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干瘦老头。
林石头莫名生出一股敬佩之意。
拱了拱手道：“素闻章大人勤政爱民，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知道大人时间宝贵，我就长话短说。”
“待我说完，大人若依旧拒绝，在下转身就走，绝不打搅。”
“林东主请说。”
“我办这场宴请，给大人接风的同时，还会举办一场募捐。”
“所有捐得银两，全部交于县府，用于受灾村庄重建，援救灾民等。”
章文程听完眼睛亮了。
正愁新官上任，手中无银，工作没法展开呢！
瞌睡有人递枕头，这是好事。
“不知林东主会捐多少？”
“一百两！”
“本官听闻林东主做的是，天下独有生意，一百两哪行，起码得二百两！”
我去！
这老头逮住我就薅？
看我长的像肥羊啊？
得，看在你是清官的份上，给你个面子。
“不瞒大人讲，我也就是驴屎蛋子面上光。”
“换别人来，我一定会说说光鲜亮丽背后，有多少心酸。”
“但我敬佩大人，为官多年，没忘初心，一心为民，两袖清风。”
“这二百两，我出了！”
章文程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拍马屁时，他面无表情，像没听到一般。
说出二百两时，立马咧开嘴笑了。
爽快说道：“林东主豪气，这宴请，本官应下了！”
“多谢县尊大人赏光，这是请柬，明天中午坤德楼，期待大人大驾光临！”
章文程随手接过请柬，打开看了看：“为何不是今日。”
“大人到的突然，我这边准备的还不够妥帖！”
“明日宴请，可以多去些人，多募些捐银！”
好吧！真相是章文程来的太突然，豆腐坊新品菜肴还没试做到位。
仓促上桌，口感不佳，他还卖什么货？
章文程不懂这些，听到能多募捐银，连忙问道：“若把宴请定到后天，是不是能募捐更多一些？”
“呃……永固城就这么大，明天后天区别不大！”
“若大人想多募捐一些，我倒是有个实用小妙招，不过容易招人骂！”
章文程一拍胸脯：“只要能为百姓多募捐些银两，就是掉块肉又何妨，林东主请讲。”
“明日募捐前，大人上台讲几句，说要立块功德碑。”
“把捐银人名字及捐银数量，按名次刻在上面，世代供人瞻仰。”
章文程听完眼睛亮了。
世人皆爱名，有功德牌这种好东西，谁不想上榜。
若能排在前面，没人愿意排在后面，肯定会有竞争，也就意味着要多捐。
“林东主此策甚妙！本官一定照办。”
“防止有人随身携带银两不够，可以采用，先登记后给捐资，的方式。”
“现场只登记捐银数量，事后去县衙缴纳捐资，或者派衙役上门领取。”
章文程震惊了，募捐还能这样干？
……
次日中午。
坤德楼外，人流涌动。
今日为县尊接风，武备大人也来参加。
永固城两大巨头，齐数到场。
但凡有点名望地位的，谁愿错过。
谢云生也来了，坐在最边角一桌，没有熟人，决定捐点银子就走。
全部落座，林石头走上高台。
“大家好，我是一品豆腐坊的东主林石头。”
“承办这场酒宴，除了给我们的章县尊接风，还呼吁大家，为受灾百姓出一份力，也就是募捐。”
“下面有请章县尊，给大家讲几句。”
林石头下场，章文程走上高台。
环视四周，朗声说道：“今日这宴请，本官原本是拒绝的，听林东主讲，要募捐，要为受灾百姓出份力，所以，本官来了。”
“本官决定，在募捐结束之后，立一块功德牌，按捐银数量，排上一个名次，刻在功德碑上，供后人瞻仰。”
全场一片哗然，纷纷低声讨论起来。
武备侧身看向林石头：“这是你给他出的策略吧！”
“你怎么知道的？”
“他若有这头脑，早就不是县尊了。”
“多谢夸奖！”
听到这臭不要脸回复，武备情不自禁仰起嘴角。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就喜欢你不要脸的样子！
这时，章文程的声音再次传来：“由于现银难以清点，此次募捐，采用先登记后付捐资的方式。”
“诸位今天只需说出捐银数量，本官先行登记，捐者事后去县衙如额缴纳捐资即可。
全场再次哗然。
武备美目一翻：“又是你的策略？”
“多谢夸奖！”
太不要脸了！
自己还没说什么，他就当夸他了。
武备强忍笑意，一咬银牙：“今天我就准备了三百两，超出部分算你的。”
我去！
我又不是你相公，凭啥算我的？
好吧！看在这小娘皮，最近很上道的份上，不与她计较。
故作郁闷说：“我这算帮人薅羊毛，薅到自己吗？”
“知道就好！”
这时，章文程的声音又一次传来：“下面请一品豆腐坊林东家，带头先捐！”
武备抢先起身说道：“本将捐五百两！”
“哗！”太大手笔了，震惊全场。
林石头随后起身：“一品豆腐坊林石头，捐二百两。”
和武备一比，这数量逊色很多，依旧可观。
“德云行张士东，捐一百八十两。”
“仁济坊李三，捐一百五十两。”
……
“东盛商行谢东升，捐一百两。”
谢东升话落，全场骤然一静，很多人都朝他看来，接着交头接耳声响成一片。
“这无耻小人，怎么还有脸来？”
“不知道吧！谣传林东主疯了，谣传所有人都不参加酒宴，都是他干的！”
“据说他家黄豆质量极差、价格还高，林东主没从他家买，记恨报复！”
“太无耻了，老天爷，降道神雷劈死他吧……”
听着指指点点讨论，谢东升社死当场。
就连同桌之人，也纷纷弃他而去，宁肯和别人挤，也不与他同桌。
太耻辱，太难堪，不知怎么收场。
这时，林石头站起身来：“大家不要再讨论了，谢管事是我请来的！”
“不管发生过什么，他愿为受灾百姓出一份力，总归是好事。”
看似大度的话一出，高下立判，全场恭维声响成一片。
杀人诛心！
谢东升满腔恨意，满嘴老牙都快咬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