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柳看着面前的女孩，她的身影几乎和高中的段序榕重叠了七分，也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
这一副柔弱的样子让他感到恶心，不是恶心这张脸，而是恶心她扑进了别的男人怀里。
就像是看着自己的所有物被别人抢走。
程柳脸色阴沉，将聊天记录打开，推到陆笺面前，“你可以自己看看。”
陆笺看了眼手机，假装自己在看。
她知道白盏都说了什么，无非就是哥哥哥哥，一个系统，跟母鸡一样叫。
但是这恰好够她发挥。
她柔弱地道，“这是很正常的聊天啊。”
她低眸咬唇，看起来十分无辜，“我今年十八岁，你资料上说是二十八岁，家里人常教导我要有礼貌，所以叫你哥哥很合理啊。”
【有种小白花当海后那味了。】白盏客观点评，对陆笺今晚的表现很满意。
“那你也发了，说很喜欢我。”他神情似乎更难看，像是觉得自己被人耍了一样。
陆笺微笑，轻轻点了点逾川的胳膊，把玩着他修长的手指，软声道，“我惯是特别心软，感情丰富的一个人了。”
她美眸流转，微勾唇角，“街上的阿猫阿狗，我也是十分喜欢的，是吧，川哥哥？”
她抬头对着他笑，漂亮的眼眸微弯，和猫儿似的粘人一样。
他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
……虽然是装的。
逾川淡定地移开视线，身体却一动不动，“对。”
程柳脸色涨红，继而有些发青，眉头紧锁，仿佛下一秒愤怒就要像火山爆发一样喷涌而出，“那你干什么还要约我出来？！”
陆笺弱弱地回答，那模样我见犹怜，“难不成，哥哥觉得我们的关系……暧昧吗？”
“可是，我都快要结婚了，哥哥若是不介意，我们可以三个人在一起。”她眼睛亮晶晶的，仿佛觉得自己这个提议甚好。
逾川倒是脸色一黑，压着她的手腕，点了点她的指骨。
力气并不是很大。
陆笺丝毫不理他，笑眯眯地道，“哥哥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身体不舒服吗？”
程柳深呼吸了一下，重新挂上假笑，“当然没有，不过我现在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女孩眉眼弯弯，轻声慢语，“我叫陆笺。”
程柳一愣，随即勾起的笑容更大，眼睛微眯，似乎在算计什么，“陆家的小女儿？”
女孩看起来天真可爱，那一笑仿佛一束光一样照入心底。
“是的，不过，他们应该不要我了吧……”她笑容渐渐消失，有些失魂落魄地道，那眼里的难过有些惹人心疼。
她还硬是给自己挤出了几滴眼泪。
只不过还没落下来，就被逾川给擦了。
她暗瞪了他一眼，逾川只是淡淡垂下眸来，揉了揉她的头，没说什么。
关于陆家小女儿犯了事，被迫送走。
当年的事情，很多人都有耳闻。
但是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知道她是因为杀了人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恰好，程柳就是这为数不多的人之一。
程柳看着她姣好的容颜和娇软的神态，言行举止都与常人无异，想必是已经治愈出院。
而且当年那件事他也查清，只不过是那颗没什么用的棋子自己淫心大起，才断子绝孙。
他眼神仿佛一瞬间变了，不再把逾川放在眼里，反倒是像打量自己的物品一样，打量着陆笺全身，眼神里似乎能看到一种满意。
在他看来，豪门无子就是没有后继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活该被推出来联姻的，陆樊希是这样，那么陆笺肯定也会是这样。
而程柳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很好的联姻人选。
所以陆家肯定会答应他的联姻请求。
程柳：“那么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程氏集团的大少爷，程柳。”
他冲陆笺勾起了一个自认为很帅气的笑容，单眼眨了一下，暗送秋波，“那么，期待我们再次见面了，笺笺。”
说罢，他拿起自己的外套走了。
笺笺：“……？”
陆笺神色难看，一下子没了那副娇弱的神态。
“真恶心。”她一股恶寒。
逾川低下头，微微歪了歪，“你讨厌他？”
还是……特意把我带过来刺激他？
陆笺微微侧眸看了他一眼，松开了挽在他胳膊上的小臂，有些遗憾地对着他说，“今晚本来想请你看好戏的。”
“但是……”她话音一转，眉梢间似乎染上了一种兴奋的笑意，“我发现，其实还有一种更好玩的方法。”
逾川：“……？”
他直觉她现在可能在发病，沉默地拿出随身携带的药，就着咖啡给她喂下去。
陆笺很配合地张嘴，把药咽了下去，然后一脸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之前也在饭里放了药？”
逾川指尖微微一顿，抬眸，温吞否认，“我没有。”
其实是有的。
精神病院里备案记录了陆笺的病症。
五岁确诊双向情感障碍，送入院中观察，疑似双人格分裂，目前还没有确切敲定。
逾川抿了抿唇，但，他认为是有的。
他的父亲生前也是一名精神科医生，他诊断过陆夫人的病情，并且签下了保密协议。
逾川也是在他癌症病逝后，才发现了那本埋在最底下的诊断记录。
那本诊断记录已经被逾川烧了。
陆夫人，名叫伊茯苓，确诊分离性身份障碍，俗名就是人格分裂。
并且很可能遗传给了自己的女儿。
诊断记录上写着，陆夫人拥有两个截然相反的人格。
主人格深爱着自己的两个女儿，副人格厌恶自己的两个女儿。
他觉得此事与他无关，为了不触碰豪门家事，他一直装作不知情。
在父亲去世之后，曾有人屡次三番旁敲侧击地问他，都被他滴水不漏地圆了过去。
主打三句话。
“什么？”
“我不知道。”
“有这事？”
只是，他现在不知为何，很想淌这摊浑水。
逾川曾经说过，中心医院研发出了新的药。
但那其实是他带领的团队研发的。
人格分裂是可以治愈的。
这也是他给她喂药的缘故。
……
比精神学有前途的领域数不胜数。
不知为何，他走上了这条路。
可能是父亲的缘故吧。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