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秦柠说完打了个哈欠。
困。
黎覆琛走近仔细端详柠柠画的自己。
秦柠有意将整体色调暗，浓重的墨铺设夜色。
只有几盏暖黄强调光影。
人物面部采用伦勃朗经典的三角光，人物转向一侧，角度刚好看不到耳朵，在这一侧给予光源，让脸的三分之二照亮，而另外的三分之一较暗而形成了对比。
而没有光的那侧脸颊会出现一个倒三角的亮面。
画中之人眼透神性，目空万物。
是他，又不似他。
秦柠困得站不住脚，哈欠一个接着一个。
“这画你先帮我看着吧，我好困，先去睡一会儿。”秦柠撑不住了先回去了。
黎覆琛让人跟着秦柠，省得她迷迷瞪瞪的走错了路。
看不见秦柠，黎覆琛才收回视线，拿着相机拍了好几张画。
难得的发了条朋友圈宣告主权：【冬至。】
项疏琮跟霍遇锡就在现场，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远在国外的顾珣看见一头雾水，打电话问了霍遇锡才知道是什么回事。
顾珣听完炸了：“他又秀？？？”
顾珣：“梨儿这是跟他那小月亮谈了？不管那臭道士的话，真谈了？”
霍遇锡走在一旁角落，叹气：“据我所知还没有正式在一起，但我看着也差不多了吧。”
顾珣：“？”
顾珣：“那臭道士不是……距离那老道说的时间还有一年多呢吧？”
霍遇锡：“嗯。”
黎覆琛是一月份的生日，那老道说的他虚岁三十二前。
再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就三十一了。
顾珣：“一年多……梨儿能忍到那个时间吗？”
霍遇锡回想自从秦柠回国之后，他的种种表现，分明就是网络上说的恋爱脑。
若秦柠对他没有想法，黎覆琛或许还能忍住。
现在？
霍遇锡：“难说。”
他看着还在画作面前留恋着不舍离开的黎覆琛，那腕间的佛珠在阳光下泛着光泽。
那串佛珠往常只是放着，只有在黎覆琛每年特殊时期才会拿出来。
直到老爷子离世，他才一直戴着。
陆东：“先生，早饭放您房间了。”
黎覆琛看了一眼画：“叫人看着，不准人碰。”
陆东：“是。”
霍遇锡挂掉电话，给唐昕打了个招呼跟着黎覆琛离开。
黎覆琛洗完澡出来，霍遇锡坐早餐面前自顾自地吃起来。
“这是我的早餐。”黎覆琛擦了擦头发走过来。
霍遇锡抿了口热茶，举着对他说：“谢了。”
这里面还有他昨夜钓的鱼呢，这顿早餐他吃得非常理所应当。
黎覆琛也不指望他能给自己倒一杯，坐他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们之间没什么可拘束的，大口吃起来。
霍遇锡吃得差不多了开口问：“下午什么安排？”
黎覆琛想了想：“陪她。”
霍遇锡听到这个答案，眉头一挑，看来他猜测的没错。
……
清晨的河面波光粼粼，相较昨夜，倒显得清丽暖和。
唐昕坐在凉亭下边晒太阳，边吃着早饭等项疏琮跟秦霆泽过来。
睡饱的秦霆泽面色红润，将收拾得清爽利索才出门。
他与项疏琮出来沿着桥绕河走了两圈热热身，打了会儿太极慢慢悠悠地过来。
“我都想咱两提前退休了。”秦霆泽这两天过得很舒服，想住这里不走了。
项疏琮捏了捏他的手：“不想走就再多待几天。”
“嗯？这是柠柠画的？”秦霆泽一眼就瞄到旁边的画。
唐昕：“是啊，柠柠画了一宿呢，刚才回去补觉了。”
秦霆泽端详了好一会，啧了一声，戳了戳身边人：“你有没有觉得这画里的人很眼熟？”
项疏琮：“是覆琛。”
秦霆泽：“？？？”
柠柠好端端的把黎覆琛画成这个样子干什么？
-
“我答应过爷爷。”黎覆琛半垂着眼回答霍遇锡。
他既答应，就要做到。
霍遇锡放心了：“那就好。”
“你在担心什么？”黎覆琛问。
霍遇锡将自己的看法说了，他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得很清楚。
按照老爷子的要求，黎覆琛就不该像现在这样招惹秦柠。
可要黎覆琛不能见秦柠，不能对她好，也未免太苛刻了。
“你有考虑过，在禁令解除前，秦柠向你告白，你怎么办？”霍遇锡问。
秦柠这女孩儿性格直率，做事果决。
她若开了窍，想明白对黎覆琛的感情，绝对是打直球选手。
黎覆琛沉默。
霍遇锡又问：“你能告诉她原因吗？”
黎覆琛摇头，他不能。
他连佛珠都不能让她碰，更何况是禁忌。
就算他黎覆琛不把这些当回事，无惧所谓的禁忌，可他不能拿秦柠的安危做尝试。
外界传言黎家的禁忌，包括项疏琮霍遇锡他们知道的都不是全部内容。
甚至黎覆琛都只知道百分之九十。
而知道所有的黎老爷子早已离世。
他怎么敢拿这百分之九十去冒险。
霍遇锡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该提醒的他都提醒了。
至于黎覆琛会如何选择，那就要看他自己。
“覆琛，罔顾禁令，与她在一起也好，还是遵循规矩，再等一等也罢。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们都没有意见。”霍遇锡站起捏了捏他的肩膀走了。
只留黎覆琛盯着热茶发呆。
“阿琛，我书房里保险柜密码是你的生日……最底下的信封写着那孩子的生辰八字，三十二岁之后，去找她……去找她……”黎老爷子垂暮前撑着最后的力气，交代后事。
他知道黎覆琛心里一直有秦家那位小丫头，他也觉得那小丫头做黎家未来的主母很好。
可惜啊……
命运赠我黎家滔天财富，却独独断我黎家世代姻缘。
秦柠是在黎覆琛眼皮子下出生的，她的生辰八字他比谁都清楚。
当他看到保险柜里那张写着与秦柠毫不相干的生辰八字时，便一切都明了。
三十二岁前他不准婚动与秦柠恋爱。
三十二岁后却要他娶与那八字相符的女人。
可笑极了。
黎覆琛若不是当时掐了把自己，他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生活在古代。
是不是还活在那个父母之言，媒妁之命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