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占先机从来都是件重要的事情。
何必带着季伊人穿过顶楼来到电梯面前。
公寓的电梯部数比较多，丽都公寓有五部电梯。
但有五个都是使用中的状态，其中一个刚好停在一楼。
何必按照时间算，那人应该就在坐这部电梯。
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绕开他，赶紧到警察叔叔旁边。
想到这里何必松了一口气，自己确实清清白白，和女人调调情又不犯法。
“走吧，电梯都不在，咱们走楼梯。”
“好，但是何必，你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季伊人还是一头雾水的状态。
但成熟女人就是好，她先做的是跟你走，然后才张嘴问。
“其实我也一头雾水，单纯觉得事情有点古怪，咱们先步行走到16楼，时间错开了再下楼，今晚先别回家住了。”
季伊人还是发懵，但他看出了何必也很懵逼就没再多问。
而是拿袖子擦了擦何必刚冒出的冷汗，拍了拍他的后背：“别紧张，我跟你走。”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主要楼下刚刚死人，这氛围有点渗人。”
虽然不想，但何必还是得承认，他确实有点紧张。
午夜、自杀、警笛声、高楼上的黑影，每个元素都在无形中压抑神经，刺激肾上腺素的分泌。
“你肯定能保护好你的女人！加油！”
季伊人摸了摸何必的头，她是懂如何激励男人的。
这时候说什么安稳的话都白扯，就得把男人爱装逼的心理给勾出来。
何必听到这话装作没回应，但在无声中把胸膛挺了挺。
楼道里惨白的灯光应声而亮，这里除了两个人的脚步声外，只有绿色的安全通道指示牌发出滋滋滋的声响。
何必每走一层就会抬头看一看写字楼上的黑影。
如果从下往上看，从视角的角度其实很难观察到楼上的人影。
但何必知道哪里有人，如果刻意寻找,就能发现人仍然站在那里。
“这人绝对是个装逼的天才，楼下是人声鼎沸，他站楼上俯视四方，b格真是拉满了。”
何必在心里打量，但两个人日后应该没有打交道的机会了，双方都没看到对方的脸，事情就会逐渐随风消散。
就这样在心里暗暗想着，16楼到了。
“何必，你紧张吗？”
“开玩笑，我会紧张？”
“那你手能别攥这么紧吗？像铁钳子似的。”
“我这不是紧张，这不是怕你跟丢吗...”
两个人相视一笑，气氛再次欢脱起来。
何必觉得自己紧张这事有点丢脸，想给自己找点面子回来。
于是他把手放在消防大门的门把手上，忽然咳嗽了一声，神经兮兮的冲着季伊人说道：
“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公寓的步行梯墙壁是水泥面，再加上这楼梯经常没人走，所以在白色灯光下满是烟尘，吸到气管里感觉黏糊糊的，倒真有点诡异的氛围。
“不相信，但我觉得有鬼这件事应该挺浪漫的。”
季伊人明知道何必在耍小孩子的幼稚把戏，但是何必在她面前表现出这副样子，她还是很开心的。
“我跟你讲，鬼很可怕，他们都是没有影子的。但是有种专门吃漂亮御姐的鬼有影子，你数数我们现在有几个影子。”
等到声控灯一灭，何必忽然打开防火大门，16楼走廊的光照了进来。
两个人的影子出现在地上。
季伊人很配合的数了数：“一个、两个...三个？为什么？”
“因为有鬼啊！”何必张开嘴装模作样的恐吓了一下，季伊人果然挽住了他的手：
“你幼稚鬼啊！为什么会有三个影子？”
何必一直回头看着季伊人，小得意的说道：“哪里有鬼啊，我等你取酒回来的时候，看到这里立了个消火栓。”
季伊人翻了个白眼，但是她觉得不对劲，走廊里照进来的灯照影子，怎么会和自己影子的方向一样呢？
于是她朝着走廊里看了看，她的表情变了。
“何..何必，你...”
“一个消火栓你怕什么？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呢！”
何必把头转过去，他忽然感觉鼻子前面的空气凝滞了。
这空气怎么还带烟草味呢？
哦，原来是有人抽烟了。
怎么有点刮脸呢？
哦，原来是有人胡茬没刮干净。
怎么会有三个影子呢？
哦，原来有人。
原本隔着一道消防门的两个男人，在消防门被打开的一瞬间，脸和脸差点贴在一起。
何必镇定的看着这个胡茬脸，喉咙里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
咽口水代表心慌。
胡茬脸的神情看起来很憔悴，穿了件带着老土印花的灰色短袖，四十几岁的脸，头发花白，他紧紧盯着何必的眼睛：
“小家伙，你慌什么？”
“你们给老子玩仙人跳？当老子吓大的！”
何必一把推开了胡茬脸，猛地抓起季伊人的胳膊：“老子为了约你，刷了多少个嘉年华？你还给老子玩这套？”
“你跟我生气干什么！我不认识他！谁知道是哪来的酒鬼！”
季伊人反应过来，赌气似的把脸转过去嘟囔着嘴。
“我说一提到上床你就犹犹豫豫的！把老子钱退回来，不然老子报警！”
“我看你就是翻脸想要钱，你亲也亲了，摸了摸了，凭什么退钱？”
“老子还没上呢？”
“没说不给你上啊！你非要在楼道里，被人看见我还活不活了？”
何必冷着一张脸，转头看了看胡茬脸，像是撒气似的大喊：“还在这看老子干什么，草！”
然后转头拉起季伊人的胳膊就走：“走，他妈的，老子钱都花了，不上白不上。”
“你弄疼我了！”
两个人扭打着朝1603走去，胡茬脸男人就站在原地看着两个人远去的背影，浑浊的眼球一动不动。
直到他们打开门走进房间，他才有了动作。
他径直朝着1603走去，从兜里拿出钓鱼线和胶布。
一个是让人无法呼吸的，另一个是让人闭嘴的。
他把渔网线抻长缠在了把手上，另一头固定在水管上，然后把胶布团成团塞在锁芯里，普通人想搞定需要一会的时间。
工具不够只有这种方式了。
他的手始终别在后腰上，如果何必没有走进任何一个门，他就要亮刀了。
其实两方都吃了信息短缺的亏。
何必不知道人是姜大年找来的，更忘记了丽都公寓的电梯需要刷电梯卡。
姜大年的手里，只有金美庭的16楼电梯卡。
胡茬男人势必会停在16楼，然后步行走上天台。
胡茬男人也吃了信息短缺的亏，他不知道季伊人的家原本就在16楼，更不知道何必已经提前观察到了这一举动。
如果杀了这两个人闹出动静，让本该在天台的两个人溜了怎么办？
但办这种事肯定要谨慎，自己到达天台只需要几分钟，如果天台上没人。
这两个人也照样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