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情降到了冰点，对服务员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许多。
“让你抹个零怎么了？我去全市最高档的酒店吃饭都是月付，现在差个几十块钱怎么了？”
服务员很为难：“先生，您一共消费了七百六十二，您让我们抹二百六十二的零，实在是……”
“喊你们老板来。”陆云凡冷着脸道，“你不知道我是谁？”
服务员哭丧着脸去了。
方时序跟了过去，结果就听到服务员哭着跟老板打电话：“老板，小陆总非要抹零，我怎么说都不听啊，收不到全款就从我工资里扣？凭什么啊……”
老板似乎很不耐烦，说了几句就挂了。
服务员哭得很惨，仿佛老板知道从陆云凡那里收不到全款，但是他也不想吃这个亏。
服务员正哭得惨，就见方时序递了三百块钱过来：“他的抹零我出了。”
服务员一脸懵逼。
“你给他抹零，但是我希望你能羞辱他几句。”方时序抖抖那三百块的红票子，塞到了服务员手里。
服务员擦了一把眼泪，转身雄赳赳气昂昂到了陆云凡面前：“先生！您要求的七百六十二抹零二百六十二老板不同意，这钱我给您出了，但下次吃饭时，马上找个合适的场合，高消费就别来了！”
服务员哭得眼圈鼻子头都是红的，声音又尖细，一下子就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陆云凡脸都臊红了：“你能不能小点声。”
服务员：“对不起先生，我这嗓门是天生的，尤其是哭过之后。”
陆云凡转身就走。
服务员跟在后面：“先生，您记得，以后超过三位数的消费一定要注意，不是人人都能给您抹上三分之一的零头的——”
陆云凡刚开始还能稳稳当当走，到后面街道边上人越来越多，他简直是落荒而逃。
方时序在后面笑得肚子都疼了。
陆云凡到了车库才发现没有带方时序，只得给方时序打电话：“你人呢？”
方时序：“哦，刚刚服务员非拉着我聊天，给了我几个半包的纸巾，说是客人用剩下没带走的，让我拿给你，说你生活窘迫太可怜了——”
“闭嘴！！你别听她胡说八道！”
方时序哦了一声，果然没再说话，但是电话那头传来了笑声。
“方时序，你赶紧给我滚下来，回剧组去。”
“好好好。”
在车上，方时序虽然面无表情，但却时不时突然发出嗤笑声，陆云凡气急败坏转头过去看的时候，却发现方时序并没有笑。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陆云凡满脸懵逼。
“方时序。”
“嗯？”
“你刚才笑了？”
“没有啊。”方时序一脸无辜，“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并没有笑。”
陆云凡只好继续开车。
但是耳边总是会传来讽刺的笑声，但是斜眼看去，方时序确实没有笑。
陆云凡简直怀疑是不是刚才路人的嗤笑声给他留下了阴影。
他真的从未如此丢人过！
下了车之后，他才稍微冷静一点。
方时序刚刚要下车，他看着方时序的背影，突然轻咳了一声，一把抓住了方时序的手腕。
方时序下意识要甩开，但是一下没甩开。
陆云凡攥得很紧，他抬头看向皱眉的方时序，觉得少年最近皮肤养白了之后，五官越发精致了，如果不是眉头拧成了麻花，简直就是个清冷美少年。
“方时序，你过来。”
他突然着了魔似地想和少年亲近一下。
方时序：“……”
提气、稍息、立正，千斤顶——稳住，我不动！
一通骚操作下来，陆云凡愣是没拽动他。
方时序说：“没事我就走了。”
陆云凡哪里肯放他走，他直接钻出车去，把方时序推到车门处，俯身就要亲。
结果就听到身后传来陆白远的声音：“回来了？”
陆云凡魂都飞了，最后也没亲下去，老老实实转过头：“舅舅……”
方时序默默地收回了自己准备踢出去的断子绝孙脚。
为什么陆白远一出现他就崩人设？
*
方时序回到房间洗完澡躺在床上拿着人物小传细细地看，一边看一边做注解。
这是他平日里的习惯，一拿到角色，就自己深入地去了解，比如角色是个心机深沉的人，他就会想这个人心机深沉体现在什么地方。
是遇到什么事他不动，忽悠别人先上？
还是说他从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总之，会有很多真实的细节去体现，剧本上通常大开大合剧情做得很好，但是对于人物的塑造会很扁平。
阿序这个角色就是一个绝对的忠，但他的纠结之处在于，他忠的不止是他的主人，还有他的族群。
一个救下了他，一个养育了他，他无法背弃任何一个。
他对自己族人的忠就体现在，他发现献祭上来的阿火是族人，就想方设法放了他。
但对于轩辕亦欢的忠，就是用自己的生命。
又要如何体现呢？
他翻了半天小传，发现了阿序的特质，擅长制作替身玩偶，用妖气抵御被替之人伤害。
做个玩偶送他？
方时序想着想着，就听到门外有人敲门。
“谁啊——”
他随意趿着拖鞋就走过去开门，一开门就愣住了，然后默默地关上了门。
门口站着的是陆白远。
人家穿得板板正正一丝不苟的，他刚洗完头随便吹了几下，满脑袋炸毛还穿着睡袍。
他手忙脚乱地凑到镜子前把自己的头发梳理了一下，大鸟窝变成小鸟窝才再次打开门。
“陆先生，不好意思……我，我刚整理了一下头发。”
陆白远点点头就走了进来。
方时序抓着自己的头发有些不自在：“您坐沙发上，我去给您倒点水——”
因为太慌乱，脚下一滑，险些摔倒，被陆白远扶了一把腰，将将好挂在半空中没倒下去。
但两个人的姿势就很暧昧了，腰贴着腰，靠得极近。
好在陆白远很快就放手了，方时序喘着气整理了一下衣服，觉得自己的脸发烧。
“谢谢您啊，陆先生。”
“刚才很好。”
“……您说什么？”
陆白远说：“刚才很好。”
“哈？”
方时序满脸问号，诧异地看向陆白远。
陆白远表情很平常，好像没说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
方时序还是觉得自己听错了。
他问：“您说什么——”
陆白远轻轻地推了他一下，他整个人撞在衣柜上，然后陆白远欺身上来，把他堵在狭小的角落里动弹不得。
方时序懵了。
“陆先生？”
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随即就是陆云凡的声音：“方时序，你睡了吗？”
方时序刚要应声，就见陆白远纤白的手掌贴了过来，捂住了他的嘴。
他把他圈在这私密的小空间里，轻声说：“你不能那么快答应男人，你要抻着他，让他得不到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