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香芹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头光溜溜，没毛的猪放在门板上。
二叔赚一桶一桶的，晚上浇水清洗上面的污水，爷爷拿着闪着寒光的杀猪刀，准备上前。
“妞妞，你站远一些，待会别吓着你，晚上害怕。”
“咱家的小虎妞，咋会害怕？”二叔在旁边接口，脸上带笑的调侃自家大侄女。
“去去去，咱家的是闺女胆子小点也正常。”
胡庆堂在旁边听了摇摇头，敢提着枪，直接上的，还叫胆子小，你倒是给我找一个胆子大的。
真有那样的人，可能天都要捅个大窟窿。
“爷爷，爹我站远些，不凑近。”欧香芹，并不害怕杀猪的场面，小的时候在老家杀猪，还和弟弟经常去围观。
欧老爷子手脚利索，把四个猪脚卸下来，扔到木盆里，觉得又是猪头。
开膛破肚顺着脖子那里的缺口，用力按下去往下滑拉，一气呵成，动作都不带犹豫。
很快把肚子里的内脏全部掏出来扔在，旁边摆着的大木盆里，几个大男人迅速分工，小姑父从水井里打水，冲洗猪肚子里面的血水，二叔跟爹清理内脏里的污物，胡老师帮着打下手。
如果不是不能暴露摄像机，欧香芹都想拿出来把场面拍下来，每一个人的配合，那叫行云流水的丝滑。特别是看着爷爷，挥舞着杀猪刀，分解猪肉的动作，每一个部位，一刀下去干净利索，伤不到旁边的一丁点。
奶奶从厨房走过来，“老头子挑块嫩点的肉给我，我拿去做道菜，一会你们忙完了，喝口酒。老大，一会儿把大肠洗好了，送到厨房里来，我卤上。”
“哇，太好了，一会奶奶要做肉给我们吃。”堂弟欧怀慎，发出惊呼的声音，为即将吃到嘴里的肉欢呼。
“你这小子，平时吃肉吃到哪去了？还这么嘴馋。”
“这两天多做些给他们吃，吃饱了就不馋了，现在天气热这么多肉，处理不好就臭了。”
“爹，咱们要卖掉一些不？”
“不卖了，咱家人口多，孩子们都需要补充营养，拿盐腌起来一部分，一部分拿油炸了，泡在油里装在大缸里也不会坏。”
刀子飞舞砍下一扇排骨，“你先把这排骨给劈了，送到厨房，让你娘烀起来，一会给孩子们抬就可。”
欧香芹看着那一整扇的排骨，二叔拿去斧头，顺着骨缝几下就劈开，正好一条肋骨一根，装了一大盆。
抬起就走，送到厨房，“娘爹说让您把这些骨头烀上，一会让几个孩啃。”
老太太站在灶边上把盆里的骨头，一根一根的码放在锅里，“咱们这么多人呢？你再去砍半扇上来，吃不完，明天还可以吃。”
看到二叔从厨房出来说又要砍半扇，欧香芹在心里面感叹，豪还是奶奶豪。
也就自个家舍得吃，普通人家哪有一顿就烀，差不多一头猪的排骨。
天慢慢黑下来，就着微弱的光线，大家把东西开始收拾着，装满两个箩筐的肉条，抬到厨房里。
奶奶把买回来的盐，放在石臼里面捣碎，往里加了一些香料。
二婶和小姑姑，把盐撒在大盆里，开始腌制咸肉，娘在在一旁切肉，家里最闲的就是小豆丁，围在锅台旁边，嗅着空气里的肉。
“好香，好香，奶奶还要多久才熟？”
“你们去把堂屋里的碗筷摆好，你们把酒瓶拿出来，过一小会来端油炸花生米。”
看着等我拿筷子的孙儿们走出厨房，心里想可算出去，天气本来就热，厨房里面烧着火更闷，几个小孩围在厨房里，到时热出个好歹，还不让她心疼死。
半夜时分，点着几盏油灯的堂屋里，一家人围在饭桌前，几个男人，用筷子夹着野猪肉品尝，偶尔喝上一口酒盅里的美酒。小孩们每人手上捧着一根排骨，啃的满脸油唧唧。
“奶奶，我们啃完这一根，还可以再啃一根吗？”
“可以，今天放开了吃，但不能吃的太多，不然晚上该睡不着觉。”
“奶奶真好……”
“给你们吃就好了？是不是不答应就不好了？”
之前在逃荒路上吃过野猪肉，腥味大的很，欧香芹不太喜欢吃，但今天晚上奶奶煮的腥味没那么浓，吃起来味道还很香。
“奶奶，你烀骨头的时候放了什么东西呀？今天的肉一点都不腥，还很香。”
“放了很多大料，还有白酒。”
大家都吃着眼前的东西，没怎么说话，只偶尔听到酒桌上的，几个大男人在聊现在的社会乱象。
“前街老范家的大闺女今天被抢了，说是新来的什么大佐，在街上看上她，今天中午直接到他家来抢的人，那大闺女哭的惨哟，一家人哭天抹地，只有深深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人抢走。”
“哎呀，老范家的大闺女，不是前两月才定的亲吗？”二婶忍不住惊呼。
“可惜了，那姑娘，平时见面还会笑着跟我们打招呼，喊我婶子。”
“是啊，多好的姑娘，就这么毁在那帮畜牲的手里。”
欧香芹看着义愤填膺的娘亲，心里忍不住计划起来。
本来不想多管这个闲事，在沦陷区发生这样的事情，真的太普遍，每天都会听到不同的版本。
女人们过的真是太不容易，看来今天晚上半夜可以去逛逛街，不一定能找对地方，先去找找，实在不行明天再出去打听具体的地址。
想到这里，放下手中已经没什么肉的骨头，“娘，我吃饱了，我去打水洗洗，一会就先睡，说着打了一个哈欠。”
“去吧去吧，今天在山上跑一天也累了，你们几个小男娃差不多就行了，明天还有很多肉，锅里面现在还烀着呢，这几天，天天都能让你们吃肉，吃到饱。”
几个小男孩，每个人也吃了两条肋骨，听话的站起来，去打水洗手。
“老大媳妇，你把厨房里的山楂水分给他们喝喝，这样就不会积食，不然猛地吃那么多肉，又接着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