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救护车“呜呜呜”地风驰电掣从汽车城冲了出去……
广惠市公安局指挥中心。
郑成功脸色凝重，小跑过来对着周浩耳语几句，周浩顿时脸色一变。
曹局长和两位国安的警察见周浩神情有异，忙问道：“发生什么事情？”
周浩脸色铁青：“我们一个刑警中枪了。是可辛。”
啊？曹局长和几位国安警察都惊呆了。
郑成功把情况简要汇报了一下：嫌疑人汤承业开枪射击孔杰和陈光旭的时候，岑可辛离他最近，那一刻岑可辛见情势危急奋不顾身就朝着汤承业的手枪扑了过去，结果头部中枪，现在正被救护车紧急拉往医院急救。
嫌疑人汤承业执枪逃逸。他从三楼破窗而出跳了下去，同行的陈光旭和孔杰也跟着跳窗抓捕，奈何汤承业手里执有武器，汽车城当时正是营业时间，人流密集，两人追了几条街也不敢拔枪射击，最终被汤承业逃脱了……
周浩狠狠地一拳砸在办公桌上，“砰！”的一声，震得桌上的茶水溅了一桌。
周浩瞪着血红的眼睛，冲着国安那个年轻的警察怒吼：“这就是你他妈说的‘不涉及暴力犯罪’？”
两个国安的警察垂头不语。
眼见周浩狂怒之下形容失态，曹局长连忙走过来，手抚着周浩的肩膀拍了拍：“别冲动，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曹局长转头问郑成功，“现在可辛是什么个情况？”
“子弹近距离射入脑颅，中枪之后当即昏迷不醒，现在正在医院抢救，情况不明。”
周浩咬着牙放低了声音：“我去医院看看……”
周浩转身就冲了出去，郑成功看了看曹局长，头一低也跟着走了。
……
医院抢救室外，周浩像没头苍蝇一样坐立不安，时不时向房间内张望。只不过那扇冰冷的门把人阻隔在过道，什么都看不到。周浩明知道看不到什么，还是忍不住双眼挪不开视线。
抢救室门外还有孔杰、郑成功两人。
孔杰抱着头坐在椅子上，嘴里喃喃道：“那两枪本来是射我和光旭的……”
郑成功这会儿才发现没看到陈光旭，连忙问道：“光旭呢？”
“胳膊上中了一枪，被子弹咬掉一块肉，正在急症外科那边做包扎。”
郑成功跺脚道：“你们啊你们！也太不小心了！”
孔杰张张嘴想分辩几句，望了望周浩，又把嘴巴闭上了。
周浩站定身子，想了想对郑成功说：“郑支，你回去安排一下，汤承业执枪逃逸，是个极其危险的家伙。立刻通知各支队、分局、派出所全力抓捕这个人。回去把他的个人资料发下去，要求派出所建立群众线索征集和悬赏通道。”
“他是美国公民，密切关注使馆、领事馆方向，封锁各口岸、码头，24小时监控，不能让这个人逃出广惠！”
“是！我马上回去办！”郑成功看了一眼病房，“可辛有什么情况及时告知我。”
……
医院主任医师办公室。一个中年医生接待周浩和孔杰。
“你是他单位领导？”
周浩点头：“是的。医生，她情况怎么样？”
“情况不乐观。”医生双手揣在白大褂的口袋里，神情也很疲惫，“子弹侧面击中颅骨，弹头卡在颅骨部位，我们尽最大的努力把弹头取了出来。但是……”那医生叹口气：“但是子弹的冲击波给她的脑髓和脑干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
周浩急道：“什么叫不可逆？你讲清楚点医生！”
医生尽量用平静的口气说：“手术是成功了，但是我们现在要等她醒过来，她如果没有醒过来，那很可能成为植物人。这种脑损伤现代医学没有办法解决，只能依靠这个小姑娘意志力和自身修复力了。”
周浩眼圈红了，皱皱眉头看了看孔杰。
孔杰却早已经泪流满面，颤声道：“医生，你，你给我们说说，她最好或者最坏的结果会是什么？”
医生说：“你们别想着太好，作为医生我说话要负责任的。”
周浩说：“医生，我们是警察，这个小姑娘是个刑警，我们有心理准备的。你说！”
“最坏的结果就是脑死亡，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如果要往好一点的方面说，她即使醒过来，恐怕也会失语、失忆，大脑受损会影响神经组织，或许……”医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她或许会偏瘫，行动不便。这就是我们能预料到的最好结果了。”
“当然，现在当务之急是她必须醒来，否则，我们现在说的都是白说。”医生像是在自言自语，“是挺可惜的，才24岁……”
周浩双眼一闭，两行热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广惠市局刑侦支队，刘仪伟带着小丁在郑成功办公室内。办公室有郑成功和另外一位国安警察。郑成功示意小丁先出去一下。
小丁看了看刘仪伟，刘仪伟摆摆手：“到外面等我。”
小丁走了出去。
郑成功端过一杯开水递给刘仪伟：“刘总，找你来是想了解一下汤承业的情况。”
刘仪伟有些奇怪：“汤承业？他怎么了？”
“他是不是你集团的高管？”
“是的。”
“你把他怎样加入半岛集团的，在贵集团做哪些工作，和哪些人交往，总之，把他的情况和我们谈谈。”
“这……”刘仪伟有些奇怪，“汤承业在我们集团工作一直很顺利，他出了什么事？”
旁边的国安警察开口了：“刘总，你的集团聘用了一个反动间谍！你不知道吗？”
啊？刘仪伟惊呆了……
广惠市城东的怡园小区一个公寓内。太阳已经升起老高了，窗户打开着，轻风毫无拘束地撩着窗帘。汤承业赤裸着身子半躺在床上一言不发。
欧晓萌在梳妆台前梳理着头发、化妆。她准备去上班了。
这间小公寓是汤承业出资帮欧晓萌买下来的，连装修一共花了300多万，名字写在欧晓萌名下。也正是因为这套公寓，欧晓萌终于投怀送抱，就在两个月前遮遮掩掩地住了进来，和汤承业过上了浓情蜜意的小日子。
欧晓萌还没穿外套，柔滑的脊背雪白无瑕，那坚挺的臀部坐在椅子上恰如两瓣鼓鼓的小南瓜。这真是个尤物……
昨晚半宿的疯狂汤承业居然无法降服眼前这个小可爱，经过雨露滋润的欧晓萌倒愈发水灵清爽，看不出一丝的疲态。
“麦克，早餐就在小区外面吃吧，我不做早餐了。”
“好的。”
“哎，你今天赖床了？不想上班？”欧晓萌转过头，眼神湿湿的，“怎么？还没吃够么？”
汤承业静了半晌，脸上扯出一丝笑意：“晓萌，你真的爱我么？”
欧晓萌挪到床边：“爱爱爱，就知道爱。麦克，你真要爱我，我们现在应该住在纽约的独幢别墅了。”
“哎，在国内活得真累。”欧晓萌一边穿衣裳一边吐槽，“老彭现在折腾那个猎场，也不晓得效益好不好，天天逼着我这高尔夫球场出效益，我呀，心力交瘁！我要拿这份干劲去美国，没准儿挣得比现在多得多……”
“我就奇怪了，你好好的一个美国哈佛大学的高材生，硬往大陆来讨生活……”
“晓萌，和你说个事。”汤承业打断了欧晓萌的唠叨。
“什么事你说。要说事情也不挑时候，昨晚那么空闲不说这会儿说。”欧晓萌依旧在忙碌自己的装扮，在镜子前转了转身子，欣赏着自己穿上职业装的利落和干练。
“晓萌，两件事。”汤承业说，“第一件事，你今天去公司听到什么风言风语的，包括听到和我有关的话题，你千万别发表意见，听到什么回来告诉我。”
欧晓萌觉得汤承业没由来的说这个话有些奇怪，转过身子看着汤承业。
“第二件事，我住在你这里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出什么事了麦克？”欧晓萌陡然有些不安，靠着床边坐了下来，“你不舒服？”
汤承业笑笑地说：“晓萌，你如果真心爱我，就按我说的做。我这阵子确实碰到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给我几天时间，我把事情处理完就会安排我们一起去美国。”
欧晓萌嗔道：“大清早的你说这些干什么？搞得我心里怪怪的。去美国可是大事，哪里这么仓促？我们得从长计议。”
汤承业盯着欧晓萌半晌，半开玩笑半认真：“晓萌，如果外面有传言我是间谍，你会相信吗？”
啊？欧晓萌一惊。呆了两秒，随即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你？就你？哈哈！”
汤承业微笑不语。
欧晓萌捏住汤承业的脸颊：“你好好休息吧麦克。晚上等我回来一起吃晚饭。别胡思乱想。哎，我赶时间，得走了！”
欧晓萌扭着腰肢走了出去，“砰！”房门关上的声音。
汤承业静静地躺着，沉默了半晌，汤承业伸出胳膊在床底下扒拉了两下，拿出一把92式手枪。
汤承业熟练地拉动枪栓，退出弹匣，把黄橙橙的子弹一粒一粒地退了出来，又一粒一粒压了进去。
还有12发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