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医生的话抽走了月露华最后的力气，双腿无力弯曲，身体一滑就要摔倒，好在白堉手快，及时拉住。
“还请，做好后续的准备吧。”
医生叹着气摇了摇头，轻拍月露华肩膀，将安静归还给他。
做准备，意思就是让月露华放弃希望，做好处理后事的准备……
神奇宝贝世界的黑科技还是很多的，只可惜其中对于治疗方面的少之又少，没有断臂残肢还好，一个全复药通通搞定。
走进病房内，看着静静躺在床上，下腹被白色绷带包裹，不……应该是全身皆被裹缠住，仅剩的左臂已经用木板等材料固定，暂时没有掉落的危险。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我再努力一点点……再强那么一点点就好了……”
月露华跪倒在床前，颤抖的手几次想要触碰保姆虫，却又害怕弄伤对方那已经脆弱不堪的身躯，又在半空止住，颤抖着收回来。
“你又有什么错呢。”
白堉坐在另一张空闲的床上，轻声道。
“它只是将你心中那股对冠军的执念表达了出来罢了，你们都没有错……”
“跟我讲讲吧，关于你们的事，关于冠军的事，我想我应该可以帮到你。”
不知为何，帮助他人的话语，就这么轻易地从嘴边流出，白堉将纸巾递给月露华。
“或许……是因为他的无助，很像我吧……”
世人皆言谈诈骗，谨防诈骗，可当诱惑敲门，又有几人能抵挡得住呢？
前世的白堉就是这般，在攒下第一笔金的时候，被“熟悉”的好朋友欺骗，参与了所谓的刷单赚钱，起初的毛头小利一步步将白堉诱至深坑中，反应过来时，已经身无分文……
那时候的白堉，没有人可以依靠，没有人可以求助，无力感或许与月露华相似吧。
“跟你说也无妨，反正一切都已经成结果了。”
月露华靠在保姆虫的床边，抬头看着头顶微微发亮的灯泡，有那一刻，白堉都觉得他是不是就这样“坐化”了。
“冠军，原本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知道我的实力有限，比不过你们。
可正是因为胜率少，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不是吗？
有人找上我，说要找我当他们的形象代理，前提是我拿到冠军，而他们会给我一笔百万的巨款。”
说到这，月露华揉了揉又开始泛红的眼睛，语气哽咽起来。
“我不是一个贪财的人，更不希望我的伙伴们在大赛中受伤，可……
我奶奶住院了，如果没有钱做手术，结果就只有一个……
我不想奶奶出事，所以答应了那个人，拿下冠军成为代理。”
“现在嘛……”
月露华拿出手机，点开聊天框，看着新发出的话语边标记的红色，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被对方抛弃了。
如果保姆虫没有出事，哪怕输给白堉，后面只要再赢一场，也能获得第三的排名，虽不如冠军亚军，可也能获得一部分名气与利益。
可现在……
唉……
“……”
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却要背负起百万医疗巨款，现在又要面对伙伴的伤势，压力有多大，白堉不敢想象。
当自己无法亲自经历时，一切的想象，一切的换位思考，都是无稽之谈。
“如果我说我可以帮助你，你会怎么想？”
思考了片刻，白堉缓缓道。
月露华闻言，侧头看向白堉。
四目相对间，白堉不禁挑眉。
他从月露华的眼神中，很清晰地感觉到，对方没有怀疑，没有轻视，对方在思考，思考白堉的这句话。
“我需要付出什么？”
没有多久，月露华便开口。
“哈……你一点都不怀疑我能不能帮到你吗，或者说，好奇我为什么要帮你？”
“不会，因为我一无所有，你就是要我的命，能换来他们的生命，那也是值当的。”
月露华面色淡然，大有一副人生看淡，能咋咋办。
“喔噢，很有道理。”
白堉拍拍手，为月露华鼓掌，开心又无趣。
“我需要你成为我的人。”
“……”
“喂！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说的是下属！手下！或者保镖！这种！”
“……”
月露华没有说话，可那眼神锐利如枪，将白堉屁股刺痛，蹭一下站了起来！
“原来你也会激动啊。”
月露华龇牙一笑，眼底一抹笑意埋下。
“啧……你这人……心还蛮抗揍的啊。”
月露华和白堉开起玩笑，也是侧面说明，他答应了白堉的要求，为白堉做事。
不过这转瞬的心理变化，让白堉不禁暗暗咂舌，难道神奇宝贝世界的人，心理都这么成熟坚强？
不愧是原着中十岁就能独自旅行的人！
“那你签一下这个，具体的事以后再跟你说。”
白堉把手伸进裤兜里掏了掏，摸出一张羊皮纸和一支羽毛笔。
“……这玩意……放那里不卡吗？”
“……你管那么多，又没异味！”
白堉也不想啊，谁叫他今天穿的衣服没有口袋，只能从裤兜里面拿系统空间的东西。
“卖身……契？”
月露华简单看了一眼，两眼瞪得有些发蒙。
“什么鬼，那明明是卖身合同！”
“……我都卖身了，合不合同的……有区别？”
月露华表示，你丫的别想唬我，虽然我身体没发育完全，但是我脑子发育完全了。
“反正对你没坏处，签吧签吧~”
月露华也没有说什么，哪怕是卖身契，只要白堉愿意帮忙，给钱什么的，卖身契也不是不能签。
“得嘞，呐，这是两百万，给奶奶买点好的补补，哦对，还有你，瞧瞧你那弱不禁风的样子，三米的小凳子都能摔成这卵样。”
白堉收起卖身契，瞬间翻脸嫌弃，对方的身体太弱了，后天营养跟不上，他都怕月露华哪天就在小精灵对战的余波中噶了。
“……谢谢！”
月露华抓着白堉扔给他的卡，激动之色溢于言表，双手止不住抖动，眼眶又一次泛红。
奶奶有救了……
“别整天哭，叫老板，好处大大滴有！”
白堉安慰了一番，两人又随意聊了一会，便示意月露华赶紧去转钱给奶奶所在的医院，尽早动手术。
……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成为我的人……”
太阳渐落，云朵飘动，阴霾蠕动着，爬上白堉的脸庞。
在那昏暗的影子里，白堉的眼睛显得深邃而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