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阵阵的地下室，陈磊被五花大绑捆着，眼睛被黑布蒙着，嘴巴被胶条缠了几圈。
“呜呜呜——”
“你们是谁？”
“抓我干什么？”
“我是警察！你们最好放开我！”
陈磊说不了话，只能用腹语表达自己的想法。
妈的！
他刚看了躺在IcU昏迷不醒，据说有可能下半身瘫痪或变成植物人的段一言，刚下医院电梯，走到地下停车场。
还没坐上自己的车，就被两个黑衣人围攻。
迷晕。
再次醒来，就到了这儿。
陈磊没有想到，在A国境内，在人来人往的医院，竟能被绑架？！
“松开。”
夜北冥坐在椅子上，抬了抬手。
“是。”
连酒解开陈磊的蒙布、封条，绳子。
陈磊浑身一震。
尤其听到夜北冥的声音，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发抖。
夜北冥——
夜北冥——
落在这个恶魔军阀手里——他怕是——没命活了？
颓废的瘫坐在地上，陈磊有一种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的惧怕。
“连酒，你们出去。”夜北冥道。
“是。”
静谧而昏暗的地下室，只剩夜北冥和陈磊两个人。
夜北冥双腿岔开，点燃一支烟，火光照耀着他的脸阴沉而冷漠。
原本绑陈磊来，是以为南宋被——欺负，他想从陈磊口中获得实情。
却。
欺负她的那个人，竟是自己。
夜北冥也不知道该问陈磊什么话？
吸一口烟，吞吐着白雾。
心间烦冗的思绪没有随着烟雾的抽离而抽离，反而越来越沉痛。
陈磊也没有说话。
他知道夜北冥抓自己来，凶多吉少。
只盼能死个痛快！
可——
心有不甘呐。
他不想死，他想活着。
“抽烟吗？”
一声平淡而阴冷的问话，叫陈磊有点懵逼。
好几秒，他才嗓子又干又哑道，“来一支。”
夜北冥将整包香烟和打火机丢给陈磊。
陈磊接住，抽出一支。
刚滑燃打火机，准备点燃烟头，夜北冥说话了：
“你跟段一言无亲无故，为什么三番两次帮他？他许了你多大好处？”
陈磊：“——”
心机被点破，陈磊脸上有些挂不住。
狠狠抽吸一口烟，点燃，他道，“北爷都已经带走南宋了，怎么还想着来抓我？”
“……嗯？”这话？
陈磊为什么说是他带走南宋？
夜北冥眉头微挑。
陈磊说完一句，也没有再说。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无言地抽完一支烟。
夜北冥扔了烟头，抬起鞋底碾灭。
起身，走人。
“北爷！”陈磊突然开了口。
他不想死，他必须抓住机会活着。
刚刚，他就是在想，怎么样才能活。
“南宋是个善良的姑娘，她不喜欢杀戮。”陈磊站起身，决定赌一把，是生是死，他都要赌一把南宋在夜北冥心里的地位，“即便我带南宋去找段一言，可她心里喜欢的是你，在乎的是你。”
“北爷既然得到了想要的，为什么还赶尽杀绝？”
“我和南宋多少有点交情，你杀了我，能心安理得面对她吗？”
夜北冥脚下一顿。
什么？
陈磊说什么？
南宋……喜欢的是他？在乎的是他？
那小东西……
何时喜欢过他呀？
她从来都只是胡说八道骗他，哄他。
夜北冥握住门把手的指尖紧了紧，最终，松开，又坐回椅子上。
陈磊：“？？？”
所以他这条命，算暂时保住了吗？
“烟。”男人声线有几分颤抖。
陈磊忙给夜北冥点上，非常识时务，非常真诚麻利。
“你说……”夜北冥猛地抽吸一口香烟，有些疑虑，压在心头，需要他抽丝剥茧，一层一层揭开，“我带走南宋？什么时候？”
陈磊被问懵逼了。
他当时不在现场啊，只听说——
等等，夜北冥自己做过的事，不记得了？怎一副失忆的样子？
陈磊瞄着阴森森的男人，实在搞不懂他为什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但还是老实回答。
“就…三天前的早上，我当时不在，后来回国听士兵说的。”
“说段一言和南宋已经到A国和缅北的边境，北爷开着车赶来。”
“打伤段一言，带走南宋。”
“段一言现在……”
车？
啊！
对！
他的车上有行车记录仪，他查看监控，就可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再听陈磊说话，夜北冥一阵风似的跑到停车场。
找到三天前，开的那辆车。
找出行车记录仪。
夜北冥看到，自己驾驶着车，停在几辆军车前。
A国士兵开枪，想杀了他。
南宋不顾危险不顾段一言阻拦，焦急万分冲到中间，为他挡子弹。
他势如破竹，抢走南宋，踹飞段一言。
南宋挂在他身上。
他怒火攻心，想杀了士兵。
“夜北冥，我跟你走，我跟你走！”
“不要杀人！”
她的声音充满恐惧，充满害怕，哪怕隔着数米远，行车记录仪上仍然听得清清楚楚。
南宋死死抱着他，像树袋熊扒在他身上。
有人在他背后举枪。
南宋没有犹豫，一个闪身，跳到他身后又一次为他挡子弹。
“不许杀他！”
她的声音充满力量，充满无畏。
滴——
夜北冥按下了暂停键。
这一刻，看到荧幕里播放的画面，他相信，在那一瞬间，南宋是喜欢他的。
为了护他，这小东西，连命都不要了。
子弹不长眼。
但她一点也不怕，那么果敢，那么坚决，誓死护着他。
夜北冥盯着电脑屏幕，好想，时间停留在那一刻。
她不要命维护他的样子，又飒又美，叫他痴迷，叫他心动。
夜北冥抬手，轻抚女人侧脸。
“南宋……”
夜北冥将这一段截取，发到自己手机上。
保存。
很久过去。
夜北冥深深记住了这一帧画面，继续往下看。
南宋牵着他坐上车。
奔驰车行驶一段距离后，突然，停了。
“嘶啦——”
“啊——”
“夜北冥，放开我！”
“不要在这里！”
“啊——”
“夜北冥！你他妈敢在这里羞辱我！我杀了你！！！”
夜北冥：？？？？？
他撕碎了南宋的衣服？还对南宋……？？？
夜北冥看得、听得全身寒毛直竖。
空气都凝结了。
呼吸都停止了。
画面还在继续播放，时间还在继续走。
大概两分多钟后，车子再度启动。
“夜北冥”没有强行做。
夜北冥松了口气。
一直到车子开进后院，熄火、停车，“夜北冥”和南宋没有再发生冲突。
但夜北冥可以感觉得到，视频里的自己，很暴躁。
听呼吸，看车速，看抖动的狂飙的不稳的车技，就知道那时的自己已经崩溃。
药物——
让他丧失了理智？
药物——
让他变成恶魔？
所以——
他发了疯……折磨南宋？刺伤她？
夜北冥浑浑噩噩走出书房。
没有看到脚下台阶，一个踩空——
身后的连酒及时扶住他。
“北爷，小心。”
夜北冥：“——”
魔怔的，他摸向腰间，拔枪。
“北爷，你干什么！”连酒火速抢走，脸色唰一下吓的煞白！
夜北冥脸部肌肉直抽——
瞥一眼被抢走的枪支。
他闭上眼，眉间细细颤动，“连酒，如果下次我再发疯。”
“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