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架案已经过去大半年。
早就超过监控视频规定的保存最长时限。
不过案发时，刑侦大队应该拷贝了案发前后一段时间，小区和外面街道的视频。
如果运气好，也许可以从那里找到线索。
所有人马上行动。
查看视频是一个复杂且细致的工作。
累计时长达几千小时的视频，线索也许就隐藏在几秒，甚至是几帧的画面里。
吕通带走几乎所有刑警去完成这项工作。
李铮也回到公安局，协调各部门配合刑侦大队的工作。
准备在大海里捞针。
杨霄则在两个辖区派出所民警的陪同下，再次回到王丽芬父母所开的小卖部门前。
“老王！老王！”派出所民警腋下夹着笔记本，站在小卖部门口大声呼喊。
“哎！谁啊？”老王答应着从小卖部里出来，他看到门口两个身穿警服的民警，热情地招呼道：
“哎哟，是刘警官啊。
今天怎么有空到我小店来？
所里又有什么任务？
有什么吩咐，你尽管开口。”
派出所的刘警官往店里看了一眼，问道：
“你家闺女最近好点了吗？”
老王苦笑道：
“还那样呗！
也不知道我们王家造了什么孽。
刘警官，进店里坐。
老婆子守着孩子呢，吃了药能消停一时半会。”
刘警官严肃地说道：
“这可不行啊！
像你家这种情况，得把人送到精神病医院去。
街道社区找你们谈几次了？
你们就是拦着不让。
我可听说了，上午又发病，差点把人打了。
真要是出什么事，我们政府可不管！”
“刘警官，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老王领着包括杨霄在内的三人走进小卖部里，从柜台里拿出一包好烟，抽出几根递到三人面前。
老王是把杨霄当成了街道办的领导。
自从王丽芬的精神出现问题，街道、派出所和社区经常有人上门劝导，让老王把女儿送到精神病院去，在那里至少有人能把人给看住，不让她发狂伤人。
刘警官看到杨霄从老王手里接过烟，才伸出双手把烟接过来，自己摸出打火机，先给杨霄点燃。
老王也是个生意人，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点，他看出两个派出所的警官对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态度不一般，猜到他才是今天找上门的主角，转头对杨霄说道：
“领导，我家这情况确实特殊。
女婿不在家，我们也做不了主啊！
哪天女婿回家，找我们老两口要人，我们没办法向女婿交代啊！
我女儿是受了刺激才疯的。
平时都按时吃药，像今天的情况我保证不会再发生。
你再通融通融呗。”
“你女婿到哪去了？”杨霄看到小卖部的环境很简陋，卖的也只是一些日杂商品，一个月赚不到多少钱。
看来王丽芬的父母并不知道自己女儿女婿到底有多少家底。
也许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的名下有好几套房子。
这些房子卖掉任何一套都足够他们养老。
老王吧唧着烟头，脸上的皱纹全都挤到一起，摇头叹息道：
“不知道！
这一趟走了一个多月吧。
说是去找外孙女。
谁知道跑出去干什么了。
每次都把媳妇丢回娘家，每个月钱倒是按时往家拿。
他也是不愿意接受现实啊！”
大年三十的绑架案彻底改变了尚家和王家的命运。
尚晓桐下落不明。
王丽芬神志不清。
尚志把大有前途的工作辞掉，隔三差五地往外地跑。
对外说是寻找女儿的线索。
可是谁都知道尚晓桐早就遇害了，上哪找去？
“我能看看王丽芬吗？”杨霄见王家的人了解的情况不多，提出跟王丽芬见面的要求。
“这……”老王有些犹豫，他担心女儿万一在这个时候发病，派出所肯定会强制把人送精神病院去。
刘警官劝道：
“老王，让我们看看病人的情况。
要不然我们这走访报告没法写啊。
你放心，我们会充分考虑到你家的实际情况，向有关部门汇报。”
“那行吧，你们跟我来吧！”老王带着杨霄三人走进小卖部后面的，踩着楼梯去到楼上。
这是一个临街的门面。
层高三四米，在中间用预制板隔成楼上楼下两个不同的楼层，楼下做点小买卖，楼上是两室的阁楼。
以前王丽芬的精神没有异常的时候，老两口住在这里还算舒适，现在多了一个病人，打乱老两口的正常生活，楼上的房间看起来有些凌乱。
王丽芬躺在房间的床上，虽然闭着眼睛，可是眼珠子依然惶惶不安地转动着，身体不停地在床上翻动。
她的老母亲一直守在床边，拉着女儿的手身心疲惫的轻声安慰着。
听到陌生人的声音，王丽芬突然睁开眼睛，一脸惊恐地看着杨霄三人，身体蜷曲在角落，浑身不受控制地喃喃自语：
“不要……你们出去……”
杨霄对心理学有些了解，虽然不能准确判断出王丽芬现在是什么情况，可是还是能够看出她是真的疯了，看来这个女人受到的刺激确实不小。
“王丽芬？”杨霄试着呼喊王丽芬的名字，她的目光呆滞，没有任何反应，转头问道：
“她这种情况多久了？”
“小半年啦！”老王唉声叹气地回答道：
“好像是五月一号，劳动节那天的上午吧。
尚志突然打电话给我，说丽芬的情况有些不对。
我们赶到家的时候，丽芬就已经这样了。
这段时间我们去了好多医院，情况也不见好转。”
劳动节！
距离尚晓桐被绑架已经三个多月！
王丽芬为什么会在这一天突然发疯？
这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了！”杨霄突然想到詹德华的案卷，上面的审判时间是四月三十日，也就是劳动节的前一天，王丽芬的发疯会不会跟这件事情有关系？
情况越来越复杂了！
尚志、詹德华和邹花三个人中又加入了一个王丽芬。
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又隐藏着什么秘密？
杨霄无法跟王丽芬沟通，看来想要从她口中得到线索很难。
“领导，你喝水。”老王的老伴递过来几瓶矿泉水，带着歉意地说道：
“怠慢各位领导了。
我们家丽芬自从发病后就很怕水，这么长时间连澡都不敢洗，我们烧水也得避开她。
几位领导上门关心我们，连热水都喝不到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