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来救他，师父他们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因为你是师傅最疼爱的弟子，是我最重要的夫君。”极幽幽双手捧起幽魂的脸颊，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
“可我已经是一个废人了。”
为了他一个废人，牺牲了那么多人，不值得。
极幽幽看着这个样子的幽魂，只觉得心痛不已，当初那个让她一眼就动了心，意气风发的少年，怎么就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了呢。
“不是的，”极幽幽只顾着擦起幽魂脸上的泪水，连自己脸上何时被泪水浸湿都不知道，“我有办法可以让你恢复的，你相信我，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幽魂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处在黑暗中的人看到了一丝微弱的光芒，试图努力抓住那一丝光亮。
“你先好好吃饭，睡觉，等伤养好了，我再告诉你。”
幽魂听后，忙不迭的抓起极幽幽放到一旁的食物，也不管是什么，只顾着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眼泪混合着食物一起进到胃里。
他要活着，他得活着，活着，才能为师父……报仇。
*
伏仙门内，经过一个多月不断的尝试，韩乾终于按照卷轴上的方式，将聚魂阵的雏形做了出来，但能不能成功，还要尝试过后才知道。
即便如此，也依旧无法掩盖韩乾脸上狂热的神情。
“启动这聚魂阵需要强大的修为支撑，如果没有足够的灵力，非但无法成功启动这阵法，反而还会被这阵法吸干修为。”
说到这里，韩乾顿了一下，看向宋怜初，有些迟疑的问了一句：“门主，你还要启动吗？”
“嗯。”
宋怜初点了点头，上前一步，站在阵法边缘，只要可以让那些人回来，即便是舍弃这一身的修为又有什么关系呢。
“韩乾，你会难过吗？”宋怜初忽然问了一句。
“难过？”韩乾不解的看着他，“那是什么？”
他的眼中只有阵法，除了阵法之外，再没有其他人或者事能引起他的丝毫关注，更不会难过，悲伤，害怕。
“失去一些对你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的人的时候，心脏像是要被人捏碎了一样，难受到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宋怜初知道韩乾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人，杀了他并不会让他感到害怕，他就像一个没有情绪的木头人，即便在最擅长的领域被人打败，也只是坦然的接受自己的失败。
韩乾听完她说的话，情不自禁的抬手摸了一下心脏的位置，这个地方，似乎也曾难受过。
一百年前，看着那个做出同归阵少女的尸体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这个地方总是会难受许久。
原来这种感觉就是难过啊。
宋怜初抬脚迈进阵法中，韩乾知道她要做什么，几乎没做什么思考就跟着走进了阵法中。
有机会启动这样精妙绝伦的阵法，就算是死在这阵法中，韩乾也只觉得死而无憾。
进入阵法的一瞬间，宋怜初只觉得身上的灵力正不断的被吸出体外，很快，她眼前就出现了几个透明的虚影。
是爹爹，娘亲，还有朝露师姐。
宋怜初拖着流失大量灵力后变得虚弱的身体，迫不及待的朝着那几道虚影跑过去，伸手想要触碰到他们，却只抓到一片空气。
“爹爹，娘亲。”
宋怜初拼了命的想要抓住他们，却什么都抓不到。
而韩乾在看到那个曾无数次出现在他梦中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时，眼神中终于流露出一丝不一样的色彩。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注视，那道虚影忽然转过头来，对他扬起一个笑容。
不同于梦中那个浑身鲜血，被一片火海包围着，毫无生气的倒在地上的尸体，面前这道虚影看起来是那样鲜活生动。
韩乾仿佛被蛊惑般一步步朝着她走去，最后无力的倒在了那道虚影前，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在阵法中。
而同样身处阵法中的宋怜初却对此毫无知觉，只是茫然的追逐着那几道虚影，迫切的想要抓住他们，或者跟他们一起走。
“爹爹，娘亲，不要丢下我，别把初儿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不要第一了，我不要伏阳派名扬天下了，我错了，我以后一定老老实实的待在伏阳派，哪儿都不去了。”
“爹爹别走，别留下我一个人。”
在宋怜初的潜意识中，她一直觉得，都是因为她非要拿什么百年大比的第一，招来了旁人的嫉妒，才会害了所有人。
都是她的错，都怪她太爱出风头了，是她把原本无人在意的伏阳派推到了风口浪尖的位置，都是她的错。
宋怜初看着眼前怎么也抓不到的虚影，不停的诉说着自己的错误，字字句句，泣血椎心。
末雪觉察到宋怜初的异常快速赶来后，看见眼前如此危急的场面，直接召唤出寒霜剑，一剑破坏掉这个阵法。
聚魂阵被人破坏，宋怜初眼前的虚影也瞬间消失，宋怜初茫然的往前走了两步后，无助的跪倒在地上，双手不停的在地上摸索着。
“阵法呢，聚魂阵呢？为什么会消失？我还有很多的灵力，我可以把所有的修为都给你，你重新出现好不好？”
“阿初，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聚魂阵。”末雪来到她身边，想要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明明见到他们了。”宋怜初抬起头，用沾满泪水的双眼茫然又无助的看着他，“我明明见到他们了。”
“那都是假的！”末雪捧着宋怜初的脸颊，试图让她冷静下来，“那只是阵法中出现的幻象。”
“阿初，那些人都已经死了。”
“那我为什么还活着，我为什么还活着！我应该和他们死在一起才是！”
宋怜初压抑了一百年的悲伤在这一刻全部爆发。
自从末雪把她救活之后，她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区别，不哭不闹，跟在末雪身边，除了每天更加勤奋的修习法术，不再那么爱笑之外，一切都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