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楼溯在楚息痕怀里睡着后，就做起了噩梦。
梦里是白锦栗给他描述过的，楚息痕病死的场景。
楚息痕虚弱地躺在床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戴着氧气罩，他就站在床边，握住楚息痕的手，想要抓紧却又不敢用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的生命一点点流逝，最后无力地垂下手，残忍地离他而去。
“息痕！”楼溯从噩梦中惊醒，猛地睁开眼睛。
天还没亮，楚息痕搂着楼溯在闭目养神，感受到他的异常，也睁开了双眼。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楼溯俊脸上有汗水，还在剧烈地呼吸着，看样子是被吓得不轻。
楼溯二话不说，伸手环住楚息痕的脖颈，倾身吻上了他的唇，似要以此证明梦里丢下他的人是真的在眼前，并不是幻觉。
楚息痕也抱着他，热烈回应。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的。
楼溯也没心思再睡，起身坐在楚息痕旁边，将他搂在怀里。
“我梦到你生病了。”楼溯皱着眉，不大情愿地开口。
他没多说梦里的内容，但他脑子里却一遍遍在反复播放着那个画面，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很清楚，就好像他真的亲身经历过一样。
“老人不是都说梦是反的么？你梦到我生病，说明我不会生病。”楚息痕安慰道。
他知道楼溯很在意白锦栗说的那些话，换做是他也会反复去想，但这才刚睡着就做噩梦把自己吓醒，跟楼溯强大的心理素质有些不匹配了。
“我害怕。”楼溯此刻是一副楚息痕从未见过的脆弱模样，“我怕那天真的到来，我却救不了你，我只能看着你，什么都做不了……”
这些话楼溯不允许外人在他面前说，可他自己却不得不承认自身的无能，以及内心的无助。
“不可能。”楚息痕握着他的手，“真有那一天，你可以用时间回溯救我啊。”
楼溯懊悔道：“对啊，刚才在梦里我为什么不用时间回溯救你？”
楚息痕轻笑一声，“好了，别再纠结梦里了。”
不过对于常年被噩梦缠身的他来说，是很能理解楼溯现在的心情的。
楼溯还是很在意，恨不得再回到梦里，把楚息痕救活，他不允许楚息痕在他面前死去，即便是梦里也不行！
只可惜现实里他的时间回溯还是太弱了，对单个目标能回溯的时间仅有一分钟，而同时选择多个目标的话，时间会更短。
用来防止意外发生是有奇效，但是要更改注定的事实，还差得很远。
想要让楚息痕不死于生病的话，需要把他的时间回溯到他还没离开研究所的时候，那至少就是十年起步。
就算能回溯那么长的时间，楚息痕回到十年前，也只是把已经走过的路再走一遍……
楼溯是越想越绝望，胸口像是被胡垚垚用混凝土给封住，快要没办法呼吸了。
“没事的，我都活到今天了，不会轻易认命的。”见楼溯半天缓不过来，楚息痕又出声劝慰。
原本只有一个活下去的念头，他都能一路踏着荆棘走过来，更何况现在有楼溯相伴，他是绝对不可能向命运低头的。
就算再次陷入病痛，以他之前硬抗了五六年的经验，他现在有异能，身边还有真心相待的朋友，再抗个五六十年没问题吧？
“你游戏通关时，为什么不许愿让自己身体健康呢？”楼溯又想到了这个问题。
楚息痕许愿让末世推迟，看似救了世人，可无限游戏却限制了他的异能，让他一使用异能就有可能害死一些人，等于是一点好处都没捞到。
“其实我许了。”楚息痕抱紧楼溯，“我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伟大，我自己都活得一团糟了，哪儿有心思顾及别人的死活？但是我让自己活下去的愿望被驳回了。”
楼溯听得心脏一颤，“愿望被驳回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即便是无限游戏世界也不能让楚息痕活下去，这就是所谓的剧情力量？
因为楚息痕是早死的炮灰，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这个结局？
“然后我就许愿让末世消失，结果又被驳回，原因是末世不可能消失，最多延迟半年，我跟那玩意讨价还价了半天才推迟了两年。”楚息痕有些气愤，谁知就这短短两年时间，还得用他的异能去换！
“垃圾游戏！”楼溯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学着灵夭无能狂怒一下。
“可不是嘛！”楚息痕也附和道。
他又捏了捏楼溯修长的手指，“游戏虽然垃圾，但我们也不可否认，我的确是因为它才活到现在的，所以不要绝望，只要我现在还没死，我们就能改变未来不是吗？”
“嗯，不绝望了。”楼溯语气坚定道。
楚息痕本人都还保持着乐观，他又怎么可以被自己的无能打败？
异能等级不够？那就赶紧升级，回溯楚息痕一个人的时间改变不了事实，那就回溯整个世界的时间！
“我们别等天亮了，跟江藏他们告别，让灵夭直接带我们飞到京市找到那个道士。”楼溯突然斗志激昂。
楚息痕无语地看着他，“难道不是应该不去找道士，直接找个地方养老吗？”
楼溯不emo了他很欣慰，可始终还是忘不了那个道士，这就让他有些难崩了！
“不是，我刚想到一件事。”楼溯解释道：“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我当时有些心不在焉，在商场门口撞到你。”
“记得，你道歉后就走了。”楚息痕说道，他怀疑当时楼溯都没看到他长什么样，可他却对楼溯这张脸念念不忘。
楼溯点点头，“因为撞到你之前，道士跟我说了一堆末世、异能相关的东西，我脑子里乱糟糟的时候，他又让我继续往前走，只要不回头就能找到答案。”
楚息痕没说话，等着楼溯的下文。
楼溯继续道：“我撞到你之后又继续往前走，然后就看到万明跟韩冲在打架，他们一个力量超凡，一个速度极快，让我瞬间就联想到了道士说的异能。”
然后他就把两人带回去，供他们吃住，三个人一起训练，迎接末世的到来。
“啊……那你要找的答案就这样被我杀死了。”楚息痕有些阴阳怪气道。
楼溯笑了笑，“了解他们的人品后我就知道他们不是了，但他们怎么也算是第一批觉醒异能的，我不想着末世真的来了还能互相照应一下吗？”
可即便他知道韩冲跟万明不是道士口中说的答案，他也从未想过楚息痕会是。
所以他要尽快找到那个道士，说不定对方就是他们破局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