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俊眸微眯，想起了一些往事。
当年先皇在世时，曾不止一次的跟他说过，想把皇位传给他，只是他当时太小，并没在意这些罢了。
如今一个小小县令，竟然跑到他面前大言不惭，说先皇没有要把皇位给他的意思！
他和父皇之间的事，他一个外人又怎会知道，简直是笑死人。
他忽然间明白过来，白九霄是想激怒他。
他这么聪明，又怎么会轻易上当呢！
雕虫小技。
他不屑的一笑。
“本王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气，只不过，有勇无谋罢了。你若真是个聪明的，此刻就应该立刻投入本王门下，没准本王心情好了，还会饶了你一条小命呢！”
白九霄就知道齐王会这么说，他也微微一笑，随后立刻严肃起来。
“齐王可知先皇是如何薨世的？”
“自然是冷血无情的皇后，哦对了，也就是现在的皇太后。”最后一句话是从齐王的牙缝里挤出来的。
白九霄大笑三声，“齐王啊齐王，枉你一世聪明，却如此糊涂！”
“你什么意思？”
齐王对白九霄的嘲讽很生气，但隐约间，他又觉得白九霄真的知道什么，他不敢小觑。
白九霄黑暗的眸底带着一丝愤怒。
“先皇是被香妃所害！”
听到香妃，齐王瞳孔微缩。
“不可能！”
香妃是他的母妃，也是先皇最喜欢的妃子。
他的母妃深爱着先皇，又是那般温柔善良的女子，怎么可能毒害先皇？
白九霄继续道：“我就知道齐王不肯相信，那我想问问齐王，齐王可还曾记得当初的九皇子？”
“九弟？也不知道九弟是否还尚在人间。”齐王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脑海里浮现出当年在皇宫里的事情。
九弟是他最小的弟弟，是怡妃所生，当时还在襁褓之中。
他很喜欢白白胖胖，特别好看的九弟，怡妃就是个心地善良的妃子，所以他一有空就去看九弟，希望九弟可以快些长大。
等长大后，他要带着九弟去玩，带着九弟读书识字，学功夫。
只可惜，后来皇宫里出现了刺客，怡妃为了给当时的大皇子，也就是当今皇上挡刀而亡。
至于襁褓中的九弟，自此也消失不见，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冰冷无情的皇宫内，他只有在怡妃和九弟那里感受到一丝丝的温暖。
白九霄在听到齐王轻声出口的“九弟”时，心头微微一颤。
但他依旧沉着脸，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先皇被毒害，皇宫内出现刺客，都是你的母妃香妃所为。”
齐王眼底冒火，好似要将白九霄吞噬了。
“诋毁本王母妃，本王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别人怎么说他都可以，但说他母妃就不行。
白九霄无视齐王的愤怒，“那你以为，为何香妃没能与你一起离开皇宫？”
“都是皇后狠毒，一直嫉妒本王母妃受父皇宠爱，所以害死父皇之后，就迫不及待地害死本王的母妃！”
“错！齐王你是大错特错！”
白九霄上前一步，将事情的真实情况都说了出来。
“皇宫守卫森严，若没有内应，怎么可能出现刺客。”
“当年先皇与如今的皇太后发生口角，确实是因为储君之事，但皇太后并不是为了自己的孩子，而是不想让当时的太子，也就是现在的皇上搅合在争夺储君的危险之中。”
“皇太后知道先皇喜欢你，更宠爱香妃，朝中呼声又高，她想劝先皇，让先皇立你为储君，只可惜，先皇并没有同意，这也是先皇与皇太后发生争吵的原因。”
“而齐王你，却把此事当成是皇太后为了皇上争取皇位，才会与先皇争吵的。”
齐王听到这般解释，自然是不相信的。
这与他相信了二十多年的事实完全不符。
当年的皇后那么记恨他，又怎么可能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利和地位呢！
他不信！
他不信！
“不可能！”他大吼一声。
白九霄越说越激动，并没有被齐王的呵斥声吓住。
“你信不信无所谓，这就是事实，只是你不愿意相信罢了。香妃谋害先皇计划败露被抓获，皇太后念你年幼，不想你被香妃连累，所以将香妃是凶手的事情压了下来，只是让你离京，来到封地罢了，可你却恩将仇报。”
齐王还是不相信白九霄说的，但感受到白九霄眼中如杀母一般的仇恨，心里一咯噔。
再看白九霄那略有些眼熟的面孔，他隐约中有种大胆的猜测。
“你到底是谁？皇家之事，你又怎会如此了解？”
白九霄没有说话，而是从怀里拿出一个黄色的帕子。
帕子上赫然绣着两个大字“九霄”。
周围的火把不停地摇曳着，让齐王看清楚了上面的字。
他不可置信地用力看了看，又揉了揉眼睛，再次看了看。
没错，是“九霄”二字。
大晟国只有皇家之人才能用这种黄色的料子，这个帕子是身份的象征，那帕子上绣的字，更加能确定白九霄的身份。
眼前的长丰县县令白九霄，就是他的九弟顾九霄？
九弟还活着？
九弟没死？
激动的同时，他又有几分懊悔。
当初听到白九霄这个名字时，他确实迟疑了一下，感觉哪里不对，但却没有往九弟的名字上想。
毕竟，顾九霄这个名字距离他已经太过久远，好似已经消失在他的生活当中一般。
此刻看到那个象征着身份的，和皇宫独有的刺绣工艺绣着名字的帕子，他才想起这个名字。
白九霄看了看手里的帕子，又看了看齐王，笑了。
“我应该叫你一声齐王呢，还是叫你一声五哥呢？”
齐王对称呼不感兴趣，只想知道他当年到哪里去了。
“当年刺杀之后，你去往何处了？”
“我？”
白九霄停顿了一下，满眼都是无奈和心酸。
“我被一户农家收养，还算命大，活到现在。”
他在参军之前，就知道非白家之子，在新婚之日上山打猎时，失足坠崖。
要不是恰巧被路过的大皇子相救，恐怕此时早已经到地府报道，甚至投胎转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