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晴晓眨眨眼装糊涂，“严珉？好像听过，因灾情游街的那个？我也就是远远的看见，还瞧的不真，他怎么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呀？”
亓骁眠轻点了小妮子的眉心，“还在这跟我装，人家自己直接坦白了，说羡慕我和你谈情说爱，他和她，却只能做一对暗地里的苦命鸳鸯。”
“谈情说爱？！亓骁眠，这措辞应该不是出自他之口吧？”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差的可太多了！严珉才不会像你这样没皮没脸的说这些呢。”
“哟，你果然认识他，还跟他挺熟的，人家会说什么话你都知道。”
“是挺熟的呀。他个人的隐私，我也不好剖开了跟你讲，只是，他为何突然跟你挑明呢？”
“他想与我在桑家这件事上，结成同盟。今日我与他合作一回，挺顺畅的。我认为，这样的同盟，还是有必要的。
我与他同在官场之上，又同是刑狱这一行，沟通起来不惹人眼，总比你们暗地里联系好。”
桑晴晓点头，“也对，既然是他先挑明，我便也没什么顾忌了。
白家如今做主之人，是桑语珠的双胞胎姐姐桑语珍，而桑语珍便是严珉心怡之人。”
“她们姐妹二人，是你们替换的？”
桑晴晓略低头，手指摸着杯盏外壁，没说话。
“呵，明白了，跟桑白诀有关吧？”
桑晴晓说道，“没有实证，只是猜测。”
“你介意我查一下吗？”
“只能用你自己的人。”
“好。”
亓骁眠继续，“桑语珠呢？”
“本是囚于白家地牢里，严珉入京后觉得不保险，偷偷转走，现在被藏在哪儿，我就不知道。”
“他二人如今什么情况，可有受制于人？”
“桑语珍深陷其中，严珉一直在想办法救助。”
“也就是说，严珉是个自由身？”
桑晴晓眼巴巴的看着亓骁眠，“要不，你也查一下？”
亓骁眠好笑，“呵，你不是挺能的吗？”
桑晴晓实话实说，“我的帮手，不过是老藤和一群小妖，老藤查事情确实厉害，可桑家事牵连甚广，他分身乏术。
小妖数量确实多，可它们并不擅长，抓不住重点，交流也有些麻烦，时不时的鸡同鸭讲，说到后来，我自己都能把自己逗笑。
亓骁眠，你手下的人都是专业的，又都是生面孔，出其不意下，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你就帮帮忙呗。”
亓骁眠没有立马答应，却又问了一句，“你呢，可是自由身？”
桑晴晓突然想坦白，就随心了，“我还有一个名字，叫桑杰，杰出的杰，一个男性化的名字。”
亓骁眠恍然，“流放之地中，落下悬崖摔死的那个？”
桑晴晓点头又摇头，“没摔死，老藤接着的呢，幼年时认识了老藤，跟着他学了一身捉妖的本事，你也知道他肚子里的书比较多，我天赋好，看着看着就全会了……”
桑晴晓不打算告诉他自己再世为人的经历，继续道，“后来就一直在为离开做准备，毒草是我自己服用的，变胖是为了自保，也是为了遮掩容颜，等将本事学的差不多了，我就跳崖离开了流放之地。
桑白诀当时还以为我是个无用之人，给我口饱饭吃，就不怎么管我了。
我深知他的执念，不想与他为伍，便一切都瞒着他，便是临走前，也只是与平常一样行事。
出来后，改了名字，换了副样子，恐怕连桑白诀也认不出我了吧。
钟奎是老藤帮我找的合适人选，他与桑家有旧，也愿意帮我，替我准备好了身份。
我来靖京城，是为了还桑家的养育之恩，所做之事，仅限于抹去桑家罪名，将他们接出流放之地，至于更多的，我一点都不想插手。”
亓骁眠听后，满眼的心疼，“那些年，不好过吧？”
“挺好过的呀，我伪装的很成功，那油腻、肥胖、丑陋、软弱的样子，整个流放之地的人都瞧不起我，不想跟我有任何交集，我也乐的自在。”
桑晴晓不自觉的回忆了一些过往，回过神来时，亓骁眠依旧心疼的看着她，桑晴晓的脸红了红，“今日算是交心了，够信任你了吧？可还有什么要问的？”
亓骁眠叹道，“傻丫头，一下子给了这么多信任，差点没接住。可我目前为止为你做的不够多，似乎还不值得你的信任，应该瞒着我一点的。就不怕我说漏了嘴？”
“说漏了也无妨，我是外嫁女的孩子，崇景帝当时可是开了圣口呢，桑家外嫁女无罪，不受牵连。
你要不要猜一猜，我父亲是谁？”
桑家的资料，亓骁眠可是倒背如流的，猜到并不难，桑家的女婿也就那么几个，“不会是右相吧……”
桑晴晓笑着不说话。
亓骁眠瞧出她在默认，“那，你母亲呢？”
“难产去了，死前，竟是想着法子将我送进了流放之地，也不知她当时是怎么想的。你这般看着我做何？我不伤心，又没见过她，对母爱实在是没什么概念，从未得到过，又谈何难过。”
“右相会哭死。”
“那就继续瞒着他，我也不想突然多出来一个爹管着我。”
往事说的差不多了，桑晴晓看着窗外烛光映出的灰蒙蒙，说道，“这沙尘转雾霾，估计一两天就散了，你该去找那些纸了。”
“它们都落到了谁的手里？”
“各大书院、各大武将府、还有一些百姓家，有人看到了整张纸，有人看到了一些关键的碎片，他们现在应该是半信半疑吧，等郑墨儒和崔家的事情爆出后，两相验证，公道自在人心。”
“即便现在知道了又如何？不会有人此刻站出来为桑家说话的。”
“我知道啊，所以才弄出了一场风沙，让消息暗中传送，大家心知肚明就好，这只是一个种子，等以后相关的消息越来越多，种子迟早会破土。”
如桑晴晓所说，雾霾不过一两天，就散去了，太阳露脸时，亓骁眠拿着‘好不容易’搜集来的纸张去面圣。
路上碰见了明泽，亓骁眠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明泽被看的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