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诗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
她虽然不懂生意上的事儿，但这些资料还是能看懂的。
她连忙给夏芳馥打去电话质问。
电话里响了两声，被对方挂断了。
再打过去也是一样。
钟文献早就料定了会是这样。
“别打了，他们心虚肯定不会接，这些日子躲着咱们还来不及呢。”他语带嘲讽。
夏诗汶却不甘心，把电话打到了娘家的座机。
接电话的是夏母。
夏诗汶：“妈，我姐和姐夫自立门户的事情你究竟知不知道？”
夏母直接承认了，“是又如何？他们给你们家帮忙这么多年也够可以了，该为自己考虑了，你们两口子也别太自私。”
夏诗汶：“？”
到底是谁自私！
“妈，他们就算想自立门户，也没必要挖走忆霖的员工，还带走了那么多客户资料，这和偷有什么分别？”
夏母不愿意了，“什么叫偷？那是他们自愿跟着走的，要是你们家公司真那么好，人家怎么会走？而且客户也是他们自己发展出来的，带走不是应该？”
这种不讲理的劲儿每每都让夏诗汶觉得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
从前她居然还觉得母亲有主见，说得对，真是见了鬼了。
钟文献拍了拍夏诗汶的肩膀，“这回你知道你娘家人有多过分了？从前其实也有很多事情，只是怕你伤心，所以我就没和你说，总之你以后记住，只有咱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临睡前，钟文献给夏诗汶端了一杯温牛奶过来。
“喝点儿牛奶好好睡吧，别多想了，公司的事情我会处理，放心。”
他俯身在夏诗汶的脸颊上亲了一下，随后便转身又去书房了。
路过走廊的时候，他下意识朝着钟沅沅的房间看了一眼。
门下的缝隙没有灯光溢出，但却有丝丝凉意透出来。
钟文献回过头，甚至觉得有双眼睛在看他。
再转头望去，却又什么都没有。
奇怪。
钟文献再次朝着书房那边走，脚下却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直接来了个狗吃屎。
还好，地上铺了地毯。
还好，这会儿其他人都休息了，没人看到。
房间里，钟沅沅伸手把淘气的小鬼捉了回来，一把丢回到棉花娃娃中。
“再淘气，下次不放你们出来了。”
钟沅沅刚洗完澡，身上都是沐浴露的奶香，头发披散着，若是这时有人来看，会发现她的双脚和刚刚那小鬼一样，同样没有挨着地。
“咯咯咯咯……”是小孩子无忧无虑的笑声。
钟沅沅来到床上，把大棉花娃娃换上跟她同款的睡衣，然后才看向桌上的两个娃娃。
“如果你真的是谢雨馨，明天就是你父亲出殡的日子，现在关于你的资料并不多，等头七时，我会试试把谢弘祖的魂魄召回来，让你们相见，也许会有更多线索。”
“谢谢。”其中一个棉花娃娃朝着钟沅沅点点头，是无头女鬼的声音。
咚咚咚！
“沅沅，开门，是爸爸。”是钟文献在敲门。
小鬼还想去捉弄捉弄钟文献，起身的钟沅沅一根手指点在棉花娃娃的额间，瞬间把小鬼定在了里边。
钟沅沅开门，“爸爸。”
钟文献好奇地往她房间里扫了一眼。
“你在和谁说话？”
钟沅沅说：“没有啊，只是在刷视频。”
钟文献也觉得或许是自己听错了。
“很晚了，早点睡吧，实在睡不着就背背英语单词什么的，少刷那些无聊的App。”
“知道了，爸爸。”
【快走吧，不然一会儿又要见鬼了。】
钟文献看着已经关上的房门，喉咙下意识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想到刚才莫名其妙摔倒的事情，连书房都不敢去了，直接回了卧房。
夏诗汶还没睡着，见钟文献这么回来有些奇怪。
“不是说还有很多文件要看吗？”夏诗汶问。
钟文献拿着睡衣准备去洗澡，“不看了，明天再说。”
他心有余悸，满脑子都是‘见鬼了’。
翌日，三点钟沅沅就起床了。
带着大小三个棉花娃娃出了门。
董至秋开车在门口接她。
“老板，我昨晚右边眼皮跳了一夜，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会发生。”董至秋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钟沅沅坐在后座，明明没睡几个小时，却依旧不见半点儿困意，黑漆漆的眼睛炯亮炯亮的。
“你不要总是把车子当飞机开，就不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钟沅沅说道。
“哦。”董至秋把车速降下来一点。
真的只是一点点。
到了殡仪馆，谢家人和他们的亲友团已经都到了。
披麻戴孝的都站在前边。
钟沅沅和董至秋去拿遗体告别室的钥匙，大门打开，前边的墙上挂着放大了的的谢弘祖的遗像。
房间很空旷，正中间放着谢弘祖的遗体。
所有亲友跟他做最后的告别，排成队，从左往右顺时针走，最后齐齐鞠躬。
谢永望和谢芳馨等亲属则是跪地朝着遗体磕头。
许是氛围的感染，一直没表现出多少伤心的他们此时也红了眼眶，说话也染上了哽咽的哭音。
天已然渐亮。
接下来就是等待火化的时间。
空旷宽敞的休息室内装了近百人。
除了谢家，还有其他等待火化的死者家属。
谢芳馨用胳膊肘碰了碰谢永望，“大哥，房子的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谢永望倒也没打算跟她抢，“卖了，咱俩一人一半儿吧。”
谢弘祖曾经也是个商人，后来做生意失败，大房子换小房子，但也有一百平，又是学区房，所以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终于排到了谢家。
火化，捡骨，装盒。
随后钟沅沅又带着谢永望去办理了骨灰寄存的手续，选了个不错的位置，把骨灰盒放进去。
以后再想祭拜，便直接来这里就好。
当然，如果谢家人有钱，也可以直接买一块墓地。
可惜，他们不舍得出这个钱。
钟沅沅本以为再见谢家人会是头七时候了，那天还有些仪式要做，却没想到只隔了两天，谢永望和谢芳馨就找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