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或许从预知自己的未来时候就开始了。
只要做出和未来不相符的事情，未来就会发生变动。
按照这个想法。
也就是说，在原本的未来轨迹中，你是不知道未来发生了什么事的，但是从你知道了未来的那一刻起，你已经做出了不符合未来的事。
从那一刻起命运的齿轮就开始瞎几把乱转。
未来已经处于一种不可知的叠加状态，属于是薛定谔的未来了。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了，但是它会像精密的机器那样在既定的位置停下吗？
我们竭尽全力转动的齿轮，是否早就设定好了停下的刻度。
我们是不是在努力地推动着结局既定的未来？
那扑面而来的未来，是不是像此刻直冲面门的拳头一样，在出拳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碰不到面部。
牧余只是后退了半步，对方刺出的拳头停在了离鼻尖只差一指距离的位置，这距离已经是臂展的极限。
此刻，一指的距离成了不可跨越的鸿沟。
一拳打空后，对方立马收拳抱架。
牧余思绪泛泛，完全提不起劲。
虽然说，在赛场上使出全力是对对手的尊重，但是对方明显是把这当成过家家在敷衍，想也知道，他也不希望得到自己使出全力的尊重。
而且，严格说这也不是赛场。
牧余正在和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相互配合，练习社团老师教了很多遍的基础动作。
都是些基础的直拳击打动作。
每次社团活动热身结束后老师都会安排学生们相互配合练习，这还是牧余第一次被安排和这个男生配合。
对方的动作已经因为体力不够而严重变形，从刚开始的直拳，到现在的胡乱挥击，刚刚要不是自己下意识躲闪，他没控制好的一拳已经砸到脸上了。
“要不我们休息一下吧。”看着对方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牧余提议道。
“好。”看得出他早就想休息了，只是不好意思开口。
两人来到场地边上坐着休息。
这个高高瘦瘦，戴了个眼镜的男生是高二1班的孟凡涛。
在搏击社，不认识牧余很正常，但是没有不认识孟凡涛的。
进校门，主道左侧的各种各样的榜单上都有他的照片。
前不久才刚刚换掉天骄榜他就排在第六位，照片很大。
天骄榜是入学成绩排名前100的名单，前十名都是照片加基础信息的格式，现在有新一批入学名单，老的就摘了。
才下天骄，又上冠绝。
冠绝榜是分年级的，所有重要考试都会排名。
高一的期末前100排名在前几天已经出来了，也就是现在的高二冠绝榜。
孟凡涛排在第五。
由于这个榜换得比较勤，所以只有前五才会被贴头像展示，他就刚好卡在第五。
即使是在搏击社这样一个‘打打杀杀’的地方，牧余也不会是主角，只要是在这所学校里面，主角永远都是学霸。
“你体力真好。”休整一会，孟凡涛已经缓过来。
“毕竟以前训练过，其实不瞒你说，我也很累了。”牧余谦虚道。
“以前训练过？”孟凡涛先是很诧异，然后才想起来，“对哦，你高一还去打过比赛，我记得好像还有奖项是吧？”
是南庆市青少年搏击赛冠军！
不记得全名至少记得我是个冠军也好啊！我人生为数不多的奖项就这么没有牌面吗？
牧余在内心抗议。
虽然时时刻刻都能听到心声，他很清楚对方没有任何的恶意，但就是这样习以为常的无所谓才是最伤人的啊。
“你说你也累？我刚刚完全看不出来。”孟凡涛认真地提问。
如果不听心声，他这还真有点阴阳怪气的意思，但实则就只是出于好奇‘为什么说累却一点也看不出来’。
来自学霸奇怪的求知欲。
还有，这真看不出来是怕他有心里负担，所以顺口说自己也累，这种官方的话术吗？
这还要追着问啊？
建议回家重修《情商》。
总不能实话实话，‘怕你有负担，所以我才说我也累’。
稍加思索，牧余随便扯了个话题。
“有那么一个故事讲的不就是，拳击手遇到一个很强大的对手，在最后一回合，他已经快坚持不住了，但是他没有展现自己痛苦的一面，只是对对手微笑，然后就从心理层面击溃了对手……”
牧余话还没说完，显然孟凡涛是知道这个故事的。
“这个还改编了一篇英语阅读理解，我做过。”像是找到了共同话题，孟凡涛有些激动，开始分享。
虽说他是学霸，但是人还挺随和的。
只知道学习，很呆板，这些都是我们对学霸的刻板印象，但其实不是这样的。
正当牧余反思自己以前对学霸有刻板印象的时候。
“我还记得那篇我错了一半，有好多生僻的单词……”
不是，这能扯到学习上？
孟凡涛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展现出了话痨的一面。
牧余恩恩，是是，的附和着。
这种话痨的状态，让他想起了初中和自己单独呆在教室里的蔡加岩。
想到这里，牧余顺势扫视场馆一圈，没有看到蔡加岩的身影。
也许是回去了吧。
搏击社活动结束后不用点名，所以热身活动完了女生就宣布放学，当然明面上说的是自由活动，实则大家心里都清楚，老师也是默许的。
扫视这么一圈，你别说，还挺怀念的。
高一时候去参赛前，一有时间就来这里训练
以前觉得一切都理所应当，在预知一遍未来后，现在重新审视这个场馆，感觉都不一样了。
这个场馆不大，也就一个四方台，还有几个陈列护具的架子，不过在一个高中能有这样一个场馆已经很不错了。
场馆人一直挺少的，在非社团活动日还经常有人借场馆来打羽毛球。
但今天的人格外多，有很多新面孔，都还穿着军训服，都是大一刚刚军训完的新生。
军训结束，下周他们也要报社团了，所以借社团活动日这个机会参观参观各个社团，到时候能有个参考。
“所以刚刚你就是用的这一招吗？”
“啊？”孟凡涛突然提问，牧余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但还官方的笑着回答，“是是是，对对对。”
“那这么看来，我还是可以的。”孟凡涛有些骄傲地挠了挠头。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骄傲，也不明白他之前说了些什么，但牧余还是笑着点点头给予肯定的答复。
不是牧余不认真听人说话，而是从刚聊天开始他就发现，这个孟凡涛的聊天思路很奇特，很有跳跃性，东扯一句西扯一句，很难跟上他的思维。
索性干脆敷衍的全答复‘是是是，对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