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凉微微一笑。
凌寒见她已然认出了自己，伪装也没甚必要了。
也不拐弯抹角了，直说道，“小顾大人，我只是来跟您说一声，令尊和令夫都已顺利到了宴席上，御花园那边有鸾卫把守，想必也不会再出什么岔子。”
顾凉挑眉，看来是已经出过什么岔子并且被解决了。
“多谢。”
“不必谢，我也是听令行事。”
凌寒摆了摆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递给她。
“这是我看到的记录，离得远，有些话听得也模糊，小顾大人只当参考看看。
不过，令尊二人进宫之后，的确也是起了些风波……提及此，我倒是有一问。”
顾凉接过纸时低眉瞥了一眼，瞧见上面尽是爪爬式的痕迹，还有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简笔示意，嘴角微微一扯。
的确也只能是……参考看看。
她沉默的收好纸，“凌大人直言便是。”
“……不知小顾大人与言贵君可相熟？”
“几无交集。”
“那便有些奇怪了，既是没有交集，令尊他们何故要去夜央宫拜见？还在夜央宫里待了近一个时辰，后来还跟贵君起了争执。”
顾凉蹙眉，“……争执？”
凌寒点头，不过她也只是趴在房檐上，没能听得太仔细，只能多少看到些表情变化。
“貌似是令夫做了什么举动，触怒了言贵君，言贵君正大发雷霆，下令让宫侍拿他惩戒之际，陛下同安常侍正巧路过，听见夜央宫里的动静，进去瞧了一眼，令夫这才避过一劫。”
阿岚性子冷清，不是会主动触怒言贵君之人。
想必是对方做了些什么事，连阿岚都忍无可忍了。
顾凉问道，“凌大人可否告知，陛下是如何定夺的？”
“陛下德厚流光，又明辨是非，得知是言贵君故意刁难，当即便下令将言贵君禁足了，至于令尊和令夫，自然安然无恙。”
李元贞这番怒意，应当不只是冲着这一次。
毕竟言贵君盛宠已久，嚣张跋扈并非是一朝一夕，若说生了厌恶之心，想必也不会如此突然。
或许更多的，还是因为云州阵法被破，言氏和李云霁没了所谓的主角“光环”。
许多原先强行被粉饰太平的缺点，自然而然都暴露了出来。
“小顾大人还请放心，贺冬大人提前交代过，待宴席结束后，我等会护送令尊二人出宫。”
顾凉点了点头，“劳烦。”
凌寒扯起遮脸布，只余一双锋锐的眼睛在外警戒。
“小顾大人，此处人多眼杂，不便久待，我便先撤了，若还有什么事，我再来。”
没等顾凉出声，凌寒便径直跳下屋檐，踩上那棵树，叶子抖落了下，转瞬身影就消失不见。
顾凉：“……”
该说不说，这鸾卫都是从同一个系统培训出来的吗？
就连这话术和撤退方式都一模一样。
凌寒走后，顾凉的眸色渐渐暗下去，缓慢的抬起眼，看向宫墙的方向，眼神骤然冷漠。
言氏，已有找死之心。
贺冬同她提及是夜央宫邀请的顾家时，她便猜到了——
言宸把主意又打到了江晏身上。
妄想故技重施，用顾家的气运，给他们父女俩再作衾裳。
江府二十三人的性命。
她会一点一点，跟他父女二人清算。
言宸被禁足，被削去贵君待遇，只是个开始。
李云霁明日大婚，她们顾家，也会献上一份贺礼。
保证会让她，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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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修撰，翰林院外有人求见。”
顾凉刚走进东堂，周敬便急忙喊住了她。
“是何人？”
周敬握着一本名簿，打量左右无人，才神秘兮兮的凑过来，低声说道，“一个戴着面纱的男子，瞧着容貌气质，应是位秀致佳人。”
顾修撰惧内之名全院皆知，若是被旁人知晓有个不是她正君的男子过来纠缠，保不定顾大人晚上就得跪搓衣板。
这可怎么行，传出去可有失顾修撰雅名。
作为翰林院的顶级顾吹，她绝对会帮着遮掩干净。
顾凉眉头一皱，戴着面纱的男子？
不认识。
她冷淡的应了一声，漫不经心的走到案桌前坐下，提笔沾了墨，“让他稍等，我把这篇文章润色完再去。”
周敬急了。
怎的大人就如此不爱惜羽翼？
外面人来人往的，若是被院里其他人瞧见这男子，上去问了些有的没的，那男子又胡说一通，于她名声可有碍啊。
“顾修撰，文章的事且急不来，您要不还是早些去吧，那人站了挺久，还说非见您不可。”
顾凉根本不认识什么戴着面纱的男子，但见周敬频频劝说，心底也觉有些怪异。
“行吧，我去看看。”
周敬忙松了一口气。
顾凉走到翰林院门外，就见一个穿着淡紫色薄衫的男子站在侧门。
容貌的确秀致，气质也能唬人。
这回见到她时，一双眉下不再是嫌弃和鄙夷的神色，而是独属于柔弱男子的含情凝视。
可惜，她并非他想见的“顾凉”。
更是看不得男子这种矫揉造作的姿态。
顾凉神色冷淡，眼眸隐含审视。
“不知李家正君，来此地做什么？”
徐无烟眼神一颤，有些委屈的红了眼，眼看着就要落下泪来。
“你……为何不唤我无烟了？”
顾凉：“……”
神金。
但念及对方是个男的，她还是给了几分礼待，淡声道，“各有家室，还望李家正君自重。”
徐无烟低垂下眸，用帕子擦了下眼尾，缓缓说道，“顾凉，难道你真的不愿念及半点旧情吗？”
“你曾经……不是说过非我不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