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山开始给孙悟空讲点小故事。
从盘古开天地讲到女娲补天，从巫妖大战讲到三皇五帝，从封神榜讲到牛郎织女，想到什么说什么，零零碎碎的还不保证内容真假，猴子却听的认真。
元宝、李丽质、美羊羊、灰原哀、李李秀宁也进入了听故事的节奏中。
元宝偶尔还能给金小山查漏补缺，提醒他讲漏掉的地方，她也是看过很多神话故事的，没用的学识渊博着呢……
金小山是讲的高兴，根本没意识到这里面有多少干货。
他是当成神话故事讲的，可是在西游世界，这些就是真正的事情了，这年头又没有个人传记之类的书籍，就算是有，也都是写些伟光正的事，哪有他讲的全面。
女圣人派青丘三妖祸乱殷商，女圣人座下灵珠童子大闹东海，女圣人抛弃了青丘三妖。
孙悟空听的时而心驰神往，时而恍然大悟。
这些烂事儿，就算是天上那些当事人都不知道当初的详情，金小山通通给说了出来。
李秀宁听的是心惊胆战，你特么和女圣人有仇啊！净挑黑料往外讲？
她没有接触过其他神仙，刚才的佛光，就是她离神仙最近的时候。她也没有见过其他妖怪，红太狼、美羊羊、孙悟空这三个就是她知道的所有妖怪。
所以，她也弄不清楚金小山在神仙中的水平，可是，你张嘴女娲，闭嘴元始，连个尊称都不给，这也太托大了吧？
金小山从中午一直讲到接近傍晚，把西游之前的神话故事笼统的都讲了一遍。
灵明石猿，通变化，识天时，知地利，移星换斗。
这些都是天赋，天赋这东西是需要学习相应的技能才能变现的。
孙悟空学了地煞七十二变，把自己通变化的天赋发挥的淋漓尽致，算是变现了一个天赋。
其他的天赋由于它学会本领之后就飘了，根本没有机会得以变现。
如今，听金小山讲故事，识天时知地利的天赋多少起到了一点作用，很快就把零零碎碎的故事串了起来。
“考试。”
金小山玩够了，准备回家了，临走前想看看经过自己教导后，这猴子有什么进步没。
“你也跟着为师学了一晌了，已经是个成熟的猴子了，理当接受为师的考验。”
“师傅要如何考俺老孙。”
孙悟空这一晌确实学到了许多东西。不同于在菩提祖师门下时，猴子修为一天一个样。在金小山门下这一晌，孙悟空的精神面貌一会儿一个样，见识更是翻着跟头往上涨。
如果说中午之前的孙悟空顶多算是个擅长打架的野猴子，现在的孙悟空可以称的见多识广了。
“三个问题，答的上来，为师给你新的一课，让你乐呵乐呵，答不上来，就逐出师门。”
“好说，好说。”
孙悟空早就适应了金小山跳脱，对逐出师门也没在意。
“第一题，你是谁？”
金小山故意压低声调扮演自己的稳重成熟师傅形象。
这一问自然不是考孙悟空的哲学知识，只是金小山想起了以前见过的一个个印象深刻的人，那一声声充满感情的呐喊一直提醒着他，他是谁。
我只是一个厨子啊！
我只是一个保安啊！
我只是一个司机啊！
每一个说出这句话的人都是一个认清自己还竭尽全力勇敢面对生活的人啊，我当初也是其中之一，现在我终于是我自己了，哈哈，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打工的。
我是谁？
如果是一年前，孙悟空会毫不犹豫得意洋洋的对金小山说，俺乃花果山水帘洞齐天大圣美猴王孙悟空。
现在，孙悟空在思考。
他知道了这天地是如何来的，知道了天地间大能无数，散仙，地仙，天仙，金仙，太乙金仙，大罗金仙，准圣，圣人，这些修行等级中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太乙金仙，上面还有大罗，准圣，再往上还有圣人。
师傅说封神之战时，太乙多如狗，大罗遍地走。
师傅说巫妖之战时，太阳被射下来九个，天都被打破了。
师傅说圣人可随手捏造世间万物，圣人可化身六道轮回主宰众生命运。
俺孙悟空这点本事连五指山都顶不起来，算什么齐天大圣。
花果山，花果山现在应该成为荒山野岭了吧，师父没说，可俺老孙都逃脱不了天庭的手段，那些猴子猴孙又如何能逃得了性命？没了猴子猴孙，俺也算不得猴王了。
“俺老孙就是孙悟空而已。”
孙悟空长出一口气，伸手摸了一把脸上汗水。这个问题好难，老孙都不知道上次出汗是多少年前了。瞅瞅从山壁中伸出来完整手臂，手臂一缩，又缩回了山壁里。
这五指山不只是五指山，这是自己的劫，现在还不是自己出去的时候。
就像自己知道花果山已经被烧成了荒山野岭，猴子猴孙也被斩尽杀绝，可是，只要自己飞往花果山，看到的肯定是葱葱郁郁的花果山以及漫山遍野的猴子。
师傅擦亮了俺的眼睛，让俺看清楚了这世间险恶，让俺看清了自己的弱小。
金小山撇撇嘴，修仙就是这样，悟性比努力重要，想通一个问题后，就会实力大增，猴子这就能出来了？这个问题很厉害吗？我要不要再问一下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在线等，挺急。
“你不出来？”
看着猴子又把胳膊缩了回去，金小山问道，他是没有放它出来的想法。
“师傅这算第二个问题吗？”
孙悟空一边把刚才伸胳膊崩碎的石块一点点修复成原来模样，一边跟金小山皮一下，心情很是不错。
“不算，”
看猴子一副原装封回去的架势，金小山也不管他了。
“第二个问题，遇到打不过的对手该怎么做？”
“嘿嘿。”孙悟空嘿笑一声：“俺老孙乃佛教圣人弟子，妖族圣人亲手点化，可唤道教圣人一声师伯，若是敌对之人识相，俺老孙可放他一条生路，若是不然，随便找个师兄打杀了他。”
虽然金小山没有明确提过圣人们的名字，也没明说猴子的人际关系，孙悟空还是从封神补天等零零碎碎的故事中找到了自己跟脚，扯虎皮作为金小山的第一课，孙悟空印象深刻，如今已经可信手拈来。
“第三个问题，做好心理准备。”
金小山准备放大招，前两个问题不予评价，猴子回答的都不错。
“师傅请问。”
“你这几百年是怎么撒尿的？”
金小山目光看着猴头身后石壁，一脸疑惑。
“......”孙悟空呆滞，师傅怎么可以问这样的问题？
“咦x4——”
元宝、丽质、美羊羊、小哀立刻嫌弃的战略性后退，对孙悟空的好奇心瞬间清零。
“师父，太乙境是无垢之体。”
孙悟空一脸嫌弃的给金小山解释。
“无垢之体？世间怎么会有如此邪恶的体质？我不信，不可能。你骗我！”
金小山信手一个否认三连，拒绝相信。
“好吧，这个问题，俺老孙不会。”
孙悟空投降了，邪恶的不是体质，邪恶的是师父啊。
“你回答不了第三个问题呢，师傅也不怪你，师傅大度的给你上第二课。”
金小山表示为师很大气，先给你开课。
孙悟空表示，我信了。
师徒和睦有爱的开启了金小山第二堂忽悠课。
“第二课、打败对手的无数种方法。”
金小山弄了一些吃的，他的背包里从来不缺吃的，蒸的烤的炖的什么都有。
给小家伙们分了一些，让她们去远处吃，接下来的课程不适合她们听，又递给猴子一根烤肋排。
“来，大补，看你瘦的，跟个猴子似的。好好补补。”
“师傅，我本来就是猴子。”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你看，这满天神佛呢，只要修炼有成就很难被打死，修为高的我们打不过，修为低的就算打死了，也各有各的保命手段，或是回封神榜重新复活，或是入地府转世重修，总之是死不掉。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办？”
金小山挥舞着筷子边吃边讲。
“就拿你孙悟空来说，金刚不坏之身，刀砍不伤，雷劈不动，杀不死怎么办？那就弄座山压起来。你以为这是囚禁吗？”
“不只是囚禁吗？”
孙悟空疑惑，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这五指山就跟天牢一样，就是用来关人的。
“生命是很难被杀死的，但是其他东西却很容易被杀死，比如说心气，你被压在这里五百年，然后放你出去，你还是五百年前的你吗？”
金小山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这猴子原本是如来的对头，后来稀里糊涂成了如来的手下，这其中被五百年时间抹杀了心气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猴子仔细琢磨了一会。如果没遇到师父，自己会是个什么结果？五百年会杀掉自己心气和傲气，一千年会杀掉自己的思考能力，两千年会杀掉自己的理智，只要时间够长就可以把自己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的邪魔。
孙悟空激灵打个冷颤。真是凶险的杀人方式啊！
“你在石头里撒尿了。”
金小山嫌弃的丢掉了手上的肉骨头。说什么无垢之体，你这一哆嗦全暴露了。
“......”
孙悟空无语了。
人类真是可怕的物种，师父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用时间杀掉你的锐气、杀掉你的心气、杀掉你的理智，一点点把你毁掉，这算是一种对付生存能力超强生物的一种常用手段。”
“这只是一种粗浅的手段，在我的老家，杀人诛心的手段，比这快捷有效的多。”
孙悟空感觉世界观再一次被刷新了。
“比如这样...”
金小山解开自己九匹狼，掏出水龙头背对猴子开始放水，顶风呲出八十里，这还是收敛了。
我去，你就不能离俺老孙远点。猴子顿时觉得这烤肉也不香了，甚至没法吃了。
“你说，为师现在转一下身，你还敢出现在你的狐朋狗友面前吗？”
孙悟空神情一滞，接着满身猴毛都炸了起来。比死亡都严重的危险感突突突的冲击着他的神经。
“师傅饶命！师傅饶命啊！转不得啊！”
猴子急急忙忙求饶，师傅这个时候真要转身了，他孙悟空直接就社死了，以后熟人见面自己就不是孙大圣了，人们只会说，看到没，这就是被人呲了一脸一嘴的孙悟空。
社死的意思他不懂，但社死的后果他能想的到有多可怕，灵明石猴聪明着呢。
金小山收了神通，对八十里内被呲穿的石头没有一点歉意。
这个时代的仙也好，佛也好，妖也罢，凶残是真的凶残，吃人都是一口吞十万直接灭国，惩罚更是全国永世不得降雨直接不留活路。可惜都是直来直往的，一点歪心思都没有，都单纯的可爱，最卑鄙的事儿也不过是打架时没报名，偷袭了一把。
如今金小山直接给孙悟空推开了一扇名为卑鄙无耻的通天巨门。以灵明石猴的天赋，一些事儿你给他起个线头，他能悟出一座山来。
“想一想，如来还不可战胜吗？玉帝还无懈可击吗？修为你很难超越他们了，可打败一个人的方法简直不要太多。”
金小山继续荼毒着猴子的心灵。
“佛教初创，教中典籍简陋，自相矛盾的地方比比皆是，只要找个耿直的小和尚随便拨楞两下，佛教就能内部分裂，武力在理念之争中就是个屁。”
“给玉帝老儿传点花边儿新闻，制造点家庭矛盾，消息真假不重要，女人就喜欢无事生非，才不管流言的真假呢。”
“有头有脸的神佛都是有追求的，有追求就有弱点，他追求什么你就毁什么，毁着毁着他就完了。”
“那些不要脸面，没有追求，混吃混喝的则大多修为很差，脑子也蠢，更是不在话下。”
孙悟空认真听着金小山瞎白活，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性子，蟠桃会上更是连偷带抢，下限比一般人低的多，奈何经验浅薄，会的套路实在太少，如今金小山把一个个的套路顺嘴秃噜出来了。
“你看那些菩萨衣着鲜亮，座下童子却只穿一个肚兜，那些童子少说也几百岁了吧？我说菩萨用大法力豢养娈童不算诬陷吧？”
“师傅，这无凭无据。”
孙悟空觉得这个有些胡说八道了。
“那你给整点证据不就行了！”
金小山觉得这就不是事儿。
“这不关俺老孙的事儿，这事儿是地藏菩萨的神兽谛听听出来的，地藏菩萨刚正不阿不愿同流合污都躲到地狱去了。”
猴子愉快的加入了金小山的口嗨队列。
这五指山几百年里就没来几个人，像师傅这样思路开阔喜欢扯淡更是一个也没有，聊天长姿势，说话提见识，何乐而不为呢。
李秀宁在远处挡着几个孩子的视线，默默听着一人一猴聊天，实在太凶残了，对自己来说一点乐趣都没有，只有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