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池舟摆摆手，端起桌上的啤酒灌入口中。
“嗯，没事就好。”
沈予秋用余光看着面不改色在池舟另一边坐下的顾清川，又有些犹豫了。
如果顾清川是天生的同性恋，自己掰直他的概率，应当是微乎其微。
与其浪费时间在他身上……
不如想想该如何挽回池舟？
可是……
话已说出口，还会有挽回的余地吗？
“少爷——”包厢音响里传出张明的声音。“接下来的这首歌，我要献给你！感谢你从我入学以来给我的照顾——我爱你——”
话音一落，《父亲》的前奏慢慢响起。
池舟：“……”
丢人玩意儿！
张明唱歌的声音有些大，沈予秋凑到池舟耳边，娇声说道：
“要一起唱歌吗？我去点。”
池舟下意识往另一边躲开，撞到了顾清川身上。
他摆手拒绝沈予秋，又去够桌上的酒。
顾清川率先一步，将酒拿远了些。
池舟：“？”
顾清川稍稍低头，嘴贴着池舟耳朵。
“少喝点酒。”
池舟抬手摸摸被染上热意的耳垂，小声道：“关你屁事。”
顾清川没听清，头放得更低，把耳朵递到池舟嘴边。“嗯？”
池舟捏着他的肩膀往一边推：
“靠这么近干嘛？……你有病啊。”
顾清川偏过头看他，目光灼灼：“听不清。”
听不清，所以才靠这么近的。
嗯，合理。
包房里的灯光明明灭灭，顾清川眼里的光也跟着明明灭灭，像是眼底一颗正在闪耀的星星。
搭上他本就优越的脸部线条，离近了看，等同于在观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池舟：“……”
惹人生气了就搞色诱，真是不要脸。
“滚远点。”池舟没好气地戳住他脸蛋往旁边推，试图把他变丑一点。“不爱看你。”
顾清川握住那根作乱的手指放下。
“多看看，就爱了。”
池舟：“油嘴滑舌……谁教你说的这种话？”
顾清川一本正经：“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说，就是如此。”
池舟：“不要脸。”
“别生气了。”顾清川轻轻摩挲着掌中那根手指，低声装弱。
“我可没生气。”池舟凑近，用只有他们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
“你不肯亲我，多得是人亲我……我明天就在学校论坛上发帖招募亲嘴搭子……哼，整得我多稀罕你。”
顾清川瞥一眼周围三三两两的人，叹气般地说：“回去再聊这个，好吗？”
池舟“哼”一声，不说话了。
张明的《父亲》也已经唱到尾声，他一个滑铲来到池舟跟前，声情并茂地说：
“感恩、感激、感怀……我们今天聚到一起，都是因为我亲爱的父亲！在此，我恭祝……”
池舟嘴角抽搐，忍无可忍把桌上还没剥皮的一颗橘子塞进张明嘴里。
“再给我整这出，我就把你打包卖了送去缅甸。”
几个女生乐成一团。
张明眼神哀怨，明晃晃地在控诉。
“还是卖到泰国吧。”徐雾笑着走过来，给出了新的建议。
“喂——你个没良心的东西！”
张明迅速把橘子吐出来，跟徐雾打作一团。
池舟双眼弯弯，嘴角翘起。
看他笑，顾清川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只不过，他自始至终，都是看着池舟笑的。
笑闹过之后，张明把目光转向顾清川。
“川哥，你也来唱唱歌哇，你长得这么帅，唱歌可不能好听了吧？”
“哪有把心里话说出来的？”徐雾笑他。“而且，就算川哥唱歌不好听，也不影响他当校草。”
在张明期待的目光中，顾清川说道：“我确实不擅长唱歌。”
“那来一个，来一个！”张明立马来劲，忙跑到点歌器前。“不擅长，但总有会唱的吧？会唱什么，我给你点！”
开玩笑，这么多妹妹在这，他不想办法毁一毁顾清川的形象，那岂不是啥也捞不着？
“近年的歌都不太熟。”顾清川也没拒绝。“给我点一首老歌吧，嗯……《暗里着迷》……”
“喔，粤语歌啊。”张明火速点好歌，再回过来，把话筒送到顾清川手里，挤眉弄眼地叮嘱道：“别让我失望哈。”
顾清川笑笑，接过话筒。
听得出来，顾清川的确不常唱歌。
甚至唱第一句时，还错过了进拍的时机。
但很快，他便调整好状态。
“……但我偏偏只得无尽叹喟，其实每次见你我也着迷，无奈你我各有角色范围，就算在寂寞梦内超出好友关系……”
他声音好听，又唱得认真，没走调的情况下，这首歌的表现称得上是优秀。
张明看着凑在一团捏紧拳头讨论的几位妹妹，又开始心酸。
可恶的顾清川，怎么什么都会啊——
不过他并不知道，妹妹们的话题，跟他想的有些不一样。
……
“什么暗里着迷，这不是明里着迷？”
“我看见顾一偷摸牵舟宝的手了！个闷骚男。”
“我支持顾一明天直接在学校论坛宣示主权！”
“话说，他们进去半个多小时……不会以为我们没发现吧？”
“别人我不知道，反正张明那个憨憨是没发现的。”
“哈哈，他跟个孔雀一样在那开屏，哪还有空注意这个。”
“不会是在里头做了吧？”
“肯定不是，我不接受只有半小时的一。”
“咳咳，大家克制一点，毕竟这是真人，不是纸片人。”
“哦……顾一又在偷摸看舟宝了……”
“看呗，眼睛长舟宝身上，谁能看得过他啊。”
“没想到磕cp的第一天就近距离吃到了国宴……是真的香啊，滋溜……”
“咳咳，低调、低调……”
……
顾清川唱完歌，话筒便被蓄势待发、急着找回场子的张明夺走了。
*
聚会结束，分配好一起坐车的人，几人都在打车软件上叫了车。
趁着等车的功夫，开了一晚上屏的张明自信地亮出自己的好友二维码，走到那几位陌生妹妹面前。
谁知他刚走过去，那三位便齐齐摆手，婉拒了他想加个好友的请求。
——最后只有方媛看他可怜，加上了他。
他颓丧着一张脸坐入车内，连再见都不肯说了。
“有什么可伤心的。”徐雾只觉得好笑。“进大学以来，你加的妹妹不说大几百，二、三百总有了吧？你加了又不主动找人聊天，加了做什么嘛？”
“哎呀，你不懂。”张明靠着车窗忧郁。“只要我加得够多，多在朋友圈展现我有趣的灵魂，总有妹妹会主动找我的！”
池舟哼笑一声：“然后你给人家回，我在打游戏，勿扰？”
张明：“……”
张明：“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