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在外流浪了多久，他已经不记得了多久没洗澡了。
夏天的时候还会在公厕或者一些商场的洗手间用水冲一冲身体。
今年的冬天极其冷，入冬以后他就没碰过水。
反正都是自己的身体，他也不嫌弃自己。
这些天，每天身体都暖和不过来，以前还能在奶茶店门口捡一些别人喝剩下的奶茶，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连剩下的东西都喝不到。
偶尔在垃圾桶捡一些吃的东西，也只能勉强裹腹，实在冷了，就把纸箱子当衣服穿在身上。
上一次他去了别人小区里翻捐赠箱里的衣服，也是一无所获。
他在公共浴室把自己从上到下洗得干干净净，还用剃须刀把胡子全刮了。
一出来就发现自己的“家当”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是干净的衣服。
秋衣、秋裤，毛衣，羽绒服和羽绒裤，还有一双毛茸茸拖鞋。
这一切在老人的眼里看着不由得心中一暖。
他以前也见过好心人，给他买些吃喝，只是这几年好心人越来越少了，他也习惯了去捡别人剩下的人东西。
洗完澡出来，老人就看见夏鲁航坐在休息区，正认真地看着手机。
“小伙子，等很久了吧，我洗好了。”
老人的话声音骤然在夏鲁航身后响起，他收起手机，扭头看了过来。
收拾了一番的老人此刻精神不少，因为暖和了，身体不再蜷缩成一团，感觉整个人都年轻了几岁。
夏鲁航满意地点点头：“走吧，我们去吃路边摊。”
这个时间了，大部分的餐厅几乎都关门了，除了快餐店应该还在营业，但这个天，他也想吃碗面条或者馄饨。
老人没有了“家当”，走起路来也轻松不少。
两人来到美食街的时候，正是路边摊出摊的时间。
从国家支持创业开始，不少社区设立了摆摊点，给一些没工作的人一个工作的机会。
大部分人都愿意晚上来做点小生意，忙上几个小时，也不少挣钱。
白天还不耽误他们做别的。
夏鲁航和老人并排走着，故意把脚步放慢了一点，看到他的脚步稍有迟钝。
夏鲁航拉着他就是坐了下来。
“老板，两碗拉面，加鸡蛋，加肉。”
“马上好！加肉加蛋两碗50！这边扫码付款！”
老板正在准备着东西，看见顾客上门，马上热络地招呼着他们。
两碗热气腾腾的拉面几分钟就端上了桌上，老人看着夏鲁航那身金贵的衣服，脸上带着几分自责。
“我看你家庭条件应该还不错吧！自己还有店，和我吃这样的东西习惯吗？”
夏鲁航无所谓地吸了一大口拉面。
“哪有，我是个孤儿，几岁的时候父母就死了。
跟着爷爷奶奶长大，没几年爷爷奶奶也走了，我就去了姑姑家。
你猜怎么着，我初三那年在学校上课，家里进了小偷被我姑姑发现了。
姑姑、姑父和我表妹，全部死在那个人的刀下，我就这样一个人长大了。
不过半年前我救了一个有钱的大老板，他收我做他的义子，这不才有今天的我嘛！”
夏鲁航如今已经能很淡然地说这些话了。
以前他从来不愿意和人分享他的心声，怕别人看不起他，轻视他。
可现在他明白了，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势利眼，或者单纯地看不得人好。
慢慢地，他也就无所谓了，反正现在交什么样的朋友是他自己决定的。
他也有足够的能力平衡自己的得失，所以一切在他眼里都是浮云。
老人低着头，感觉自己说错了话，吃面的速度也慢吞吞的。
末了才开口劝慰他：“小伙子，好人有好报。
你是个有福的人。”
吃碗面，夏鲁航又给老人在摆摊的人那里买了个保温杯，才溜达着把他带到古玩市场附近，找家宾馆暂住一夜。
这样的天在外面，换谁都受不了。
可都走到宾馆里了，夏鲁航才想起来老人没有身份证，还好宾馆的老板没事经常在古玩市场逛着玩，认识夏鲁航，这才破例让老人先住着，又给他接了满满一杯热水。
目送着老人把房门关上，夏鲁航才打车回到了谢家。
谢了了两天两夜没睡，本来坐在沙发上想等着夏鲁航来说几句话，可还没等到他出现，自己就早沙发上睡着了。
他一开门，谢凡凡马上对着他“嘘”了一声。
“关门声小点，我姐等你没等到，刚睡着。
你换了鞋来帮我一把，把她抬上楼。”
谢凡凡声音不是很大，边说就边往他这边走。
快走到他跟前了才发现他身上有一股馊味，像泡了好几个没洗的袜子发酵了一样。
“你身上什么味！”
再看着他手里那个一个脏兮兮的东西，鼻子靠近一嗅，差点就要升天了。
“你去捡垃圾了吗！”
夏鲁航没好气地看着谢凡凡，调侃道：“是啊！为了和水源阳太争口气，只能沦落到捡垃圾了！”
夏鲁航把缂丝放在门口的鞋柜上脱掉外套，去洗了洗手才重新回到客厅。
两个人半天的对话也没把谢了了吵醒，看来她也是很累了。
夏鲁航活动了一下筋骨，轻柔地把谢了了揽到自己的背上。
“你扶着点姐姐的腿，我把她背上去。”
“嗯。”
兄弟二人的动作很轻、很慢，像是对待一块传世翡翠一样的小心。
半天才把谢了了塞进她的被窝，帮她掖好被角。
两个人刚要离开谢了了的房间，夏鲁航就看见几天前给谢了了买的爱马仕冰川白尼罗鳄鱼包，就在一进门的包柜里。
而且是顺手就能拿到的位置。
夏鲁航的心“砰砰”跳了两下，赶紧关上门，和谢凡凡离开了她的房间。
“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一出门，夏鲁航就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依然不对，他赶紧把谢凡凡推进他的卧室，自己也关上门，靠着门，摸着心的大口喘着气。
洗了个干净的澡，夏鲁航给霍世昌发了几条微信问了问缂丝清洁的问题，半天没等来回复，就这样抱着手机居然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