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让子弹再飞一会儿吧。”
赵柏川翘起二郎腿，转着钥匙扣，一副摆烂无所谓的样子。
“可是外面的求职者，已经多等了半个小时了，我们再等下去是不是……”
“我且问你，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赵柏川直接挥手打断了中年面试官。
“这和面试有什么关系？”
中年面试官纳闷了，疑惑道。
“当然有关系，不过你要先回答我，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自然是命重要。”
“嗯，这个答案，对也不对。”
赵柏川打了个响指，轻揉耳垂，微微笑起来。
“你们仔细看外面，其实我们说话的功夫，面试早就已经开始了。”
“面试已经开始了？”
众人纷纷抬头望向外面。
突然，一个身形强壮的身影映入眼帘。
那是一个手缠绷带的面具女人，她手持一把长达四十厘米的染血大砍刀，气势汹汹地闯入了等候室。
面具女人的眼中闪烁着狰狞与疯狂，猩红的血丝布满眼球，使她看上去犹如从地狱中走出的恶鬼，令人毛骨悚然。
那恐怖的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让人不寒而栗。
等候室中，面试者一共有十五人，此刻皆是面色惊惧骇然的站起身。
其中有五人还敢举起凳子，试图挡在面前进行反抗。
而另外十人中，有六人吓得两腿发软，直接瘫倒在地，其余的四人，则毫不犹豫地掏出钱包和手机，恭恭敬敬地放在地上，然后双手抱头，迅速蹲到墙角。
“啧啧啧，刀是假的，上面的血也是假的，面试之时，又突然闯入杀人犯……”
“如此明显的骗局，这些人竟然丝毫不考虑事件的合理性，只是随意吓唬一下，她们就被吓得魂飞魄散，判断力全失，变成了一滩毫无骨气的烂泥。”
“各位，开始打分吧，我先给她们倒扣十分。”
赵柏川从口袋里取出一叠便利贴，分发下去。
然后，拿起水笔，自顾自的在便利贴上面，按照名单写写画画。
周寻接过便利贴的时候，苏以璇恰好从后门走进来，回到面试厅。
她的视线平静如水，缓缓扫过在场的一众面试官，最终停留在周寻身上。
那眼神宛如一潭死水，波澜不惊，却又仿佛是猎人在暗中窥视着自己的猎物，隐隐带着一丝锐利。
“苏育师来了，坐我这里吧。”
中年面试官热情邀请，苏以璇是资深高级育师，距离最顶级的特级育师，就差临门一脚，不说搞好关系，也不能得罪了。
“不用了。”
苏以璇绕过赵柏川，坐到了花白头发面试官的旁边。
赵柏川随手将水笔抛给周寻，右臂随意地搭在椅子上，鼻子轻轻嗅了嗅，眉头微微皱起，一股清新的香水味扑面而来，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仔细分辨，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些若有若无的油泥和硅原胶的味道。
他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等了差不多三分钟，面具女人扛着道具，从等候室里出来，显然是个职业演员。
赵柏川出言道：
“各位，分数都打得怎样了？”
“我们已经打完了。”
众人把便利贴收拢到一块儿，开始为面试者计算平均得分。
虽说她们中的大多数人，并不赞同赵柏川的独断专行，弄出这么一出戏来考验面试者，但也无可奈何，谁让赵柏川是总负责人呢？
人都是畏惧死亡的。
那些没有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人，就算再怎么精英，再怎么出色，在面对死亡的威胁时，其表现也必定是惨不忍睹的。
周寻帮忙把最终得分，按照排名，依次腾抄在了表格上。
王梦瑶：76
许如意：70
刘雅萱：66
赵小仙：62
王雪莹：60
……………………
这五个人，正是敢于举起凳子，反抗的五人。
众人看完最终结果，相视无言。
“第一关，5个人及格，其余人可以劝退了。”
赵柏川两手一合，笑道。
“赵育师，我们是不是太草率了……”
哪怕知道有可能会得罪人，中年面试官还是忍不住开口劝导。
“我觉得，这些面试者害怕说得过去，怕死也是人之常情，一试没过，我们大可以给不合格的面试者，第二次面试机会。”
“再说了，目前育师行业，人才本就凋零，急需注入新鲜血液。”
“我们不如……”
“不如赶鸭子上架，让她们当炮灰送死？”
赵柏川两手抱胸，接过话头笑道：“这倒是个好办法，反正炮灰嘛，死了也没啥，能为我国贡献一份力，是她们的荣幸。”
随即语气轻佻，话锋一转。
“沉浸在育师行业几十年，你了解的那些育师行业的秘密，难道很轻松吗？”
“这……”
中年面试官哑然。
“人固然是怕死的，但更贪财，我们故意放出去的消息里，也有不少育师惨死案件，你不会不知道吧？”
“可结果呢，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往年来面试的育师，一年里都不超过十人，自从消息放出去后，光光这个月，就直接来了十五人。”
“这已经是精英筛选之后的人数了，贪夫徇利，金钱的诱惑远比命更重要，这全都源于侥幸心理。”
“大不了赚够了钱辞职，完事跑外国躲着，是这样想的没错吧？虽然没问题，但有钱也得有命花，说不准捞最后一笔钱的时候，不幸倒霉丢了小命呢？”
“基数越多，难免人鱼混杂，面试自然要更严苛才对。”
“好好想想吧，育师行业的秘密无法公开，但你们心里是清楚的，在那些“人”面前，求饶了就会放过你吗？反抗一下，或许还能有机会逃跑，求饶必死无疑。”
“马育师那样的下场，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赵柏川继续道：
“回到之前的问题，命重要，还是钱重要？这其实是个命题，因人性贪婪而异，因自我需求欲望而异，侥幸心理是最关键的一点。”
“人会为了钱而赌命，毫无疑问，在巨大利益的驱使下，谁也说不准，大多数人说命更重要，但言行不一，自相矛盾，因此答案飘忽不定，全看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