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马车缓缓行驶。
许泽依然挤在车头，只是这次背后还藏着着个小女鬼。
女鬼以为别人看不见她，其实除了天上飞的暗鸦，就连杂毛大公鸡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你是道士啊？”
“嗯。”
“小道士，你是道士，为什么修儒家的本领呢？”
“谁说的？”
“别想骗我嘞，那股气我知道，只有读书人能修出来，你是一个大好人。”
许泽怔了，一个女鬼遇见浩然之气都觉得他是好人，更何况人？
这儒家的浩然之气若是好好利用，便是最好的伪装。
就在这时。
马车的帘子被掀开，常贵人笑着对许泽道：“许公子，这次回来，是代表秦家参加上巳节的吗？”
许泽回头，不由笑道：
“我一个道士，哪能参加儒家盛会，只是回来凑个热闹罢了。”
常贵人道：
“秦家很想出几个像样的儒家门生，可惜家中无此等良才，许公子若是读书，将来一定大有作为。”
许泽心中一动，只觉得常贵人口中的秦家，应该不止云淮秦府。
他开口道：
“也曾想过，只是年纪大了，此时读书，晚了点。”
李青山忽然开口道：
“想读书，只要有心，什么时候都不晚，老夫当初读书也晚。”
常贵人看向李青山微微一笑，昨夜对方有意提醒，何尝不是想借她之手劝许泽弃道从儒。
毕竟是身怀浩然的年轻人，哪个读书人见了都要心动。
许泽笑了笑没有出声，他明白读书的好处，前世也因此读了大量的书。
如今重活一世，自觉心里的知识够用，便想体会更有趣的人生。
读书自无不可，只是不想专门去读。
马车很快入了云淮城，许泽言称有事便提前下车，其实是酒瘾来了。
许泽牵着鸡，背着阿飘来到裴娘子酒肆。
他伸手拍飞迎面而来的黑色桃花，忽觉得脚下有物，低头一看，竟是一块银子。
许泽弯腰捡起，顿时心情大好地走进酒肆…：
“裴东家，上酒！”
裴娘子抬头，见来人是许泽，便笑道：“这才多久不见，发财了？”
说罢，她瞥了一眼女鬼，眉头一皱：
“跟谁学的？养女鬼？”
许泽道：
“这小女鬼偷吃了贫道的金子，带回来看看能不能卖点钱。”
女鬼吓了一跳：
“小道士，你打算卖了我吗？”
许泽没有出声，裴娘子神色有些惊奇：“确定吃的是金子？”
“确定，吃了贫道黄金万两。”
趴在许泽背后的女鬼眉头一皱，拽着男人的头发：
“一个破钵子，不值一万两黄金。”
“开个价，我要了。”裴娘子说着，看向生的水灵的女鬼，道：“我这人就是金子多，跟着我，管够！”
女鬼眼神一亮：
“小道士，卖她，卖她。”
许泽低声问道：
“她到底属于什么玩意，我从没听过能把佛钵当饭吃的鬼。”
裴娘子伸头，回道：
“你若是有本事给她谋个庙灵的身份，假以时日，她能掌管一方财运。”
许泽顿时眼睛一瞪，这是女鬼？这分明是财神爷！
慕然，许泽想起先前的一幕，想他向来霉运缠身，今个却莫名其妙的捡到银子，这很可能就是女鬼的功劳。
“裴东家能出多少？”
裴娘子一脸惊愕：
“奴家话说这样明白，你还真打算卖我，可不许后悔。”
许泽道：
“贫道穷的叮当响，裴东家觉得我养的起吗？她不吃饭，只吃金子，路上我问了，有些杂质的金子还不乐意吃。”
裴娘子被这话逗笑了，开口道：
“她只是不懂，才会靠着吃金子维持身上的玄妙，你只需给她某个庙灵的身份就能解决。当然，吃金子还是她提升实力最快的方式。”
女鬼见两人磨磨唧唧的，便催促道：“小道士，赶紧卖嘞，我饿了。”
裴娘子笑了笑，带许泽上了二楼，喊酒儿端来一盘金子。
女鬼双眼放光，大口炫了起来，看的许泽那是一个牙疼。
许泽看向女鬼再次圆滚的肚子，嘀咕道：“这给她多少也不够吃的。”
裴娘子笑道：
“会有限制，每次吃饱，需要时间去消化，这要看她的天赋了。”
“你对她似乎很熟？”
“京都城金坊的庙灵便是掌管一方财运的存在，祂是一只金蟾。”
许泽好奇道：
“吃了会吐出来吗？”
裴娘子摇头道：
“会壮大一方财运，她若在一个地方待久了，便会让那里逐渐繁盛。”
一盘金子很快被女鬼吃完，她打了个饱嗝，
“小道士，我要睡觉了。”
说罢，女鬼化成一道金光，许泽只觉皮肤一凉，身上便出现一个栩栩如生的纹身。
裴娘子好奇道：
“她很亲近你。”
“吃了我的钵，我是她债主，讨好我也正常。”
裴娘子忽然问道：
“你与秦家如今处于何等关系？”
许泽坦诚道：
“姑且是互帮互助的关系，至于以后，还不知道。”
裴娘子点点头道：
“既然如此，那就拿她试试秦家的态度。给她谋一个庙灵身份，对你今后至关重要，正好上巳节到了，所聚拢的文气足够儒司生出一低位庙灵。”
“听起来，庙灵之位很难获得？”
“这要看谁了，若是儒家大能，一句话的事，但对于你，的确不容易。一个正位庙灵在大玹的地位，不比状元差。”
许泽心里一惊，在这个妖魔鬼怪的世界的状元，那必然能成为儒修，而且会被赐福，修炼顺风顺水。
将来为官也好，一心求道也罢，都会有极高的成就。
在儒家，有很多厉害的读书人，都有功名在身。
许泽思索着说道：“如果我能给她谋了庙灵的身份，那灵庙可以建在任何地方吗？”
裴娘子想了想说道：
“通常都是儒司指定，不过也有不少建在属于自己的地方。”
许泽笑了起来，“到时候，可否建在裴东家酒肆门前那两棵桃花树旁？”
裴娘子不解道：
“为何？”
许泽嘿道：
“贫道总觉得那两颗桃树克我，让女鬼在她里压住它们，转转运。”
裴娘子摇头失笑，心里不免为两棵桃树打抱不平。
“你若想，我乐意至极。”
“给你招财，裴东家当然乐意，就不给点好处吗？”
“一月免你三次酒水钱。”
“十次，少一次免谈。”
“成交。”
许泽抿嘴微笑，起身打了一壶美酒，晃了晃，心满意足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