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棉原本只是随口腹诽。
但语落，楼瑜动作一顿。
接着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般。
轻声问：“夫君是嫌我年老色衰了吗？”
桑棉愣住。
不等他反应过来，楼瑜又默不作声的将他抱得更紧。
下颌搭在他颈间。
闷声道：“我也不是一开始就一千多岁的。”
从新婚夜后，从桑家灭族后。
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等。
等着他的心上人来见他。
但没有。
一直都没有。
他心心念念的心上人似乎真的遗忘了他。
往后百年，连回来见他一面都没有。
但他格外执着。
一世等不到，他就等下一世。
下一世等不到，他就等下下一世。
就这样，一个百年，两个百年，三个百年……
近一千年后，他终于等来了他的心上人。
但欣喜过后，自卑难祛。
收回思绪，楼瑜抬起手。
冷白病态的指尖，沿着少年精致昳丽的眉眼寸寸描绘。
末了，他稍稍凑近。
在怀中人眉心间落下一吻。
轻声道：“好漂亮。”
他的爱人鲜妍如初，苍白漂亮。
全然不似他。
被困在同一个地方，日益腐朽。
眉间落下微凉的触感。
桑棉先是一怔，接着抬起头。
并好巧不巧的对上楼瑜略显黯淡的眉眼。
四目相对，不过短短一瞬。
桑棉便意识到，他家鬼好像又在胡思乱想了。
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后。
桑棉稍稍坐直身体。
接着伸出手，捧住了楼瑜的脸。
慢吞吞的纠正道:“你不老。”
想了想，桑棉又补充。
“才一千岁，还很年轻。”
至少，在一百一十八岁成年的魔族。
楼瑜这种顶多比他大个一千岁的。
勉强可以接受。
就在桑棉想着把楼瑜带回去后大长老会不会跳脚时。
掌心微微一凉。
楼瑜按着他的手腕，主动将侧脸送入他掌心间。
长睫下，微狭的墨瞳望着他。
不确定的问：“真的吗？”
“夫君当真不嫌弃我吗？”
桑棉没有回答。
怕楼瑜胡思乱想，他选择了更直白的表达方式。
几息过后，桑棉俯下身，吻上楼瑜。
少年唇瓣削薄。
相触时，淡淡的凉意在唇齿间蔓延。
感觉并不奇怪。
或许是因为少见他主动的缘故。
此刻，楼瑜眸子微微睁圆。
一时没反应过来。
对此，桑棉表示很满意。
他身为大魔族，却被楼瑜按着欺负了那么久。
实在有损魔族威严。
难得一次站在上风，桑棉不想错过。
想了想。
他含着楼瑜的下唇，轻轻咬了咬。
虽然是鬽魔，人类刻板印象里玩的最花的魔族。
但进入副本后。
桑棉一向负责躺平享受，从没有主动出过力。
于是乎……
哪怕已经经历了三个副本。
在技巧这件事上，桑棉依旧很笨拙。
他垂着眸，在少年精致好看的薄唇间毫无章法的乱咬了好几口。
直到薄唇被咬出血色。
棺木内，楼瑜才后知后觉的回神。
“桑桑…”
纤薄的后脊被少年骨节分明的手稳稳托住。
紧接着，姿势逆转。
楼瑜无奈道：
“接吻不是这么做的。”
语落，不等桑棉反应。
凉意再度侵入。
楼瑜眉目低敛，封住了他的唇。
浅淡微凉的冷香袭来。
桑棉被气息包裹，大脑有瞬间的空白。
而在他失神的刹那。
齿关被撬开，楼瑜顺理成章的寑入其中。
淡淡的血腥气在口中蔓延。
桑棉想要反抗。
却被色泽殷红的红线缠住手腕。
“桑桑。”
暧昧的间隙，少年微微起身，将下颌埋在他肩颈处。
哑声道：“好喜欢。”
短短三个字，像是情人间状似无意的呢喃。
又像是某种开始的预告。
语落，桑棉抬眸。
却正对上楼瑜隐匿在暗色中，欲色沉浮的瞳眸。
……
苍白纤细的腕骨被红线缠绕。
被反折在身后。
而纤薄的后脊被一只修长冷白的大掌稳稳托住。
桑棉跪坐在棺木内。
几乎脱力。
“够了。”
良久，桑棉抿着唇，强装淡定的叫停。
可楼瑜却不愿停手。
“夫君刚刚不是嫌我年纪大吗？”
说话间，颈间一痛。
楼瑜薄唇微张，在他肩头咬了一口。
力道不算重。
却正好在脖颈与左肩的连接处留下一个鲜明的印记。
桑棉腰肢颤栗。
快要维持不住跪坐的姿势。
但快倒下前，有人按着他的腰，将他困在怀中。
纤长浓密的睫羽不住轻颤。
血色潋滟的瞳眸氤着雾气。
桑棉本能的垂下眸，却正巧与仰头看他的楼瑜对视。
墓室中，少年眉眼微弯。
漆黑如夜的清冷墨瞳中盛着笑意。
而放在他腰间的手……
则是不着痕迹的默默加重力道。
微凉吐息落下。
因这过于亲密的姿态，桑棉本能的想要躲闪。
但……
虽然意识想要躲闪。
身体却因乏力的缘故，连抬起手都显得困难。
……
良久，一切终停。
桑棉半垂着眼，累到连抬手都显得困难。
而楼瑜与他相反。
依旧是那副清冷淡漠，疏离自持的模样。
察觉到视线。
楼瑜垂眸，不解道：“夫君看我做什么？”
看着那张如仙如谪的脸。
桑棉磨了磨牙，一度很想扑上去咬一口。
无奈身体实在没什么力气。
于是短暂的纠结过后。
桑棉老实躺平，闭着眼窝在楼瑜怀里。
好困。
人吃饱了容易嗜睡。
魔也不例外。
就在桑棉闭着眼，昏昏欲睡时。
耳边响起声音。
楼瑜将他平放在棺木内，轻声道：
“夫君困了吗？”
桑棉半闭着眼，睡意惺忪的点头。
末了。
因为冷，他又拽起被子，遮住了半个脑袋。
一切准备就绪。
就在桑棉打完哈欠，舒舒服服的准备休息时。
楼瑜再度靠近。
目光落在少年的眉眼间，楼瑜轻笑出声。
意味不明的道：“夫君近日总是很爱睡觉。”
桑棉不懂楼瑜想表达什么意思。
所以胡乱的点头附和。
但语落，楼瑜再度靠近。
下一秒。
少年骨节分明的手，落在了他平坦的腰腹间。
凉意因此蔓延。
桑棉蹙了蹙眉，本能的想要躲闪。
楼瑜却在这时开口。
轻声道：“我听旁人说，怀孕的女子，总是很容易嗜睡。”
“所以…夫君是有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