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年~快~乐~”
主持人齐声喊道，屏幕里放起了音乐，窗外的黑夜一瞬间被绚丽的烟花照亮。
响彻云霄的烟花爆竹声和钟声回荡。
陆芊芊还站在沙发上，而整个人重心已经压到了宋聿身上，下巴搭在他的右肩。
稍稍偏头，女孩柔软微张的嘴唇就贴上了他的脖子。
而宋聿右脚后退半步，保持微微屈膝的姿势，只能双手扶住对方的腰。
两个人就这么维持着这个姿势——
“宋聿……宋……聿。”
迷迷糊糊喊了几声，陆芊芊眼皮耷拉着，那双迷离的眼睛像是蒙了层水雾。
嘴唇温热的气息倾洒在宋聿的脖间。
宋聿心底一颤，生咽了口唾沫。
深幽的眸子里满是欲念。
半晌，他才清了清嗓子。
“我在。”
“别……别离开我。”耳畔又传来软糯糯的撒娇。
陆芊芊又掉了几滴眼泪，她太珍惜现在的时光了，也太害怕失去。
“好，不离开你。”宋聿轻轻拍她的背，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哭。
但他已经开始后悔自己独自出去了。
对方听到这个具有安全感的回复，神色这才缓和了些。
紧接着一字一句，赌气般地加大声音：
“陪我过年！”
“陪你过年。”
“陪我上学！”
“陪你上学。”
“陪我吃饭！”
“陪你吃饭。”
……
宋聿极其耐心地一一回答着她的要求。
对方显然还不满足，稍一仰头，嘴唇就要从脖间转到了脸颊上。
她语调极慢，声音很温和。
“宋聿，我们考到一个城市好不好？”
“这样就能一直在一起了。”她嘟囔着，声音很小，可贴得太近，还是传入了对方的耳朵。
宋聿眉心一跳，继而唇角弯了弯。
“好。”
陆芊芊本就是被惊醒的，过了一会儿困意再度袭来。
宋聿把她抱回卧室，俯身轻吻了额头。
迈着楼梯，推开那间暗室的门。
他捏着一张照片，是陆芊芊吃饭的时候与一桌子年夜饭的自拍。
“第一次陪芊芊跨年。”
宋聿在背后写上这段话和时间，然后一如既往地贴在了墙壁上。
*……*
等到陆芊芊醒来，已经是早上了。
她揉了揉太阳穴，闻着这一身酒味皱起了眉。
怎么还在宋聿家。
她昨晚没回去吗？
碎片似的记忆涌入脑海中，她细细捋捋。当时被梦惊醒，一醒来发现宋聿不在了。
然后就跑去公寓楼下站在路灯上等着他。
后来呢？
晃晃脑袋怎么也记不起来，她索性下床。
客厅里没人，估计是在书房。
果然，书房的门是开着的。宋聿坐在桌前，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的脸上。
“宋聿，新年快乐。”
陆芊芊敲敲门，挤出一个微笑，新的一年逢人问好她倒是记得。
“新年快乐。”
“醒醒酒。”宋聿停下手里的事，接了一杯温开水递给她。
陆芊芊两手握着水杯，低着头，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半晌才开口：“那个——我昨天回来后就睡着了吗？”
宋聿想起昨天她在路灯下撒娇和倒在他肩上的场景，勾了勾唇。不咸不淡地发出一个“嗯”字。
陆芊芊整个人放松下来，她吐了口气，心想：还好还好，喝不了一点酒，但人不会发疯。
“不过——”宋聿抬眸，转折补充道。
她刚放下的心又吊了起来，整个人重新处于紧绷状态。
“不过什么？”
“你看上去很伤心，还哭了。”
听到这话，陆芊芊脑海里又浮现出昨晚做的梦。看着宋聿这双温情似水的眼睛，都难以理解自己为何会梦出那副冷漠神情的脸色？
“我……我做了个梦。”
“梦见什么了？”
“梦见……梦见丧尸了，有丧尸咬我！”陆芊芊不敢说真话。
对方笑了一下，过来摸摸她的头。
“别怕，没有丧尸的。”
陆芊芊点点头，比起丧尸，她更害怕的还是失去吧。
*……*
回到自己的住处后，她阖上眼。
手机铃声响起，是汉娜打来的视频通话。
“qian，新年快乐！”手机里传来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她还特意学了个拱手拜年的手势。
“谢谢，kisskiss.”陆芊芊撅着嘴对着屏幕亲了一口。汉娜那边不过春节，但是她每年都记得，觉得这是最重要的节日，便会给陆芊芊送来新年祝福。
两人聊了一会，陆芊芊忽然想起汉娜已经被一个导师选上去学习了。
“你学得怎么样啦？”
对面一听这话，眼神止不住黯淡下来。
“qian，我是不是没有天赋啊？有一个专题我真的学了好久也没弄明白，看得出导师对我越来越失望了……”
“不会的，凡事都要慢慢来。你能被选上就已经非常厉害了！”陆芊芊鼓励安慰道。
“如果这些天还是不能让导师满意，我只能被踢出去了。唉……”
陆芊芊望着电脑屏幕，是汉娜传来的文件。她一时语塞，虽然很想给予帮助，但靠一个高中生还真是看都看不懂。
不久后，两人挂断电话。
宋聿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的身后。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唉，我一个国外朋友遇到难题了。她说导师对她的完成情况很不满意，我也帮不到她……”
宋聿淡淡扫了眼屏幕，眉心跳了一下，随即声音缓和下来：“先吃点东西。”
陆芊芊点点头，过完一个寒假她感觉自己要被宋聿喂胖十斤了。
但不得不说东西也是真的好吃。
*……*
半晌，宋聿说有个电话要接，便起身回去了。
他看着上面的联系人——宋金南。
揉揉眉心，不耐烦地拨了回去。
“你怎么不回家过年？你是不是不在京城？”
“嗯。”
“春节回来一趟，你也要回家的。”
宋聿蹙眉。
“在国外没回家不照样好好的？”
一句话把对面堵得哑口无言，宋金南再次试着开口：“就回来几天，你爷爷也想你了。”
电话里头沉默不语，宋金南知道自己没理由，便不再强求，选择挂断了电话。
国外没有春节，也没人会喊他一起跨年。如今自己回国了，发觉了些利用价值，就拿他当做亲人要求回家过春节了？
宋聿放下手机，神色寡淡。他何尝不像陆芊芊一样孤独地过着节日。
现在这样，也算是互相救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