
路上只要一遇到还活着的人，就会让人给一点食物然后跟他们说皇上已经送了粮食去渝州，渝州有东西吃了，他们纵然是不信一陌生人说话，但对粮食这两个字是没有抵御力的，不管是真是假，都是要去一趟。
一行人又赶了七八天的路程，此刻已经到了栩城，过了这座城就是渝州了便能与几百侍卫碰头。
然而走到城门口时，他们发现有点不对劲。
这个城门是关起来的，距离城门一二十米处或坐或躺了一堆难民，他们有这些已经冻僵了，有些还有一口气，但似乎都不把希望放在城门上。
有抱着饿的大哭的婴儿面色发黄摇摇欲坠的女子，也有老人擦拭着热泪，望着那扇门。
元宵上前对一个精神相对还好些的女子走去，她抱着孩子只不停的哄着，可嘴里没有吃着东西，孩子根本就哭的停不下来，毫无办法她再一次把全是血口子的手伸往嘴里。
“等等！”请抓住女子的手，元宵才知道这人已经瘦成什么样了，两眼凹进去，颧骨凸出。
见元宵的动作，她皱眉想挣脱被元宵抓住的手腕“姑娘莫要再拦我，我儿，我儿已经饿了两天了！”
“给他吃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苏凉放了一大块牛肉干在小孩襁褓里，还留了一小壶水给她。
见她快要哭出来，苏凉立即道“这些东西藏好了，不然又该挨饿了。”
“菩萨…活菩萨…虎子，快谢谢菩萨！”她忙点着头，将食物全部塞进怀中，把小孩抱起来想给苏凉跪下。
却被元宵阻止。
“不用，你若是实在想谢我，就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不去敲那城门，那城门又为何不开？”
女子摇头，目光落在那城门上竟全是恨意“咱们是从新阳县来的，已经在这里睡了十多天了。”说着她回头望着路上一段一个躺在雪中的人影，他们明显是坚持不下去，饿死了。
“第一日来的时候大家都以为有救了，可这里的城主不仅不给我们开门，还让我们远离城门，不然就放箭射死我们。”她伸手指着身后不远的几个身影，咬牙道“他们就是已经被箭射死了的人！”
“岂有此理！”明澜低吼一声，缩在袖袍里的两只手紧紧握成拳头，皇上明明在雪灾刚刚开始的时候就下令让周围几个城支援，却不想这栩城的城主竟然敢关门杀人！
女子看了明澜一眼，目光温和一点“咱们命苦，都是穷苦老百姓，我已不知道还能陪他多久了…”
“放心。”淡淡软糯的声音有一丝笃定的味道，她平静道“两天之内，城门必开。”
就这么淡淡一句，不知为何，女子莫名的心中相信了，目光燃起小小的希望“菩萨说的…可是真的？”
没有纠正她口中的菩萨，苏凉点头“你可信我？”
女子抱着孩子，泪流满面“我们哪还有信与不信，我们早就没有其他的选择了，菩萨若真有那样大的本事能令他们开门，咱们所有人以后都听你的！”
冷血如苏凉，虽面上一直笑嘻嘻。但只有她知道，这世上能引起她恻隐之心的，没有。
可是此刻，眼眶竟然有些酸。
然后她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一定要坚持到那个时候！”
说完几人起身朝城门走去。
距离城门还有几米，城上的侍卫就嚣张的嚷起来了“站住！再走一步我们就放箭了。”
明澜气急手往胸膛中一掏，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还没掏出来旁边的声音就响起了。
“我是翠玉阁的老板，今日来与城主做些交易。”
楼上有人骂“什么翠玉阁翠花阁你……”
“闭嘴！”有人喝止，然后声音恭敬了几分“可是遍布江南的翠玉阁？”
带着斗笠的苏凉点头“正是。”
明澜反应过来，懊恼自己被气急了，这个时候拿出皇上赐下的令牌估计人家不到不给他们开门，还会竭力灭了他们。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花未闻居然是翠玉阁的幕后掌舵人，翠玉阁是江南的粮米商铺，几乎垄断了江南一带的所有粮食的商铺。
可以说只要翠玉阁关门，江南怕是又要闹一场翠玉灾事了。
“阁下可有信物？”城门上的人接着问。
苏凉颔首“当然。”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块翠玉雕成燕子回门的吊坠，日光下，有些刺眼。
她笑“你去再给城主带句话，他一月前从我翠玉阁购的八十旦粮食，味道可还好？”
此话一出城楼上的人就差不多都相信了，有人道了句稍等后就退下去禀报了。
一盏茶的功夫不到，就有人来开城门了，态度恭恭敬敬。
那些难民一看开门了纷纷不要命的冲上来，却被明澜一挥袖全部揭远。
开门侍卫见状也挥了挥手，示意那些弓箭手退下，然后拍着马屁“公子好身手！”
“哪里哪里！”明澜很上道，江湖做派的拱了拱手。
而一走进城内心就瞬间凉了，里面人声鼎沸，街上的叫卖声不断，一派欣欣向荣的模样。
若不是城外还躺了一地的难民，她还会称赞着城主会治理。
当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侍卫直接将几人领到了城主府上。
“老板稍等，咱们城主一会儿就来。”管家上了茶后道。
她点头“有劳。”却动都不动一下那杯茶水。
一炷香后，从屏风后见几人仍是不急不缓的坐在那，城主点点头，应当是真人了。
“哈哈哈哈哈哈，老弟久等了！”门外响起一阵浑厚的笑声。
伴随着穿金色琉璃锦的滚边长袍，外披白色的狐裘大衣。
来人吨位起码在一百五十公斤左右！
一走路身上的肥肉都在颤，脸上被肥肉挤得一对绿豆小眼打量着客厅里的苏凉几人。
“无妨，我们也是才到一会而已。”苏凉不冷不淡的接话。
“嗯，老弟贵姓？”
“鄙人，凉影。”
“哦~原来是凉老弟，诶，你头上的斗笠为何不揭下来？”城主的绿豆眼在苏凉身上转悠着。
她摇头“在下容貌天生奇丑，为了不吓着城主，便索性带上了斗笠。”
“哎~，无妨，本城主不是那等肤浅之人。”城主摆手。
苏凉也不在推迟，伸手就将头上的斗笠揭下来“那边多谢城主体谅了。”
正在喝茶的城主乍一眼看到她的脸，忍不住“噗”的一声喷了出来。
不怪他，就连明澜都差点喷出来。
看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打扮好的脸生生咽了两口唾沫，这真的，好丑啊！
她默默的拿起斗笠再戴上，语气有些薄怒“不好意思，吓着城主了。”
城主尴尬的咳嗽几声，然后迅速转移话题。
“听传话的人来说，凉老弟是来与本城主做生意的？”
“正是。”苏凉颔首。
沉吟有片刻的时间，城主点头笑道“想必你们还没吃饭吧，咱们先吃饭。”
苏凉也发出笑意“如此就叨扰了。”
“哎~，你我兄弟一场，说这些岂不是生分了？”
哦，现在直接是兄弟一场了。
用过饭食后，王斋直接摒退了左右，带着苏凉进了他的书房，一走进门就忍不住开口问。
“凉老弟说要和本城主做的生意是？”
苏凉低笑，她把头凑在城主旁边，说着什么。
只见王斋的表情从不可思议到震惊，最后激动的满脸通红。
明明眼眸中的贪念快要喷薄而出，却依旧在嘴里叫嚷着“再想想，本城主再想想，本城主再好好想想，这事…这事弄不好是要杀头的…”
“没事，城主可以慢慢想，若是实在怕，鄙人也不强求，毕竟等着跟我翠玉阁合作的人也不少。”她笑眯眯的说着。
这话说的确实是狂妄，不过王斋知道，她并不是在说大话，而是在陈述事实，若是自己不答应，那有的是人愿意和他合作，能跟翠玉阁合作，赚的钱只会翻倍。
不过他与这凉影也没什么过往交情，他突然上门来找自己合作，会不会有什么阴谋？不然那么多人，他怎么偏偏就找上他？
可是他又不能拒绝那么大一块已经送到了嘴边的肥肉。
“不知凉老弟想什么时候开始？”他沉吟后问道。
苏凉轻抿茶后，眯眼笑“自然是越快越好了，这些日正是最乱的时候，等朝廷的人下来，可就赚不着什么钱了。”
王斋也认同的点点头，这种事自然越快越好，否则等朝廷的人下来，他们就没什么油水了，还说不准会以故意抬高价格而锒铛入狱！
“这样吧，鄙人的时间也很紧迫，今日下午便会启程前往渝州，希望城主能尽快给个答复。”说完她起身点头，回城主给她们准备的厢房了。
她方才一走，门就被推开。
王斋以为是她又回来了，抬头看去时眼睛顿时亮了“师爷来了。”
来人正是王斋引为知己的师爷，若是说王斋能有今日背后全是靠这个师爷出的计谋。
他把刚才苏凉说的话又重复一遍“师爷以为这一笔如何。”
那师爷沉吟了几秒，笑容多了几分深意“可以！到时候若是赚了还好说，若是赚不了还被朝廷的人逮着了……”他说到这里阴险一笑，摸着下巴上的几根毛。
“那咱们就全部推倒他身上，民如何与官斗，管他是什么商人！”
王斋眼前也一亮，对啊，不过他转念一想“若是问那些货是从哪来的？上面可有我栩城的出城印章。这下又如何？”
师爷想了想问他“城主的三女平时不好管教吧？”
不明白刚才都在说正事，师爷怎么又一下扯到他女儿身上了，闻言只点点头骂城主夫人“尽生些赔钱货，还每日弄得家宅不宁的！”
师爷会心一笑“这不就解决了。”
这怎么就解决了？王斋皱眉，不懂他的意思。
“城主觉得，三女生性顽劣，这凉影勾引了三女，然后偷偷运走了您粮库的粮食，再蹿使她偷走了您的印章把东西带走了，这个如何？”
王斋抚掌“妙！真是妙！”
只是有些可惜自己的女儿了，不过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她嫁给凉影也不一定会受苦，说不定还会平步青云以后还能让翠玉阁多与他合作就好了！
苏凉刚刚离开一炷香的时间，王斋就让人去请他们喝茶了。
宴席上，他端着酒盏对苏凉道“愚兄觉得，凉老弟所言皆是金字良句，咱们以后得日子还长着呢！”
这就是答应了，苏凉也举起酒杯与他碰了一下“是城主抬举了。”
天色渐渐沉下，王斋说，粮食没那么快筹备好，需要第二日夜晚的时候趁着天黑，然后借着开门放那么难民进来的时候把粮食运出去。
这个计划很完美。
苏凉点头应承下来，晚上用完饭，她和元宵正在说什么，突然听到门外有敲门声。
“请问凉公子在吗？”女子细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鄙人已经准备歇息了，姑娘有何事找在下呢？”
门外的女子本来还不甚甘愿的脸听到他清脆的声音后，暗暗咬着下唇，他的声音真好听啊。
“是念念叨扰了，可是现在只有公子能救本小姐了。”
和元宵对视一眼，苏凉已经简单沐浴过，脸上只是画了男子的妆容，早上那些恶心人的东西已经扯下来了。
伸手带上斗笠，她静坐“小姐高看了，我与小姐素不相识，又哪来的救与不救。”
门外女子站不住了，爹爹说若是不能顺利的赖上这公子，娘亲的夫人之位，就要让给那个青楼来的狐媚子了！
咬牙间，她一膝盖就跪在了地上“公子，求求您了，就帮念念说一句话吧，爹爹他现在只有您能说动他的。”
“姑娘的话语着实没有根据，我一个小老百姓，城主怎么会听我的话，姑娘还是请回吧，在下爱莫能助。”
这人简直是油盐不进，难不成是心中已经有喜爱的女子了？
“公子若能救了小女，你想要什么，小女都可以给你！”她咬牙许下誓言，她对自己的容貌有把握，这栩城想要娶她的人多如牛毛，他只是没见着自己的容貌而已，只要他看一眼，一定会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听出门外女子只要她不出门就绝不离开的意思，仔细带好斗笠，她从里拉来门。
“那小姐觉得，什么是在下想要的？”靠在门边，她双手抱胸，看着一袭粉红色夏季长裙的女子，身材凹凸有致，一举一动裙角荡漾，但是，她竟然没有穿棉衣？
这栩城可比京城还要冷的多。
王念念抬头，突然抱住她的腰“念念见着公子的第一眼，就已经深深的陷入了，公子可以让念念跟在您身边吗！”
这时已经有过往的丫鬟仆人认出她的身份，看着两人的动作眼中暧昧不明。
苏凉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脑海中想起自己走后又返回去听到王斋和他师爷的谈话，这想必就是他家的那个三女儿了。
感觉到女子瑟瑟发抖的身影，和抱住她腰那双手臂的冰冷，伸手突然一把将她推开。
王念念被推了个趔趄，还没回过神来来，一件狐裘大衣就已经盖在她背上。
“小姐放心，城主是个明事理的人，断不会冤枉你。”
“凉公子……”
“回去吧。”她转身，风吹起斗笠上的薄纱，露出鼻子以下的部分，肌肤胜雪，红唇轻抿，弧度优美的下巴。
王念念还没瞪大眼睛，门就又被碰的一声关上了。
她扯了扯背上厚重的狐裘，一只手捂住胸口扑通扑通快要破胸而出的心脏，咬着唇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
苏凉一把斗笠揭下来就看到元宵黑着的脸“怎么了？”
“她好像看到你的模样了。”
元宵杀气腾腾，一副马上就要冲出去杀人灭口的样子。
“不急，她只看到了一半。”说着苏凉比划了一下鼻子以下。
元宵合上剑“这次算便宜了她。”
第二日一早去大厅用早饭时果然看到了那个女子，她画着精致的妆容坐在王斋旁边，见苏凉过来，就不时的用眼角瞟她。
“凉老弟，昨日我这不孝女给你添麻烦了，愚兄这里自罚一杯。”说完不等苏凉接话路仰头干了杯中的酒，完了还把杯子反过来示意他喝完了。
“城主客气了。”苏凉没有拒绝也没有应承，倒是也给面子把杯中酒喝完了。
反正今夜完了，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顺着他也没什么不可以。
王念念看着跟着她身后的明澜，又看看苏凉，一时咬牙竟是有些难以抉择的模样。
王斋这三女所谓的顽劣难教，不是因为使小性子，而是喜欢养美男，就跟明晚差不多，区别在于只是她不敢破身而已。
“这位小公子，请等一等。”明澜吃完饭回去的路上，突然听到身后王念念的声音。
他心下一皱，扭头看着跑的娇喘连连的女子，尽量掩饰心中的不耐烦，扯出一抹笑“姑娘有什么事吗？”
见明澜对自己笑王念念心中才平衡一些，果然还是抵不住已经的诱惑，下人就是下人，长的再俊俏也是俗人一个，她还是专心的去对付凉公子吧。
“没事，我是想问，凉公子去哪里了。”瞬间变了一个态度，一副生怕明澜喜欢上自己的样子往后退了几步。
明澜冷眼“不知道。”
天色渐深，晚霞升起。
一辆辆马车从城主府库房里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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