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明生是怎么死的？”白晓夏问道。
“他是三年前自杀的，直接从天台上跳了下去。
听说是因为采购过程中，他收取了对方的回扣，导致我们集团损失严重。
还因为回购的事情导致工程事故闹出了命案，所以他在羞愤之下，跳楼自杀了。”
“听说？你不知情？”路星辞问道。
“我当然不知情。”白景瑞摇头，“我从国外正式回集团的时候，这个案子已经结案了。”
“那所谓的回扣是什么？钱？金条？”白晓夏又问道。
“都不是。”白景瑞摇头，“听说是珠子，就是那个什么很贵重的古董珠子。”
“琉璃珠？”
“对对对，就是这个琉璃珠。”白景瑞点头，“凶手是变态吧？
邓明生是自杀，她为什么要滥杀无辜啊？
就算是邓明生的死有问题，那也跟我没关系啊？
凶手是不是有病，为什么非要把我扯进去啊？
我他妈可真是够倒霉的！”
“邓明生的资料有吗？”路星辞问道。
“没有。”白景瑞摇头，“卫离司只是在人事部查到这条信息，再多的就没有了。”
“他是哪个部门的？”
“他是采购部，葛祥和赵嘉禾的手下。”白景瑞回道，“其实我就见过他一面，人啊，就是这么奇怪。
有的人你天天见，然后转眼就忘了。
可有的人你就见一眼，就再也忘不掉。
而邓明生就属于那种见一眼就再也让人无法忘掉的人。
他是刚毕业的大学毕业生，虽然是不善言辞，但我看得出来，他和集团的那些都不一样。”
说到这里，白景瑞低着头，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沉思。
“哪里不一样？”路星辞问道。
“哦……”白景瑞抬起头，拿起酒杯喝了口红酒，“我在他身上发现有一股很纯粹的东西。
怎么和你说呢？就是那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是那种刚离开校园的蠢萌和……单纯。
在他的身上可以闻到阳光的味道，而不是像我一样只有腐朽、腐烂的味道。
你懂的吧？
算了，我和你解释这些干什么，你根本就不懂这些。”
白晓夏抬起头，她仔细的端详着站在那里，手里端着酒杯，一副吊儿郎当的白景瑞。
她没想到，这些话语，竟然是从这个人的嘴里说出来的。
所以，白景瑞就像是路星辞说的，他要么就是一堆烂泥，要么就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
他们所看到的白景瑞，极有可能是白景瑞想让他们看到的那一面。
人是最复杂的动物，人有千面，他们又怎么可能只凭借一两次见面，就彻底的去了解一个人呢？
白晓夏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她也知道这种刚毅的性格非常的不好，但她就是改不了。
她爱屋及乌，也恨屋及乌。
这很幼稚，也很吃亏，但这天生的性格，白晓夏改不了，也不想改。
所以，她讨厌、憎恶白詹星，连带着也讨厌他身边的所有人。
尤其是白景瑞还是白詹星的亲生儿子，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
所以她一开始就对白景瑞没有什么好感，尤其是他竟然喊她神经病，还那么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让她对白景瑞的厌恶达到了极点。
可白景瑞刚才的那番话，似乎又推翻了他之前在自己面前立的人设。
白景瑞，他底是个什么人？
是真的烂泥，还是心机深沉、腹黑的隐者？
“哦，我是学心理学的。”白景瑞晃动着手里的酒杯解释道，“实话说，邓明生是我看了第一眼就产生好感的人，当然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他叫邓明生。
可我发现他身上的那股阳光味道，别人都没有，我也没有。
我喜欢他身上的纯粹、干净……
可惜，我来集团之后才知道，他死了。
像我们白氏集团这种大企业，只有那种八面玲珑、人面兽心的人，才能混下去。
他太单纯了，他不行的。
但没办法，听说他家是农村的，家里供他一个大学生不容易。
他爸瘫痪，他妈智障，他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他要支撑起那个家，他需要钱。
而白氏集团的薪资，在业内是最高的。”
“他是的吃回扣，导致集团工程出现问题，间接害死了人？”白晓夏问道。
“是的，当然也有可能不是，可是这些谁在意呢！
当时证据确凿，而且他人都死了，也就更没人去在乎所谓的真相了。”
白景瑞喝了口红酒，“这件事情，听说当时是采购部自查的，给出的结论是他欺上瞒下收了对方的回扣。
因为已经涉及到了刑事案，所以集团决定将他交给了警方处理，他在离开公司的那天，在天台上跳楼自杀了。”
“你信这个调查结果吗？”路星辞问道，“他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在采购方面没有话语权和决策权，又怎么可能会通过吃回扣的方式去影响公司决策，进而造成这么大的损失呢？”
白景瑞坦诚的回道，“我信不信并不重要啊，重要的是董事会的人信了，经济调查科的人信了，甚至是警方也都相信了。
而且证据确凿，也容不得我不信。
在集团其实还有个说法，邓明生家境贫寒，他吃回扣主要是为了家里，这是他的动机。
这个说法听上去更是合情合理，很多人都信了，包括当年调查案子的警方。”
“……是胡嘉阳说的吧？”白晓夏问道，嘴碎的人，不仅会传小道消息，还会制造不靠谱的信息。
不然的话，凶手杀采购部的葛祥和赵嘉禾可以理解，可他为什么要去杀财务部的胡嘉阳？
“不知道。”白景瑞摇头，“不过是十之八九吧，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大到国际关系，小到谁家早饭吃的啥，他都一清二楚的。”
“你们白氏集团的制度有问题啊？就算是邓明生真的是吃了回扣，但集团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葛祥和赵嘉禾身为部门领导，就没有责任吗？”白晓夏好奇的问道，“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这不合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