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寻星正转着脖子活动关节，她停下动作接过衣服，折痕很明显，有一股淡淡的洗衣液味道，挺干净的，可能是在真空压缩袋里收纳过。
她从空间里拿出一条羊毛毯，又把戒指拿下递给梁庭竹：“自己拿换的干净衣服。”
这是一间主卧，梁庭竹去了独立卫浴换上干衣服。
他从戒指里拿出一桶水，把湿衣服都扔进浴室的洗手池中，泡过海水的衣服不过遍清水会变得干硬。
等洗漱之后，他把湿衣服挂在了浴室里，湿就湿吧，洗过总比之前舒服些，毕竟出了这房间他就得把脏衣服换回来，
“空间里还有很多水，里面有浴缸，你需不需要冲洗一下，不然身上会不舒服。”梁庭竹出来时，山寻星还坐在沙发上侧靠沙发靠背闭目养神。
听见声音，她头没动，只睁开眼睛，“你用冷水洗的？”
“嗯。”梁庭竹把戒指还给她。
山寻星戴回戒指，拿着那件赵恬给的衣服去了浴室。
房间里的床垫被子，还有衣柜里的衣服都在他们进来前被赵墨兄妹搜刮到其他房间取暖。
山寻星之前坐的位置被洇湿一片，梁庭竹选择走到沙发的另一边坐下。
水墨色的天空还在飘雪，他偏头俯视着楼下已经淹没三层楼的浪潮，灰暗的色调让人感觉又冷了几分。
他闭眼复盘之前的事，检测站的维护是肯定失败了，不过这跟他没关系，重点是那个实验室。
阿留申平鲉和灯塔水母……
他记得自己在接手星恒旗下的那家生物科技公司时，有个名为“永恒”的项目组，专门研究阿留申平鲉生长缓慢和灯塔水母的自我修复特性，目的是研制出高效的抗老化延寿药物。
后来动保法严禁捕捞，加之永恒项目组都是梁行留下的人，他接手后就停掉了这个项目。
现在看来，梁行当初并没有放弃，他应该是暗中重组了人手又继续研究。
星恒成立百年，财富积累了不知道多少，梁行的确可以做到不动用集团资金，就能一直给予金钱支持。
呵，长生不老。
梁庭竹脸上露出一丝轻蔑，他放松身体，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微微仰头向后靠去。
什么都想要，梁行还真是贪心。
房间内传来浴室的开门声，山寻星披着毛毯走出来，火系最好的一点就是可以自己烧水洗澡外加烘干头发。
她往空中放了最低温的光球，把浴室里挂着的湿衣服平铺到只剩一张床板的床上，然后径直走到沙发前。
发带挽起头发，毯子被手臂带起，山寻星露出内里换的新衣服，交叠领的印花长裙，腰带束紧，只露出一点锁骨。
梁庭竹内心觉得刚刚的贪心说少了，梁行应该是贪得无厌。
“腾个位置。”
双人沙发不算太长，有三分之一的位置被她刚刚打湿了，现在洗完澡她也有些嫌弃，不想坐下去。
梁庭竹往中间错开一些位置，给她在沙发扶手和自己的身体之间留出空隙。
山寻星看了眼那距离：“我要跳崖时，脚离岸边留得距离都比这多。”
“你总不能让我坐这吧。”梁庭竹偏头让她自己去看那另一半的沙发，见山寻星沉默，他伸手把人拉过来按下：“你看，这不也坐下了。”
山寻星觉得坐这个词不正确，这应该是挤下，她大半个身体都几乎陷在他怀里。
她调整坐姿，从正坐改为半侧，背对着梁庭竹，好在这张沙发虽然不长但是很宽，她可以把腿收上来。
梁庭竹觉得她一坐上来，就像多了个暖炉，整个人都散发着温和的热气。
“借点毯子给我？”
山寻星递给他一半毯子，跟挨着个人形冰雕似的，透着一身的寒意。
梁庭竹拉过毛毯，手臂从后绕过她的身体围住俩人，“我刚想起一些事，关于那个实验室的猜测。”
“嗯？说说看。”
他把实验室可能和梁行有关的猜测告诉山寻星：“我以前从他手里抢过不少东西，接手后发现梁行会把所有权利都集中在自己手里。
他这个人掌控欲很强，所有事都主导人必须是他自己。如果这个实验室真的是转移到地下行进的原永恒项目，那一定跟他有关。
不过我不清楚他是单纯追寻长寿，还是也和光济会有关，毕竟十六字教义里的那句天命赓续，说明他们都在追寻永生。”
山寻星侧耳听着，她也曾疑惑过，梁行有钱有势到底有什么理由去信仰光济会。
现在看来，在普通人每日为生计奔波，做梦也顶天是一夜暴富时，他这种有钱人早就妄想突破更高的层面了。
忽的，她想起一些旧事，于是询问梁庭竹：“动保法什么时候生效的那条法规？”
他回忆了一下：“五年前吧。”
“五年前……我没注意过动保法，但我记得梁行婚前为了哄我开心，曾送过我几只灯塔水母，按理说早就禁止抓捕的生物他是从里弄来的？也许实验室就是和他有关。”
山寻星有点遗憾，那几只灯塔水母很可爱，虽然是梁行送的，但水母无罪。
她声音微微下沉，语带感慨：“灯塔水母，粉红色还挺好看，比玫瑰花之类的要有意思的多，可尽管我用心维护，还是没养好让它们都死了。”
梁庭竹深色不明的哦了一声，用心维护这四个字让他的心开始下坠。
没想到她对两年多前的事还能记得这么清楚，甚至不仅是记得，还知道那是为了哄她开心。
他贴近山寻星的后颈，把手横进她的腰间，手心里垂落进两根衣带，他修长的手指缠转了一下，绷紧后才发现那是山寻星的腰带。
他沉声问“还有吗。”
山寻星垂眸，这话问的不清不楚，也不明白他问的是还有其他线索，还是问还有别的甜言假意。
腰间的手臂箍紧，她没有制止梁庭竹的动作。
原来他对梁行的抵触情绪比对程镗要深的多。
“你想听什么？”
“都可以，你说什么我听什么。”他回答的很隐晦，说话时手指绕两圈又松开，挑拨着腰带，心底冒出很多杂乱的念头，带着点苦涩。
为什么就不是他先呢，这个问题又一次在心底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