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班里聊了很久，直到快要上课，虞筱阳才催促宋泽炀赶紧回到自己班里去。
“回什么，不回。”宋泽炀坐在范艾衷位置上，“反正是联欢会，在哪儿不都一样？再说一会儿老冯要来，我还想约他说几句话呢。”
“那你不去陪林小三吗？”斯闻又问，“要是他来找你，你不在你在班里，他可是会吃醋的。”
宋泽炀看了桌子上的小盆栽一眼。
“这个时候，他应该喜欢热闹一点的场合。”宋泽炀看着门框笑了笑，“反正我在哪里都挺开心的……”
话音未落，林麟霖就急匆匆的从门口匆忙出现，背上还背个小包。
“不好了不好了，炀哥，有急事！”班里的同学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来不及了，快跟我走！”
“喂！”
斯闻来不及问清楚，宋泽炀就被林麟霖大跑小跑拉出了教学楼。
“发生什么事了，要不咱们也跟出去看看？”转头问虞筱阳，“不然这样我坐在这里也安不下心啊。”
“你总是天天操那么多心，在这里安静的陪我一会不好么？”虞筱阳喝了一口手边的饮料，“小三来之前通知过我了，说没什么事。”
听他的语气，斯闻以为他是生气了，连忙噤声，用手指勾勾他的手心。
“没有生气，只是觉得你一直操心太多，那么累，平时在意别人，却照顾不好自己。”
虞筱阳往斯闻那边挤了挤，身后那两个位置应该是请假不来联欢会了，所以没人注意到俩人的小动作。
“那没关系……反正不还有你照顾我的吗？”
“……你敢保证能一直留在我身边，乖乖让我照顾？”
虞筱阳面无表情的把手伸到斯闻薄薄的短袖里，手指不安分的架在他消瘦的骨架上，直到对方忍不住打了个颤。
“……能～”斯闻咬紧嘴唇，小声道，“好痒，你饶了我吧。”
“饶了你？我这是在帮你做按摩。”虞筱阳眼睛直直盯着黑板上的钟表，面不改色，斯闻弓着腰伏在桌上，“你晚上那么辛苦，我不是得帮你放松一下吗？”
“这里不行……”
“不行？只是痒而已，对吧？那个应该可以忍受的，对吧。”虞筱阳继续剐蹭，“不行是指的是，在这里不行？还是你这里不行？”
“都，都不行。”斯闻用手阻止他，“等一会人都该到齐了！”
“嗯……那好吧。只是痒一点，你就接受不了了？”虞筱阳假装思考片刻，“那你之前在身上乱刻乱画，我能接受得了吗？”
斯闻愣了愣神，手不知道该放哪里，他有点后悔听虞筱阳的话来到这里，曾经熟悉，如今陌生的地方。他有些失神，直到虞筱阳把手揽住他的腰。
“……抱歉。”虞筱阳用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指，有些冰冰凉，“我只是生气你自残那件事，忘了你当时的处境，对不起，哥，对不起。”
斯闻缓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
“没事，我只是想起来当时的场景。比起身体的疼，我更忍受不了我心里的……啊哈哈，可能我确实有点矫情。”他把手放在胸前刻着虞筱阳缩写的位置，安慰自己道，“没关系，只要你一直在，只要有你就好。但是我，我可能会享受上这种行为，我……”
“那没什么，无论你怎样我都接受。”虞筱阳转过脸，让自己的眼睛隐藏在阴影下，“如果真的再出现那种情况，我会让你好好享受的，不过不同的是，通过我。”
“嗯？什么意思？通过你，让我享受？你可不要想乱七八糟的事啊。”
见斯闻没听太懂，他只是笑笑。
“嗯，没听懂更好，我可不想让你对伤害自己抱有期待。况且伤害你的人，是我。”虞筱阳把手放在桌子上，用下巴枕着，“你可能忘了，曾经我也见识过，你会在那种情况下，流露出不自觉的极端幸福感。”
曾经在情绪极不稳定的状态下的斯闻，很难再回忆起来。由于内心的痛苦和自残行为混合在一起的极端情绪，在情欲状态发泄出后的扭曲享受。
也只有痛感才能让他达到极端的幸福。
“什么意思啊……”虞筱阳安分下来，斯闻的身体终于可以放松了，“你神神秘秘说了半天，也不表达清楚。”
“哎，老师来了。”
虞筱阳对他比了个嘘的手势，斯闻咬咬嘴唇也不再说小话了。
……
……
宋泽炀被林麟霖抓着一路快跑，直到街口，林麟霖停下来喘气，宋泽炀才有机会问他出什么事了。
正午太阳毒辣，林麟霖又突然停下来，这让胸口汗湿的宋泽炀撞到了他的后背上，林麟霖又突然转头，宋泽炀的嘴唇碰着他的眼角擦了过去，这样的距离让宋泽炀闻到了他洗发水的香味。
意外的身体接触使原本普普通通的语言到了嘴边却变得吞吞吐吐，林麟霖向后退了一下，又接着向前走了两步。
宋泽炀看在眼里有些想笑。
“你说的急事又突然不急啦？”
“不是不是，你别取笑我了。”林麟霖挠着头傻笑，方才的触碰让他听到心脏砰砰的声音，“之前我生日，还欠你一张电影票。”
“欠我？”宋泽炀摸着下巴笑，“这从何说起？”
“你别充愣！也就上上上个月的事儿啊……难道你忘了吗？”听宋泽炀疑惑的语气，他突然觉得有些失落，“当时我进了医院，你就把电影票给斯闻哥他们了……”
“但是你也没欠我什么呀。”宋泽炀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身后的出租车来了，“但是你非要偿还我的话……我得好好考虑一下我想要的。”
“那这次就当我先请你看电影了！”林麟霖拉着他上了车，“今天不是双休，也不是特殊时间段，我刚才看了下咱们那场的人数，好像只有我们两个，这样可以称之为私人影院了吧？”
“私人影院……你这么说我很难不想歪呀。”宋泽炀拉住了他的手，“那你总得挑个午夜剧场的时间点吧。”
“我也想过请假，可毕竟我们明天才放假……你晚上还要学习，就算不学习也要早点睡觉，我不能占用你的休息时间啊。”林麟霖把书包往肩膀上背了背，“如果你明天没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约着去其他地方……”
“情况有变，日程取消。明天下雨，没什么地方可去的。再说，跟你在一起就是我的休息时间。”宋泽炀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哎呀，偷偷请我看电影也不跟我说一下，自己打扮的香香的。”
“嘘，小声点！”林麟霖压低声音，“司机师傅好像听见了在笑……”
“都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了，你还这么害羞？再说我们又没说什么见不得人的。”宋泽炀把他的手心摊开，“车上开着空调，你还出了这么多汗啊。”
“这是刚刚热的了……怎么，你嫌弃我？”
“嫌弃你？那不可能。”宋泽炀把手机上定好的票给他看，“我们晚上再吃顿好的，然后去泡澡。”
“啊？今天？晚上不回机构了吗？”林麟霖抓住他的手，“我还没请假呢……”
“我已经定好住的地方了。”宋泽炀悄悄趴在他耳边，“不过在夜晚来临之前，我们都要保持冷静。”
“……今晚？”林麟霖吞了口口水，“我……”
“你害怕了？”宋泽炀轻轻笑了笑，“一直期待的人，不是你吗？”
“没有。只是有些突然。”
“嗯，不会让你失望。”他捏了捏林麟霖不安的指间，“不过，当然是在你自愿的前提下。”
……
……
联欢会也不过是有兴趣的同学报名参加才艺表演，然后集体游戏，最后再合唱罢了。
斯闻百无聊赖的托着下巴，看着生龙活虎的学生们在讲台上雀跃。直到隔壁的柯罗蒂带着一帮子欢声笑语的女生去拉他到隔壁班里玩，他这才僵硬的拉着桌子尴尬着站起来，最后耐不住女生们的软硬兼施，终于磨磨蹭蹭的过去。
“哎呀斯闻老师别不给面子嘛。”
“就是，隔壁女生都来找你了，你再不去就是装逼了。”
“你先去。”
虞筱阳拍了拍斯闻肩膀，把他推了进去。
“喂……！”斯闻面红耳赤的站在花团锦簇里，隔壁男生都要馋哭了，“各位女侠，有事好商量！”
“我们想请斯闻老师来唱歌，别害羞嘛，加上老师你，我们班也就四个男生，大家都期待你献唱一曲，我们好洗耳恭听呢。”
柯罗蒂把凳子搬到讲台上，又跟几个女生吭哧吭哧把讲桌挪到一边，为了让他更好的看清屏幕。斯闻努力朝门口的虞筱阳使眼色，可虞筱阳像没看见似的，偷偷溜到后门拿出了手机要录视频。
“那个，我……我唱歌跑调，死难听，不如你们几个合唱一下，我帮你们录视频吧！”
“那可不行啊，老师你要这样那可就没意思了！”柯罗蒂旁边一个女生冲上去打开了多媒体电脑上的音乐软件，“别谦虚了，你弹琴弹得那么好，唱歌能差到哪去？开始吧开始吧，要不让虞筱阳也一起上去唱！”
眼看战事迫在眉睫，斯闻也不想拉虞筱阳下水，左右为难之时年馥瑶突然替他解了围。
“不然玩真心话大冒险吧！”年馥瑶鲜少参与集体活动，平时也只是跟自己所在的几个圈子里的人聊天，“可以放音乐击鼓传花，传到哪儿谁就被选中当幸运儿！”
柯罗蒂平时没跟她打过交道，她也不是很想跟她这种被用来当成学习标兵的人有过多交流，不过这时候年馥瑶这个提议当真是妙极了。
“那你们可要保证不能每次都传到我的手里！”
“放心吧斯闻老师！”
此时的斯闻还没意识到大难临头，天真的以为躲过一劫。所谓真心话，从嘴里说出来的，外人又不知道，反正也是秘密，真的假的全靠别人定夺呗，就算他们真的恶搞，每次都传到自己手里，那自己也能搞定……
正当他想到如此甚好妙计时，虞筱阳也被叫着参与了进来，只不过坐的离他八丈远，就算两人想串通口供也无法成功了。
桌子被摆成了一圈，“花”被粉笔盒所代替，虞筱阳被其他学生挡着，斯闻看不到他的脸，更说不了话，只能干着急。
果不其然，第一轮的粉笔盒刚传到斯闻手里就停了下来，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他看着下一位传花选手，眼神躲闪，最后只好坦然接受。
“只有跟我石头剪刀布赢了的人才能向我提问问题，且有且只有一次机会……”
他弱弱的提议，虽然同学们也都爽快的答应了，而且好几位都惨败于他，但他还是觉得这其中一定有阴谋！正当他沾沾自喜的时候，年馥瑶将他一击必杀。
不过过她选择把这个机会让给柯罗蒂，这可让年馥瑶高兴坏了。
“先不问那么私密的问题。”柯罗蒂还算是“照顾”他，“老师的初恋是什么时候啊？”
这算是不太私密的问题吗？！
“呃，没，没有初恋啊，没有谈过恋爱啊，现在还是母胎solo呢。”斯闻心虚的用余光看了一眼虞筱阳，“从来没有祸害任何好女生啊……”
“提问，刚才老师你的眼睛在看哪里呢？”
“头发太长刺到眼睛了，是这样。”
在坐下来那一刻，斯闻看到虞筱阳捏了捏鼻子低下头，斯闻心里咯噔一下，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他知道这种事对自己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是虞筱阳可是还要在这里上课上到明年的呀，要是被言语攻击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啊？只是刚才情况过于紧急，他还没想好怎么糊弄过去，这话说的并不完美，这小子不会伤心了吧？
心情复杂，以至于之后几个花落谁家他都没有注意到，直到虞筱阳的声音响了起来，他才缓缓回过神。
“大冒险？”虞筱阳声音没有什么波动，“怎么到我这里就是大冒险了？”
他这样的反应更让斯闻心里的鼓咚咚响，他恨不得再接几个花，再问几个相似的问题改改口，把他的小鱼哄得笑眯眯。
“你跟斯闻老师第一次是在哪儿认识的？”
虞筱阳的语气有些冷，挑战方式只好换成真心话。一个短头发戴眼镜的女生期待的问，斯闻认出来，她就是经常跟年馥瑶一起玩的女生。
“我们最开始是邻居。”虞筱阳又开始装傻，“嗯，然后我们就住在一起了。”
“就……就这？没有什么原因吗？是住在一起？还是在一起？”
那女生又问，屋子里开始炸锅一样乱糟糟的。
“不好意思，一次只能问一个问题哦。”
虞筱阳无辜的摆摆手，然后挑衅的瞧着斯闻，眨巴着他的大眼睛。
斯闻也没有再反驳，信与不信也只是听者的选择了。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再说错什么使虞筱阳多想，那就这样糊弄糊弄过去算了，反正当事人都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正当他神游太虚，粉笔盒又传到了他的手上，这次状态不好，第一回合就惜败，只能回接受挑战。
“怎么又是我啊？你们是不是故意的呀！”斯闻怕再被问些吓人的问题，就又提了个要求，“真心话和大冒险我要自己选择！”
“哎呀，斯闻老师要求好多，不过谁让我们宠你呢？你可要想好了再选啊。”
“那这次我选大冒险！”
斯闻细想了一下，胸有成竹。
就算他们要提要求看手机，那也毫无压力。手机是新换的，只有近一个月的消息记录，还没来得及设置置顶消息，和虞筱阳的聊天记录也只有几十个视频电话的痕迹和吊水以及每天在医院吃的饭菜照片，有的是医院食堂的，有的是他妈跟斯予鑫送来的，还有的是阮狄跟泉澍送来的。
“请斯闻老师把虞筱阳公主抱抱起来围着桌子走一圈。”
听罢这话，斯闻直想掐自己的人中延长寿命。如果在住院前，以自己的体格，说不定还能抱起来走两步，只是现在吊瓶打的手臂都肿了，能不能抱起来还是一回事呢。
“他大冒险，你们怎么扯上我了？”虞筱阳话虽不愿，但身体已经正直的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到了斯闻身边，用一种只能他们两个听见的声音逗他，“哥，开始吧。”
“你这混小子！”斯闻嘴角咕哝一下，握了握拳心准备试试力度，“你可不要让我出丑啊！”
虞筱阳撇了撇嘴，没等斯闻迈下步子扎马步，他就把手放在了斯闻的腰上，弯腰把他抱了起来。
“斯闻老师生病住院了，最近刚出来，手无缚鸡之力。”虞筱阳用一种他人无法察觉的微笑戏谑斯闻，转头问出问题的那个学生，“这样也不算犯规吧？”
柯罗蒂才不关心虞筱阳是否跟斯闻谈恋爱了，他就是觉得两个人长都不差，搂搂抱抱看着也很养眼。
为数不多的男生也只是觉得这只是男生之间的友谊，只要他们俩不生气就皆大欢喜。
只有年馥瑶知道是他们是多虑了，她深吸一口气，用胳膊捣捣身边的朋友，两人兴致勃勃，果然还是在线观看更让人兴奋。
有人才反应过来要拿着手机拍照，刚拍了几张背影，虞筱阳就把斯闻放了下来。
“不是就走一圈嘛，任务完成了。”
虞筱阳用眼神拉了斯闻一下，斯闻的脸快要成一个番茄了。他便靠在桌子边上偷笑，旁边人塞给他一包零食，问他感觉如何。
“没什么感觉，不过斯闻脸皮薄，他该害羞了。”虞筱阳摸摸耳朵，在心里说，“就像抱了一只小兔子一样……”
一定不要再传到我手上了一定不要再传到我手上了不要再传到我手上了不要再传不要再传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yes！”
黑板擦顺利的掠过斯闻传到了其他人手上，也惊心动魄的从虞筱阳手中递给了别人，音乐暂停，斯闻终于松了一口气。
只是那位站起来的女生要求和斯闻掰手腕，并表示如果自己输了，自己就服从大冒险，如果斯闻输了，就要说一个虞筱阳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