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您去哪我们就去哪。”
“我们从小就在胜春观长大，这里就是我们的家，离了家，您让我们去哪？”
“道长，我们七人无父无母的，是您将我们养大，从未走出大江山腹地，现在让我们离开，我们该去哪？”
……
白胜春沉默了许久，最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罢了，暂时就先这样吧。”
他懒得跟他们多费口舌，既然他们喜欢跟着就跟着吧。
山上绵延几十公里都属于清修之地，虽然那些道士也会下山历练，但多数时间都是在大江山腹地之中。
……
白胜春站在道场，望着这生活了大半辈子的道观，静默不语。
这个道观对白胜春来说，意义非凡。
这是他的家，也是他修行的起始地。
从他师父将这个道观交到他手中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这里，从未离开。
现在，却要离开道观了。
说实话，他心里并不比弟子们好受，更何况这些弟子都是他捡回来，好不容易养大的。
大江山腹地的群山连绵不断，一条条江河如同血脉般纵横交错，复杂到了极点。
即便是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的白胜春，也并不能完全将这地势看的透彻。
山养人，人养山。
道法自然。
这大江山腹地虽然被称之为天下道藏之首，但这么多年来，即便是他们也很少深入其中。
山势复杂，据说有大型野兽出没。
最重要的是他们没有那个实力。
龙虎山、青城山、武当山、茅山、恒山……
这些道教名山，哪一个不是底蕴深厚传承久远？
以大江山腹地的道观想要争锋？
再给他们几倍的时间都没戏！
……
当然，争不争锋的，白胜春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他是否真能如老祖宗预言中的那样，回到他们白家应该待的世界，得道成仙。
所以，他的那些凡俗弟子们，他只能说抱歉了。
毕竟他白胜春不是圣人，无法做到无欲无求。
他心中有执念，有追求，也有迷茫和彷徨。
他想要得道成仙，想要进入那传说中的天界，看看那是不是他梦里的仙界。
这条路很难走，甚至可能会走错。
但他不在乎！
他只想活出个人样来，活出自己心中的样子来。
……
一连好几天，以清风为首的弟子，时不时来劝白胜春，但都无功而返。
“小师弟，你入门虽晚，但也能够清楚感受到，道长拳拳爱意，现在道长要我们下山还俗，你说我们该何去何从。”
年纪稍大的道人，直接将问题抛给清风。
清风只当他是白胜春最得意门生，此时此刻应该拿主意，完全没觉得这是烦恼之事。
清风苦笑着摇了摇头：“大师兄，你这不是让我做决定吗？你觉得我能做得了这个主吗？”
“那你觉得谁做得了这个主？”
中年道人直接将话题塞到清风手里，很不负责任的跑掉了。
……
白胜春的确跟他们说过这个事情，但只要求他们一个字——听！
听话二字，从修道第一天起，白胜春就教给他们了。
只可惜这些年养成习惯了，即便是面对白胜春的命令，他们也会讨价还价。
……
清风很头疼！
他是白胜春最小的弟子，入门最晚，前面有六个师兄，按规矩他得喊白胜春一声“师傅”，但他刚开口说话就是：“父亲！”
当时白胜春也只是哈哈笑，无限包容。
因为他喜欢疯闹，并不害怕白胜春。
所以，他是最能亲近白胜春的人，以往师兄们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都会让他前去。
现在白胜春要赶他们走，他想再回身抱一下师父的大腿，直接当面对话。
如果师父还是不同意，他就认命了！
“师父……”
“又来给你那几位师兄做说客？哎，你呀，以往总觉得你年纪小，总想着，还有时间教，这要分别了，才发现为师耽误你了啊。”
“师父，既然这样，那你就留下来吧，我……我和师兄们都需要你。”
“我还没教你这些，那这会儿就给你上堂课吧。我们每个人都有执念，为这个执念，为师等了一辈子，现在机会就在眼前。”白胜春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是，为师自然也想带着你们去，但如果真带上你们，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为师之所以要这么做，初衷就是想要改变我们这样的处境。如果带着你们，不管是空间传送还是空间置换，都无法进行。并且，你们不是白家人，没办法修炼灵气。现在只能用这种方法了，而且这是最稳妥的。”
“如果你们想，就回这里吧。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就是你们的根。有了根，你们就能生出枝干，开出花来。”
白胜春的原话不是这样的，但大体意思没错。
清风没有去找几个师兄说这个事情。
因为他们不会听。
清风心里很纠结，他原本想好了，如果劝不动师父，就成全他，可现在他的心一半成全，一半不甘心。
都是那几个外来人。
外来人？是了，让他劝劝师父吧。
清风找到柏玉，直接说明来意。
“既然你都劝不了，那么我去了也是白搭。”柏玉根本不接这活，“并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清风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知道，但还是得劝你们回头是岸。”
柏玉问道：“那道长到底是什么想法？”
“道长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他也不例外。”
“执念？”
“对，道长说想要得道成仙。”
柏玉一愣。
得道成仙？
有没有搞错！
他是人，又没修炼过，成什么仙？
准确来说，修仙者想要得道成仙，只有两条路。
一条是人仙，也就是武道修炼到一定境界之后，可以以力证道，直接破碎虚空成为大罗金仙。
当然，这条路很难很难，从古至今成功的屈指可数。而且，人仙跟洪荒大罗金仙不是一个概念，去了洪荒就是找死。
另一条路就是天仙。
难道道长想？
清风点点头，苦笑：“我也不知道，但有一点我能肯定，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我们。道长原话是这么说的，【老朽只想不负天不负地，至于成不成仙，交给后人去评说。】”
这下，柏玉更不愿去趟这浑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