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云铮推开人群，来到舞池前。
他单手支撑着台面，面无表情跳上台，走到顾明烟身后，狠狠推开那个靠着她的舞者。
眼神冷戾。
舞者从他眼中看出了警告，讪讪退到一边，和别的女孩贴身热舞去了。
厉云铮拍了拍顾明烟的肩膀，顾明烟以为是舞者，笑着回头，看到厉云铮时，她脸上的笑一下僵住。
厉云铮握住她的手，语气冷嗖嗖的：“跟我下去。”
顾明烟听不到他说了什么，四周的音乐声太大了， 她甩开他的手，下意识转身就要跑。
却被厉云铮一把扯回去，拦腰抱起抗在了肩上。
顾明烟尖叫：“放开我！”
童美一转身，看到了这画面，上前：“喂，你干什么……”
厉云铮回头看她，眼神不算友好。
童美莫名胆寒了一下，既然是熟人，她就不逞英雄了，“呃，你温柔点哈，别吓到她了。”
厉云铮冷笑一声，抱着顾明烟跳下舞台。
走出拥挤的人群，肩膀上骤然一痛，顾明烟咬了他一口。
厉云铮寒着脸，放她下来。
顾明烟看也没看他，转身就要回去。
厉云铮拳头紧了紧，将她扯回来，按在墙壁上，恶声恶气：“你敢去！”
“我为什么不敢去，滚开！”
顾明烟推开他的肩膀。
厉云铮眼睛都红了，他快气死了，从来没有一个人像她这样，能把他气的肺疼。
“你给我过来。”
他把人重新拽回来，低头狠狠的吻下去。
亲下去之后，厉云铮才知道把她占有的感觉有多好。
她只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刚才看到她在别的男人怀里开怀大笑，热情的跳舞，他嫉妒的都快疯了。
那一刻，他心底想杀人的欲望都冒出来。
那么多年的心理治疗，仿佛白看了一样。
他发了狠一样亲着她，带着侵略情绪的吻，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里，重重的啃咬，碾压她的双唇。
顾明烟挣扎两秒后，突然张开了嘴唇，回应着他。
她甚至还伸出手臂，搂住他的脖子，身躯向他贴过来。
厉云铮一怔之后狂喜。
她亲他了。
她竟然亲了他，回应了他！
那种激动喜悦之情，令他浑身的毛孔都打开。
但在几秒后，铺天盖地的愉悦中，突然唇上产生了剧烈的疼痛。
厉云铮脸色铁青推开她，嘴角被她生生咬出了血。
顾明烟靠着墙，眼神直勾勾看着他，脸上似笑非笑，嘴唇红肿，沾着他的血。
此时的她竟然媚的不可方物，但眼底却是掩饰不住的厌恶之色，又让他如坠冰窖。
上一秒厉云铮的心有多雀跃，这一秒他就有多钝痛。
“不许用这种眼神看我！”他声音嘶哑的低吼，额头上青筋都爆了起来：“顾明烟，你别逼我做过份的事。”
“我逼你？”顾明烟忍不笑出声，“明明是你这个王八蛋逼我，是你一直在逼我！你都忘了你是怎么逼我的吗？你不记得，我全都记得，每一件事我都记得！”
顾明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她只知道压抑的情绪此时井喷爆发。
她怒吼，狂躁，把所有的情绪发泄出来。
“我当初就不应该救你，我救一条狗都比你有良心，你不知道对我做了什么，那我告诉你，你折磨我，囚禁我，威胁我，让我想死死不了，活着犹如形式走路，我的人生被你毁了，我哥哥也因为你死了，全都是因为你，你这个杀人凶手！”
厉云铮似乎被她吓着了，怔怔的看着她。
他脸色白的吓人，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我没有……”
“你有！”
顾明烟瞪着他，“你对我做了那么多残忍的事，你告诉我，我该用什么样的眼神看你？！”
**
厉明朗靠着二楼的栏杆，悠悠喝着冰啤酒。
他看着厉云铮跳上舞台，二话不说就把顾明烟抗走，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了。
年轻人呐。
冲动起来都这么轰轰烈烈。
来的时候互相不搭理，现在又黏糊在一起了。
他们应该是走了吧？
厉明朗觉得自己喝完手里的啤酒，也该离开了。
结果还没等他把手里的啤酒喝完，厉云铮又回来了，脸色比刚来时还要不好。
嘴唇上还在流血。
真是看不出来，顾明烟看着乖巧安静的，没想到也有这么生猛的一面。
回去得好好说一说她。
下次生气归生气，别咬人。
要咬也咬看不到的地方，咬嘴巴上多明显。
看了这倒霉的弟弟一眼，厉明朗把他带回包厢：“你俩又干仗了？”
厉云铮没理他。
厉明朗拍了拍他的肩膀，正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厉云铮突然笑了起来。
他垂着眼，脸上是嘲讽的笑：“明烟她恨我，为梦里没有发生过的事，恨我，你说可不可笑。”
厉明朗皱眉，“她还真把那些梦当成真的了？”
那这可就愁人了。
**
楼下。
顾明烟回到座位时，所有的好心情已经荡然无存了。
童美老远就看到她回来，她也从舞台上下来，挤开人群来到卡座，“我还以为你们去开房了，怎么又回来了？……哎哟，你嘴巴上怎么有血？”
顾明烟抽出纸巾擦了擦，淡淡的说：“不小心沾上的。”
什么血能不小心沾到嘴巴上啊。
童美没有拆穿她，见她情绪不高涨，就说：“还要上台去嗨吗？”
“你去玩吧，我没心情。”
“那不玩了，喝酒吧，一醉解千愁。”
顾明烟拿起酒瓶子就灌。
童美小心翼翼的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顾明烟摇摇头，她和厉云铮之间的事太复杂了，不是三言两语都说清楚的。
童美也没有多问，每个人都有不方便说的隐私。
她陪着她喝酒。
喝到一半，顾明烟的心情舒服了不少。
“我去一下洗手间。”
两三瓶啤酒下肚，顾明烟内急了。
她是第一次来，童美怕她找不到洗手间，叫来一个侍应生带她过去。
顾明烟解决了生理需求，刚从洗手间里出来，和一个辣妹撞了上来。
对方看她穿的是男装，以为她是变态，要求她道歉，还要检查她的手机，看她有没有拍什么不雅的视频。
顾明烟解释了，她也不信。
懒得在解释，顾明烟抬脚就要走，辣妹伸手拽她：“不许走！”
顾明烟甩开她。
辣妹穿的是高跟鞋，差点摔跤，她气势汹汹打电话叫男朋友过来：“阿军你快来，有人要揍我！”
**
童美见顾明烟一直不回来，担心她出什么事，就找了过去。
没想到这个担心真的应验了。
走廊上围着一群人围着顾明烟，明显是在为难她。
童美立刻转身去找保安。
经理知道童美是老板的朋友，听说她的朋友被人欺负，马上用呼叫机把保安叫来。
等到童美带着人过去，那几个年轻男女，已经推搡着顾明烟进了一个包厢。
那经理一看到那几个年轻男人，就哎哟了一声：“这下坏了。”
“怎么了？”童美忙问。
“这几个人来头都不小，保安是不敢跟他们动手的，童哥，你朋友怕是要吃亏。”
童美怒道：“你是什么意思，不管了？”
经理赔笑说：“不是不管，是想管管不了，我们也管不了，这几位小爷是常客，上头都有人，我们要是管了，这店还开不开了？童哥，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上班第一天，几位老板就让我背熟了这江城里有头有脸的姓氏，这么跟你说吧，那几个年轻人家里的爹妈都是不好开罪的。”
童美压着心里的火气，“那几个人不好得罪，我和我朋友就好得罪是吧。”
“不是不是，都不好得罪，童哥你别生气，这样，我跟你一起过去，看看能不能打个圆场，如果你朋友得罪了他们，童哥你让你朋友给他们好好道个歉，行不？”
童美知道这经理是老油条，嘴上说着一起去帮忙看看，其实就是不想管。
她没有跟经理掰扯这些，现在最重要的是把顾明烟从那群人手里弄出来，不能让她出事。
童美想到了楼上的两个人。
她对经理说：“我朋友要是在你们酒吧里出了什么事，你们也是有责任的，你先去帮我拦一拦，我去找人。”
她一边打电话报警，一边往二楼跑去。
不知道厉明朗在哪个包间，只能一间间敲门。
边敲又边拨厉明朗的电话。
厉明朗手机在兜里震动起来，拿出来一看，是童美打来的。
“什么事？”
“厉总，你在哪个包间，开一下门，明烟出事了。”
厉明朗挂了电话，去开门。
童美看到他走出来，立刻跑去：“厉总，明烟被几个喝多了的年轻男人拉包厢里去了。”
厉明朗皱眉：“找保安了吗？”
“找了，经理说对方来头不小，恐怕不会听他的。”
“哪个包厢？”
“一楼。”
“你去看着，我马上下去。”
厉明朗说完转身回包厢，走到沙发边。
厉云铮闭着眼睛，眉头蹙着，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厉明朗弯腰拿起搭在边上的西装外套，踢了他鞋子一下：“别睡了，明烟被几个小崽子欺负了，跟我去揍人。”
厉云铮睁开眼，坐着没动。
“怎么？”
“酒吧会管，她现在应该也不想见到我。”
厉云铮以为只是普通的发生了口角，酒吧这种地方，起冲突是常有的事。
“童美上来说对方来头不小，酒吧经理不敢得罪。”
厉云铮这才皱皱眉。
厉明朗又悠悠加了句：“明烟都被他们拉进了包厢。”
厉云铮脸色这才变了，他猛地站起来，大步往外走，边走边说，“给何剩打电话，叫他带人来。”
厉明朗“啧”了声。
屁大点事还要摇人？
他点开手机屏幕，找出何剩的电话，拨打过去。
**
一楼包厢里。
顾明烟看着把自己围起来的几个男人，觉得以后出门都得看黄历了。
上个洗手间都能遇到这些破事，她真是够倒霉的。
他们明显喝多了，有些得理不饶人。
她解释了没有撞人，也不是变态，更加没有偷拍什么相片，但辣妹和这几个年轻男人根本不信。
“你小子真够狂的啊，看到年轻漂亮的姑娘就想占便宜，还不道歉，把你能耐的。”
有人推了她一把。
顾明烟回头看过去。
“哟，还敢看！你这种变态，老子弄死你，也是为民除害。”
这五个人，个个留着寸头，一身酒气，年轻气盛。
辣妹和她男朋友，那个叫阿军的，坐在沙发上。
顾明烟深呼吸，告诉自己要冷静。
她一个人，他们五六个人。
冷静，不冲动，不挑事，是解决事情的最好办法。
顾明烟看向沙发上的辣妹和她男朋友：“再说一遍，我没有占你女朋友的便宜。”
辣妹俏脸一板：“我都走到门口了，你不让开，还直直往我身上撞，谁能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顾明烟皱眉：“我很确定没有撞到你，你们要是不相信，就去调监控，或者报警。”
辣妹男朋友突然发飙，指着她，“少他妈废话，给我女朋友道歉赔礼，态度好点，不然今天别想离开。”
“你们人多，不代表你们可以豪横，我没撞人，反而是你女朋友走路打电话，没有看到我，是她撞了我。”
辣妹狂翻白眼：“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我今天还非要让你道这个歉！再说了，你一个男的跑女洗手间，不是变态是什么。”
顾明烟也有点不耐烦了，“姑娘，我都跟你说了，我和同一个性别，我进女洗手间很正常。”
辣妹把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你是女的？别搞笑了！现在偷窥狂这么多，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找的借口。”
“那你要怎么样才信。”
“很简单，把衣服脱了，我就信你是女的。”
顾明烟脸色冷下来，“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你们是不是太过份了。”
辣妹轻哼：“有本事你就脱，没本事就道歉。”
顾明烟没有动。
辣妹的男朋友对同伴使了个眼色，站在顾明烟身后的男人走过去。
酒气熏红他一张脸，他围着顾明烟打转：“你小子是女的？不可能吧，我看着一点也不像啊。”
说着，他伸手把顾明烟拽过去，要脱她的衣服，验明正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