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在床上纠结了很久，将近一点钟才睡，但现在蔡加岩一点都不困。
在最后一站上车，车很空。
两人在公交车后排的位置坐下。
“你坐里面。”牧余也不和她商量，侧身让她进去。
倒不是他大男子主义，一方面是这种小事就不多问了，问多了矫情，另一方面是他知道蔡加岩喜欢靠窗位置。
待蔡加岩落座后，牧余才坐下。
他就像是一扇门，在外侧一坐下，就把她牢牢保护在里面，蔡加岩很喜欢这种感觉。
察觉到少女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牧余冷不丁地斜眼将她偷瞄的视线逮捕。
少女视线突兀地错开，眼睛咕溜一转，轻描淡写地落向窗外。
这小妮子脸颊有一丢丢红，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在想些什么东西……
牧余猜不到，也不想猜。
过了几站，几个穿着南庆一中校服的学生上了车。
虽然不认识，但看到同校的学生，蔡加岩还是坐直了身子。
车上现在已经坐满了人，现在牧余坐在她身边也还解释得通，这大大降低了她被怀疑是早恋的可能。
牧余看在眼里，觉得有趣，微微侧头小声道：“害怕啦？”
蔡加岩看着窗外没有看他，但垂下座位下的小手偷摸摸伸了过去，摸索到坏家伙的手后，用小指勾住他的小指。
牧余看看在座位下被勾住的小指，又看看撑着脑袋看窗外的少女。
她的嘴角勾着一抹笑，像是有些嚣张地回答他刚刚的问话：哼，我都牵你手了，你说我怕吗？
牧余觉得她好玩极了。
蔡加岩看着窗外，细细感受着牧余每天早上去学校的过程。
她看着他常看的景色，坐在他常坐的位置，勾住他的手手指……
车上人很多，两人也没有聊天，只是座位下暗暗勾搭的两只手随着公交车一起摇晃。
差不多快到站的时候，蔡加岩才轻描淡写地收回手。
车内播报响起：元盛路到了，开门请当心，下一站……
蔡加岩跟在牧余身后，随着人群下车。
这一站下车的基本都是学生，这边三校混流，南庆一中，二中，南庆大学都在这边。
下车的时候雨已经停了，两人把伞收好，并肩走了一段路。
“你等一下，我去买个包子。”牧余朝临街的包子铺示意一下，问道，“你想吃些什么吗？连你的买。”
“不用，刚刚吃饱了。”蔡加岩摇摇头。
乖乖站在原地，看着牧余跑去买包子。
包子铺人不挤，不一会牧余就小跑回来。
两人并肩，牧余买了小笼包，他直接把蘸料倒在袋子里，鼓捣一下，几乎让每个小包子都沾上蘸料。
蔡加岩很喜欢看他吃东西的样子，总感觉吃得很香。
每次自己做的菜被他吃完，她都会油然而生一种成就感。
小笼包一口一个，然后吸两口豆浆。
察觉到蔡加岩投来的视线，牧余夹了一个递给她。
“不用，我饱了。”蔡加岩摆摆手。
“陪我吃点，张嘴。”牧余命令着朝她递过去。
这家店在早上这个时间点不挤其实是有原因的，就是包子皮太厚了。
牧余对早点没有什么要求，总之一口一个能吃饱就行，对他来说，相同价格下，味道稍微差点没事，不挤的话那就是第一选择。
小笼包的皮很厚，所以整个偏大。
蔡加岩小口吃东西细嚼慢咽的习惯是从小养成的，突然被这么一个包子堵住嘴，闷闷地恩了一声，表示塞不进去了。
牧余没有领会她的意思，继续往里面塞。
再往里塞整个嘴巴都要被填满啦！蔡加岩连忙用牙齿轻轻咬住。
看蔡加岩才咬住了半个，牧余怕掉下来，也没多想就用筷子怼了一下露在外面的半截包子，稍稍用力。
本来就要塞到底了，牧余还这样抵进去，真的很不舒服……
“恩！”嘴巴被塞住也说不了话，蔡加岩哼哼一声，拉住他的手腕，示意他别再用力推了。
“别乱动，一会掉出来了。”牧余到现在也没领会蔡加岩的意思，一意孤行。
可惜，她小小的抵抗在牧余面前毫无意义，挣扎一下便放弃了，任由他往里塞……
上贴着牙膛，下压着舌头，一点都不好嚼。
看到少女幽幽的目光以及有些合不拢的小嘴，牧余才意识到：“会不会太大了……”
“恩还歌道啊！”蔡加岩掩着嘴含糊不清，蹙着小眉毛用手锤了一下他的肩膀。
牧余大概是听懂了：你还知道啊！
等她掩嘴处理完包子，牧余递过豆浆给她顺两口。
“你就是故意的！”蔡加岩捧着豆浆向他抱怨。
坏死了！
“冤枉啊，我真没想那么多，你看我，”牧余说着夹起最后两个小包子塞嘴里，“要不是没了，还能放第三个。”
他两侧脸颊鼓起，左边一个右边一个，跟个仓鼠似的。
看他如此轻松，甚至还能毫无阻碍地和她说话，蔡加岩算是见识了，震惊之余，看他的搞怪样子，一下子没绷住。
正喝豆浆呢，突然一下被呛到了。
“慢点喝，怎么还呛到了？”牧余赶紧递纸给她，从她手里换过豆浆。
绝对是故意的！
“都怪你！”蔡加岩瞪了他一眼，自顾自加快了脚步。
牧余不明所以，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但他明白，现在肯定不是讲道理的时候，只好加快脚步跟上去。
蔡加岩越走越快，但她怎么可能走得过牧余，人家一步顶她两步……受累的终究是她。
本来昨天被他瞒一整天她就有些怨气，今早他还不顾她感受往她嘴里硬塞东西，还在她喝东西时候逗她笑……
早上还觉得他很好，现在他怎么就那么坏啊。
知道摆脱不掉坏家伙，蔡加岩也放慢了脚步。
哼，生气！决定了，今天一整天都不要理他。
愤愤地想着，她还是偷偷瞄了眼身侧一言不发的牧余，他低着头，眼神看起来看像是知错了……
其实吧，他说的没错，他又不是故意的。
蔡加岩收回视线，原谅他的同时又反思起自己刚刚是不是太刁蛮了……
牧余微微颔首，视线低垂，有些落寞地看着校服胸口位置的一点辣椒醋汁。
暗暗思索——
到底是什么时候沾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