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答应你师傅，做换心手术。”寒见生皱眉，忧伤的眸光牢牢锁在寒元夕脸上，“我们都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答应我。”
寒元夕忽然笑了，她抬眸对上寒见生的眼睛，“你来帮我师傅当说客吗？”
换心，如果要换，早就换了。
“算是吧！我和寒夜那老头向来不对付，你那么惹人疼，我舍不得你死。”寒见生难得说了句动情的话。
他和鸢尾庄园的人都一样，都怕她死。
“如果我说，活下去对我的来说是种负担，幽冥大人还会劝我换心吗？”
寒元夕盯着他的眼睛，淡淡蓝色的，宛若海蓝宝石一般透彻的眼睛。
迷人，又透着一股魅惑，像是要将人深深的吸进去一般。
“你不开心吗？”
“你觉得我开心吗？”
“跟在姓霍那小子身边，你不是挺开心的吗？”寒见生一针见血道，“我是过来人，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你喜欢他……甚至已经深爱了，你自己没发现而已。”
“和他在一起，也恼也气却从未绝望过，和他在一起确实很开心。”
寒元夕不想再欺骗自己，寒见生这个没心没肺的老家伙，无疑是最好的倾诉对象。
她长叹了一声，“可是再开心又能怎么样，总不能真的和他走在一起，我这么单薄的小身板，心跳可能随时都会停止的一个人。要是让他爱上我，我要突然过去了，他不得难过死啊？”
“我不希望他难过，我最不希望难过的人就是他。”
寒见生坐直了身体，略过寒元夕悄然滑落的眼泪。
他不解，“既然喜欢，为什么不换心？换了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的身体状况我自己最清楚，就算换了心，我也只能多活十年，还是保养的好的情况下。”寒元夕长吁短叹，多愁善感的都觉得不像自己了，“而且用另外一个人的命，替我续命，没有任何意义。我的身体接受这样的大型手术，出现排异的现象是一般人的数倍，或许手术还没结束，我已经死了……何必拉着一个人，陪我去死呢？”
特殊的血性，很多特效药她都过敏，而且，凝血障碍，割伤了一道小小的伤口恢复也很慢。
师傅和医生讨论的结果，她是知道的。
因为成功率并不高，所以师傅也没有强制她一定要做手术。
只是这两年，她身体出现的状况越来越多，师傅也就几次三番的提起了这件事。
“你也太悲观了，庄园有全球最顶级的医疗团队，近二十年来，除了研究你，他们就没干过别的事情。”
寒见生有些烦躁，“换个心而已，这么点大的事情都做不好，挨个扔海里喂鲨鱼算了。”
“幽冥大人，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寒元夕摇头，“还是一如既往的残暴。”
“干脆把他们的动脉割开，吊在藤蔓上滋养我这宝贝蔷薇算了。”
寒元夕一阵恶寒，嫌弃的从秋千上站起来，走到藤蔓边，伸手摘了一朵蔷薇。
指尖一阵刺痛，藤蔓的小刺扎破了指尖。
“了不得了，你这蔷薇会咬人。”
“反正你也不想活了，干脆咬死算了。”
“换心正要像你说的那么简单，你怎么不给我换，或者……你为什么不把你的心给我？”寒元夕凉薄的声线透着一抹苍凉的笑意。
她转身看着寒见生，眉目飞扬，弯唇浅笑，“你看，你都舍不得，何况是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
“你明明知道，只要你一句话，庄园里多的是愿意为你牺牲。”
寒见生明白寒元夕的顾虑，“其实，你不用这么在意所谓的道德束缚，你只要记住，你是鸢尾庄园的主人，为主人牺牲，是他们的使命。”
“主人？呵……”寒元夕唇角勾起一抹嘲讽，“你讲过被约束到没有任何自由的主人吗？再说……我是什么人，我怎么可能是鸢尾庄园的主人？”
虽然师傅们都很疼她没错，但是那种充满约束力的宠溺，她更像是金丝笼里宠物。
主人……这个词在寒元夕心底，是可以发号施令，唯我独尊的存在。
很显然，她不可以。
所以，她不是。
但是，寒见生的话，却在她心底起了一丝波澜。
他，会是知道她身世的那个人吗？
“我说你是，你就是。”寒见生的霸道和霍裴沣刚不一样。
霍裴沣总是拒绝别人违抗他。
而寒见生的霸道是笃定的，就像他说的就是事实，才管你信不信。
“这么说，你是知道我父母是谁的，对吗？”这句话问出口，寒元夕如释重负。
“我要告诉你真-相，你师傅一定会磨刀霍霍宰了我。”寒见生再一次提醒寒元夕这个秘密，和他性命比起来，不值一提。
“其实，你们瞒的住一时，真的以为能瞒一辈子吗？”寒元夕笑着走向寒见生，在他面前站定。
她伸出蔷薇的花枝，慢条斯理的挑起寒见生的下巴，“我这么聪敏，猜也猜到了。要想瞒我一辈子，除非那些知道秘密的人全都死干净了。”
“对吗？！”
寒元夕坚信这世上绝对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她的母亲未必已经死了。
虽然师傅每年都会在元宵节让她斋戒，那么重的仪式感，不像是在缅怀故人，更像是在提醒活着的人，伊人已逝去的，不要再追究再打扰。
让秘密永远沉淀在过去。
寒见生微仰着头，眼底波光摇曳，“没错，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你父母是谁。”
寒元夕抽回花枝，觉得无趣，清浅的“哦”了一声。
宁死都不能说的秘密。
她的身世还真是让人好奇。
寒元夕只能迂回的问，“你是怎么让蔷薇在瞬间绽放的？”
寒见生沉默，眉眼微挑的看向寒元夕，一脸“你求我，我就告诉你”的表情。
寒元夕回他一个，“爱说不说，不说拉倒”的眼神。
沉吟片刻，寒元夕大胆的猜测，“你这么做肯定是为了哄你的心上人开心，你的心上人，是不是很我长得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