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妃坐在那里，脸上涌现出些许不自然，随后又笑着看向了和妃，“是啊，前几日碰到和妃，还说了这些，我们也是怕你忧心，伤着身体。”
德妃倒是摆手，随后像是闻到了什么，“和妃的香是调制的真好，每回都能闻到不同的味道，难怪她们老是往那尚宫处跑，说要你的那种。”
德妃笑着说，她是不想让大家再提起宫中的事，便提起一些别的事转移。
洛书然的眼神看过去，和妃擅长药理，调制香料。
她指尖不由地捏住了茶杯，嘴边的笑意淡了些。
等出了丽阳宫。
几人各自离开，李妃倒是去了慈宁宫那边。
白芷跟在主子身后，偷偷察看主子的脸色，最终忍不住小声开口，“主子为何要这么做啊？”
宓修仪对待主子的好，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可是这会子娘娘为什么要做这些事，一旦被宓修仪娘娘发现，那这段情分就彻底没有了。
李妃迎着风走在长长宫巷子里，她那双眼里充满了悲戚，“白芷，生活在宫中是没有那么自由的。”
听到主子说起这句话，白芷还是有些不解，娘娘在宫中得到太后赏识，疼爱有加，深受那么多的人羡慕，虽没有皇上的恩宠，但已然比很多人都要舒适。
李妃垂眸，掩去所有的情绪，“备受冷落不行，而宠冠后宫仍旧不行，深藏在这些光环下，全是不堪的淤泥，若是陷进了脱不了身，岸边的人都不会主动去救。与其如此，不如退几步，压压锋芒或许还有生机。”
她的这番话说得太过虚幻，白芷不懂。
当然，她跟随主子这么久，深知她本性纯良，向来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真的有反击的那天，也是被招惹急了。
也许主子那么做，是有自己的苦衷的。
身为奴婢，不该追问这么多。
白芷沉默下来，静静跟随主子，等来到了慈宁宫，恰好撞上过来的钱尚寝，两人走在一起。
钱尚寝是太后的人，但早在之前就与李妃相识，李妃能够这么快被太后接受，其中不乏有钱尚寝在其中推波助澜。
她看着面前脱胎换骨般的李妃，眼底里有几分欣慰。
但这在慈宁宫，两人只是说了几句客气话，就不再说别的了。
到里面的时候，太后正在与人谈话。
刚好听到那句，妖女祸国不可取，理应后宫雨露均沾，娘娘不管后宫之事，说不定会误了大事。
李妃跟钱尚寝都在门口，丛书面色露出一点尴尬，随后轻轻咳嗽一声，“太后娘娘，李妃娘娘与钱尚寝来了。”
里面没有了声音，丛书进去之后又出来，然后对着李妃说着，“娘娘，您先随奴婢去一旁客厅稍等片刻。”
李妃点头，很是知趣走开这里。
只是她手紧紧握在一起，其实打上次回宫后，她就发现了太后常常与一名女人来往。
甚至奉为座上宾，虽不知这名女人的来历，但听她说得那些话，句句都是危险之言。
好几次，她来就能偶尔听到几句，不过还未曾亲眼见到这个人。
甚至，李妃觉得太后........
她思绪被打断，只见丛书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白水，只是里面隐隐有什么灰烬。
又是这个。
李妃抿唇，她知道，时常来这里，就会被要求被喝下这水。
“嬷嬷就先放置在这里吧。”李妃说着，丛书倒是没有放下，而是递到她的面前，显然是不喝了，就没办法交差。
丛书是太后最信任的宫婢，自然，这是太后的意思。
李妃伸手接过，喝下，再递还回去。
等人离开，李妃擦拭唇角，那水顺着帕子，落入袖中当中，虽然没什么味道，她仍是觉得反胃。
............
晚间，灰暗的天空雾蒙蒙的，盖住了月光。
李妃回去的时候，有些疲惫，白芷搀扶着，一抬头，就见到了前面宫门口站着的人。
她一袭青墨色的长裙，站在那里，身边婢女提的淡黄色的灯光，衬托出女人的美丽，无法让人直视。
白芷下意识看向了身侧的李妃。
宓修仪娘娘深夜来访，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情。
李妃自然也知道，她松开手，只身往前面走，站在了她的身边，没等开口。
面前的人直接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下手很果断，后面的婢女被吓得嘴巴微张，都愣住了。
论起来李妃娘娘位份可在她之上。
洛书然看着她，“为什么？”
她自问无愧于心，或者说她们之间并无利益冲突。
所以，她起初怀疑谁都没有怀疑她，甚至在仔细打探了和妃一番，没想到结局是她出卖自己。
李妃硬生生挨了这巴掌，脸也红起来了。
她没有抬头，低着头垂眸，神色不明，只是在洛书然质问自己的情况下，她嘴角微扯。
似笑非笑，“为什么？什么为什么？你八面玲珑与谁都往来，现在好不威风，还对我动手，您瞧瞧你自己。这就是为什么。”
李妃说着，话语平静，可字字句句皆是扎心的。
洛书然看着她，那颗早就摒弃的心脏，还是会有痛感，只是下一刻，便压了下去。
“好，既然这是你的选择，我.......”
白芷见状，提裙跪在了洛书然的脚边，“修仪娘娘，主子她并........”
李妃打断她继续说下去，而是挺直了脊背，面对洛书然的目光，“是，是我告诉了皇上，你用香避孕，你以为你天衣无缝，无人知晓吗？真是可笑，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宓修仪，我再告诉你，在这宫里面，对任何人都信任不了。”
她的声音不大，只够洛书然听得清楚。
在黑暗中，那些话如冷风一一穿过了洛书然的耳边。
许是被风撩拨的，两人的眼眶都红了。
.......
次日。
洛书然就被召到了慈宁宫。
太后并未见她，而是让丛书嬷嬷给她讲了宫规。
“宓修仪娘娘，你以下犯上，打李妃娘娘的脸，便是目无尊卑，太后娘娘，罚你跪在此处思过两个时辰，可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