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准备自考研究生吗？”
天使看着门口又新出现的一摞书，忍不住开口提问。
他甚至有点怀疑萨维斯是被知识恶魔或者学习恶魔一类的东西附体了，饭都不吃也要看书。
“这个世界看书已经和功名绑定了吗？你不觉得看书本身就很有意思吗？”
萨维斯一如既往的坐在阳台，身旁的书已经垒成一堵墙，作为装饰的盆栽此时只能挤在角落，勉强接受阳光的照射，只要再摞一摞，那些小花小草就彻底被掩埋在黑暗中了。
而这还只是表象，实际上，在走廊拐角的储物间里，各式各样的书已经将其塞满了，稍微胖一点的人连进都进不去，就连沉迷偶像的宅男都不会这么离谱。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完全是因为萨维斯什么书都看，而且因为记忆力超群，每本都只看一遍，说什么“尊重知识和文明的产物”，看完还不愿意扔。
“看书有意思？完全不觉得。”
安吉尔十分果断的摇头，去冰箱拿出了一个巨大的冰淇淋桶，躺倒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拿着勺子一口接一口的吃着，仗着魔人的体质根本不怕着凉。
仿佛是在用实际行动告诉萨维斯，什么才是“有意思”的活动。
“慢点吃，这两天我不会出门。”
萨维斯微微侧头，安吉尔吃的冰淇淋桶全都是他出门买书的时候顺便给他带的，一开始吃的还算节俭，但发现萨维斯三天两头就出去一趟，安吉尔吃的速度就变得毫无顾忌了。
“嗷。”
安吉尔随便发出了什么声音表示收到，但出勺的频率还是没变。
正如同萨维斯来到新世界后学到了不少东西，安吉尔在跟着萨维斯的这段时间里学会了不少技巧，其中就包括了如何心安理得的使唤小弟跑腿。
似乎是电视的内容有些无聊，安吉尔看了一会儿就看不下去了，从沙发上起来走到阳台，坐在萨维斯对面：
“我说，你好像从来没跟我说过你的过去啊？你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萨维斯不知道这家伙哪根线搭错了突然想起来和他聊天，不过想到之前自己提问时天使的有问必答，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十分普通的乡下妇人和猎户。”
“他们对你怎么样？”
“还不错，刚出生就把我扔到了山里。”
“那朋友呢？”
“曾经有过，后来他把我当成杀人机器用了几十年。”
“……左邻右舍？”
“都巴不得我死在战场上。”
“嘶。”
安吉尔沉默片刻不想再问下去了，抱着冰淇淋桶回到了沙发，他突然觉得看电视的无聊节目好像也挺不错，至少没这么压抑。
不过没一会儿，他就又回来了，好像刚才的提问没发生一样，重新坐回萨维斯旁边，像是深思熟虑了很久，才勉强下定决心开口：
“有时候我真的挺羡慕你，强大、潇洒、随心所欲，虽然你想死的理由有点荒谬，但我现在大概有点理解了。”
“经受那些之后，换做别人早就想着毁灭世界了，而你却宁愿是选择毁灭自己，也不愿伤害到世界……虽然看上去冰冷，但你意外的是个好人啊。”
“你一直和所有人保持距离，是怕感情深了，接受不了未来有一天的分离吧？其实我的寿命很长，不出意外的话几千几万年都能存在着，咱们可以做朋友。”
在他的记忆里，所有人都对他敬而远之，虽然是天使，但掠夺寿命的能力却比恶魔都要恐怖。他在主观上不愿意伤害任何人，可却经常有人因他而死。
看似颓废、懒散、无精打采的背后，实际上全是愧疚和自责，得过且过的活着也只是为了赎罪罢了。
直到萨维斯的出现，一个能够无视他的能力，能够和他正常交流，对魔人没有歧视和恐惧，而且同样宁可自己死去也不愿意伤害他人，顿时击破了他心中的阴暗，带来了一丝光明。
看着那略显紧张，但却鼓起勇气说出了一大串话的安吉尔，萨维斯缓缓放下了手上的书，抬起头。
但那冰冷的眼神没有丝毫融化的迹象，语气一如既往的淡漠：
“回去看电视去。”
安吉尔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逃似的回到客厅。
不过没一会儿，他又听见萨维斯开口了：
“如果你有什么事要我帮你，我会出手。如果你想去什么地方，我也可以跟你一起去。”
“嗯。”
安吉尔点了点头，可只是稍微想想，他突然睁大了眼睛，意识到问题的所在：这不就是朋友吗？
对萨维斯而言，无论是“出手帮忙”还是“陪着出门”，都是因为抽取寿命而支付的报酬，只是没有进行金钱支付罢了。
但从大多数人的交际模式来说，这又的确是朋友之间的活动内容，不过萨维斯并没有去纠正安吉尔的认知，反正这种误会并不影响什么，对双方都没有坏处。
“嗯？用我帮忙吗？”
安吉尔忽然发现萨维斯从阳台出来，朝着储物间走去，急忙问道。
“不用，你也帮不上忙。”
萨维斯摇摇头，这不是客套，储物间的那堆书看似杂乱，实际上每一本的排列顺序他都了然于心，只是拿出几本作为回礼，对他而言并不麻烦。
把那十几本有关电能的着作打包整理好摞在一起，然后用血液凝结出一层纱布将其笼罩。
下一秒，空间微微波动，打包好的书籍瞬间消失不见，几乎是同时，莫特联合城邦的萨维斯手上突然出现了一摞书，那层血色纱布毫无阻碍的融入他的身体。
在这之前，萨维斯并没有试过用这种方法在两个世界之间传送物品，不过他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虽然隔着两个世界，但萨维斯对身体的感应从来没有任何疏离感和延迟。之前在卡芙兰时他就有过猜想，后来从那边莫名的带回来一团魔力，更是加深了他的想法。
这次的尝试只是一次简单印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