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总，悠着点。”
寒元夕压低了声音提醒。
“说不得吗？自古帝王身边要是缺了死谏的言官警醒，身后的名声怕是不好听。”
“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就这么教寒小姐的吗？”
“这是我们的家事，关你一个外人什么事？”
“家事？父母之外皆为外人，那是她师傅而已，我是她领导，你算什么东西，我就是什么东西。”
沈蔓的战斗力，寒元夕不得不服。
“你好大的胆子！不怕这么跟我说话，不能活着离开这里吗？”
寒夜转身，黑色的斗篷横扫出一片劲风。
“既然来了，就没想过事情解决之前活着回去。”沈蔓一副豁出去的姿态，“只要寒小姐活着一天，我的生命安全不会有任何威胁，我有什么好怕的？”
“师傅，沈总带我去看了中医，那位医生推荐我去看国医圣姜燮尧，姜教授给我做了全面的检查，给出两套治疗方案。”
寒元夕趁着寒夜发火之前，把出去的目的说清楚，该略去的略去，抓出病情有转机这个重点，“姜教授是中医世家的培养出来的心外专家，有很深的中医底蕴，他觉得先用中药调理身体，让身体出于一个最好的状态，手术成功的概率会提高很多。”
寒夜沉默了片刻，才反复着寒元夕说的那个名字，“姜燮尧，他给你做检查？”
“姜教授的原意，只要的寒小姐的手术他主刀，成功率至少到百分之七十。”
回答的是沈蔓。
“阿照你送小夕回房间，我和……”寒夜看向沈蔓，沈蔓自报了姓名，他才继续说道，“我和沈小姐需要单独谈谈。”
“师傅！”寒元夕担心沈蔓冲撞了师傅，很担心她的处境。
“只要你好好的，我不会动她一根手指头。小夕！让阿照送你回去。”
寒夜强势的语调，不准寒元夕拒绝。
“我可以让林医生牵线搭桥，也可以让林医生搅黄这件事，我都不担心他会收拾我，你担心什么？”
“那沈总，你悠着点。”
寒元夕最终还是不太放心的离开。
门关回去，寒夜伸手扼住沈蔓纤细白-皙的脖颈，“真不怕死？”
扼在脖颈上的手并没有用力，沈蔓挑眉问道，“都是凡人谁不怕死，我也怕。但是我这人，喜欢冒险。我有把握在死之前，能完成我想做的事情，既然这样……我就不信，你会选择现在掐死我。”
“毕竟，在你眼里，寒小姐的命……不，应该是说，你想做的事情，比我的命要重要多了。而寒小姐，不过是你到达目的最有效的道具、手段、或者是……途径。”
寒夜低笑一阵，浑厚的笑声在室内晕开，“有意思，难怪小夕千里迢迢搬来你这个救兵，能把她管的服服帖帖，算你有几分本事。”
“老寒先生过奖了，我不过比较强势而已，寒小姐心善人乖，我打心眼里喜欢这孩子，也打心眼里心疼这孩子。”
寒夜松开手，沈蔓从包里翻出一包湿纸巾，细细擦拭着被寒夜扼住的脖子。
脸上却是云淡风轻的表情。
寒夜也不恼，难得有个人敢和他叫板，这种感觉，还不错。
下巴上的灰白小辫，微微颤动。
“姜燮尧那老家伙，不是从手术台上退下来了吗？现在又要出山给小夕主刀？”寒夜疑惑又犀利的眸光扫向沈蔓，“你是怎么说动他的？”
听寒夜的意思，不难听出他认识姜燮尧，而且应该去请过，还没请动。
沈蔓微笑，“我前未婚夫的生-母，恰好是姜老的学生。姜家和她娘家是世交，她帮忙写的拜帖，姜老是退了，但是人情的事，只要人还活着总不能说断就断。”
“你在威胁我。”寒夜心里明镜似的。
“你不也在威胁寒小姐吗？拿她身边最在意的人的姓名，来威胁她，多一个我，不是正随了你的意吗？”
“你倒是真不怕死。”
“老寒先生又不会现在要我命，我何必要害怕，要怕也得等到寒小姐的身体彻底康复之后，老寒先生才会过河拆桥，不是吗？”
沈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再说，老寒先生且用的着我。”
寒夜欣赏沈蔓的坦诚，“把治疗方案给我，我让人送你去客房休息。等我确定了治疗方案确实可行，欢迎沈小姐再来和我谈条件。”
“不用这么麻烦，我要把女儿接过来，所以送聘礼这事我去，你必须保证我和安安的人生安全。至于你的条件，我会让傅言白一个不落的全答应。”
沈蔓淡定道，“他们应该还没出发，就算出发了，老寒先生也有办法送我去。”
“沈小姐雷厉风行，很好。”
寒夜看着沈蔓丢掉手里的湿纸巾，从包里翻出治疗方案和检验报告，随手搁在身旁的柜子上。
寒夜再次转身，看向窗外-阴沉沉的天。
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沈小姐请，门口的护卫会带你下去。”
“老寒先生，再见。”
沈蔓跟着门口的护卫，到了最开始见到寒见生的地方。
聘礼已经装上车，寒见生站在空旷的大厅等着沈蔓，见她神色自若的出现，不免好奇的问，“你就是小夕的老板？”
“你就是给霍少下毒的幽冥大人？”
沈蔓回了一句，彻底让寒见生闭了嘴，她轻笑道，“寒小姐居然没叫阿照揍你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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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
寒夜依旧立在窗前看着窗外-阴沉的天，静默许久才问寒亦风，“那位沈小姐对小夕怎么样？实话是说。”
“她对小夕的好真假难辨，不过她对霍裴沣是真的照顾，喜欢小夕多半也是看在霍裴沣喜欢小夕的面子上，加之盛叠锦和棠家大小姐要好。”
说了一大堆，寒亦风也不敢直接下结论，“人心如雾里看花，我的火候还没有到这个份上。”
“你觉得那位沈小姐不是真心对小夕？”
“小夕相信她，不该说的都说了，不该来的地方也带她来了。既然小夕觉得她值得信任，师傅不妨放任她试试，总归在庄园里，她也翻不出花来。”
寒亦风笑着说，“这位沈小姐，是个有点胆识的女子，知道随机应变，我见她对小夕日常照应上，算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