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撞，王楚钦心虚气怂，赶紧别过眼，顺势躺下。但一时用力太猛，又头晕眼花了。
咳咳，完了完了，冤枉莎莎了，她不会发飙吧。
但今天莎莎耐心出奇地好，不仅没立即发飙，反而坐到床边，喊他起来。
刚让他躺下又要起来，但王楚钦觉得没啥问题，撑着胳膊又坐了起来。
看他不张嘴，就盯着碗里看，莎莎瘪嘴道：“放心，这是给你点的外卖。冰糖雪梨，治你嗓子的。我刚试着做了一下，发现太难喝，给倒了。”
莎莎拿小勺子喂他喝汤，王楚钦感觉这场景跟天方夜谭似的。
她不会等下又要说什么过分的话，做点他特别难接受的事吧？
见王楚钦还在愣神，莎莎用手肘杵了他一下：“看什么看，快喝。”
嗯，这味道对了，她就得凶一点才比较正常。
王楚钦端起碗，“吨吨吨”两口就干完了。虽然是外卖，但还挺甜的。
就是不知道她做的冰糖雪梨是什么味道。这玩意这么简单，还能难喝？不过一想到莎莎曾经做过的巧克力味姜茶，水果大杂烩燕麦解酒茶，黑炭包肉之类的，也不是没可能。
“你...你没回队里吗？”王楚钦把空碗递给莎莎，装作不经意问道。
“我今天请假了。你半夜发烧，给你吃了退烧药，现在好像不烧了。不过你这嗓子怎么回事，喝酒喝的？”
王楚钦想了想，大概，可能，应该是昨天他在大胖家扯着嗓子唱了一下午歌，唱成这样的吧。但说这个，好像还怪丢人的。
哦，他想起来一个事，昨晚好像还看到博哥了。是他喝多了吗？
王楚钦挣扎地起来，想找下自己手机。
莎莎一把按住他，“你自己把手机摔了，不记得了吗？那个大胖说他拿去修。你备用机呢？哦，我好像有个新的，我去找找。”
说完，莎莎就到隔壁翻墙倒柜去了，王楚钦也没阻止。
他现在头有点晕。不是，昨天他到底都干了些啥啊，刚似乎想起来一点什么来着。
不过莎莎还在，一切就都还好。
房子里回荡着她制造出来的声响，叮叮当当，格外悦耳。王楚钦又闭上了眼睛，侧耳去听。
有她在的地方，才是家。不然，就是个空房间。
很快，莎莎又回来了。看他闭着眼睛，就坐在他旁边开始拆盒子，开机，小声嘟囔什么。
王楚钦便顺手搂过了她的腰，把脸贴到了她大腿上，半晌后，才瓮声瓮气地问：“真的不愿意嫁给我吗？”
莎莎一怔，叹了口气，把手机扔到一边，低头摸了摸男生的脸。王楚钦把她的手按在了自己脸上。
又回到了这个话题，他好像真的不能接受她现在不想结婚的想法。
她想了想，认真道：“楚钦，对我来说，结婚是件挺复杂的事。说实话，我不想这么早结婚，也不想生孩子，也不想退役。拒绝你求婚那天，你喝酒趴那睡着了，龙哥跟我说要帮我拿双圈大满贯。你知道吗，我觉得热血膨胀，特别激动。比起结婚，我现在更想好好打球。”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回不到过去水平了，才跟我求婚的？你是不是想给我条后路？”
王楚钦睁开眼睛，轻蹭着她摆头：“不是，我相信你能。是我觉得累了，我想过点普通人的生活，我想跟你结婚生孩子。”
莎莎顿了顿，手指插进男朋友的头发里，轻轻抓按，笑道：“那要不...你跟别人结婚生孩子吧。”
王楚钦翻了个莎莎看不到的白眼，瘪嘴道：“你有病吧，你不知道我只想跟你生孩子吗？”，说完咽了下喉咙，妈的，话说多了，嗓子疼。
莎莎咯咯笑了两声，索性半躺下来，抱着王楚钦的脑袋，柔声道，“那你等我几年好不好，我以后肯定嫁给你。我们拉过勾的。”
王楚钦没反应了，似乎不信，莎莎拉开点距离，亲了他鼻子一口又看着他的眼睛道：“真的，我发誓。这样，只要你不跟我分手，我绝对不主动跟你分手。不然，就罚我拿不到双圈大满贯，好不好？”
王楚钦心里哼了一声，她可真敢说，反正拿不到她就不嫁呗。可是她的腰软软的，语气也很好，亲得也很合他的心意。
王楚钦用她刚亲过的鼻梁蹭她的脸，带着点怨气道：“反正都你说了算。我就是对你太好了，你才这么敢。”
莎莎嘴角扬起弧度，继续摸他的头：“那你以后对我差点，我对你好点。咱们平衡一下。”
说完，想了想，又掰开他的头，继续认真道：“我喜欢打球，我不想退役。但我也爱你。如果你非要让我选的话，说实话，我不知道怎么选。我只想我们还和以前一样，以后也一起打球，一起去比赛。”
“当然，如果你想退役，我也支持你。我知道你压力很大，很累。可是我还是觉得你可以再想想，起码打完明年奥运会吧，不要冲动做决定好不好？也不要因为我做任何决定。”
“你其实比你想象的更好，更厉害，但你老是怀疑自己。这点不好。你认真，你努力，你天赋也比我好，你都世界第一了，还不自信，其他人怎么活呢？你说是不是？”
王楚钦听得心口荡漾，莎莎说话一套一套的，真好听。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时候会不自信，大概他是从失败中走出来的。而失败太多，阴影越重。不像她，打出来就是巅峰，没受过太多打击。
可是她经历了这么重大的事故手术后还选择不放弃，好像她的自信是天生的。也可能是因为她的内心，又坚韧又强大。
他特别欣赏她这点，他想学，却好像学不会。
关于退役的事，他其实并没有想好。打到明年奥运会本来也是他的计划，不过这段时间情绪累积导致了一些冲动的言辞。
莎莎还在一搭一搭地抓他头发，王楚钦心满意足地哼哼了两声，傲娇道：“行吧，哥再考虑考虑。不过你以后要有任何事瞒着哥，哥绝对跟你翻脸。”
“你说龙哥给我做教练的事啊？”莎莎顿了顿，“我以为龙哥跟你说了。你这几天一见面就跟我吵架，我哪有机会跟你说。”
额，是因为这样吗？王楚钦一时语塞。好吧，他这两天确实挺过分的。不过莎莎不跟他生气，她真好。
“以后你有什么就回来说，别在外面跟我吵好不好？”莎莎抓过他的手按在自己下巴处，“你前几天把我这掐出来一个缺，你摸摸，现在还有印。”
王楚钦用指腹轻轻摩挲她的下颌，好像是有点不平。不过莎莎的嘴咋红红的，看着还有点肿，他轻轻吹了一下气：“疼不？”
莎莎以为在说她的下巴，摇头道：“现在不疼了。但你再掐我，我脸就没量角器圆了，缺了一块，懂吧。”
没有道歉，取而代之的，是王楚钦凑上来轻轻舔吻起她的下巴，脸，以及脖颈。
只是经过一夜，他的下巴处也冒出来些许硬茬，一下一下刮蹭着莎莎的脖子，痒痒的，麻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