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鹿与怀里的小孩对视上了，小次湿漉漉的大眼睛就这样静静一眨一眨看着季鹿，看得季鹿一阵头皮发麻，赶紧把小孩还给顾城。
“你抱，你抱，我怕摔了。”
顾城笑眯眯接回小次，开始跟季鹿聊天。
“季鹿，你打算去哪里？下乡还是······”
“下乡，去伏虎农场。”季鹿见顾城确实也是没啥恶意，这火车坐得无聊也是能理解，便开始简单跟顾城聊几句。
“嘿，还真被你找到方法去壶城了，厉害厉害，我们也在壶城，以后多来往来往，咱也算一个地方过来的呢，”顾城这人没什么心思，性子直，跟季鹿也算认识了，以后同一个地方的，相关照顾也是正常的。
然而还没等季鹿说什么呢，下铺的柳菊忍不住了，高声道：“顾小哥，你别人家说什么你就信，谁知道她是怎么去农场的，说不定是坏分子被下放到农场呢。”
此话一出，顾城和宋儒都变了脸色，坏分子这话可不能乱说的，刚想帮季鹿说话，就看到一个身影一跃而下。
啪。
柳菊直接懵了，整个人只是傻傻被打得偏向一边。
季鹿眼神冰冷盯着柳菊，“嘴巴放干净点，我可是有农场聘书的，你这是污蔑，破坏下乡知青政策，怎么你是对国家政策有意见？”
季鹿可没少看书，甚至连那经典语录她也是可以郎朗上口的。
柳菊被这话一下，顿时不敢说话，只是一直哭，“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污蔑我，呜呜呜呜。”
“哦，那你是什么意思，来来你说不清楚，我就去找公安来听你一起说。”季鹿可没打算放过这种人，一张嘴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她可不想顶着一些莫名其妙的麻烦。
被女儿的哭声吵醒的薛老太，看见是这个小姑娘在欺负她女儿，顿时就想上手，结果看到上铺的顾城正在看着呢，硬生生忍了回去。
“小姑娘，你谁啊，干嘛欺负我女儿，”薛老太虽然忍住没动手，但是语气是控制不住了，多少年了，谁见到她不是和声和气的，现在一个贱丫头就敢欺负她女儿。
“呦，这谁啊，你就是这样教女儿的，污蔑下乡做贡献的知青？怕不是从根上就坏了吧？”季鹿一副怀疑的眼神直勾勾盯着薛老太，上下打量着。
薛老太身形一僵，狠狠瞪了一眼对面的女儿，“小姑娘，你这可不要乱说啊，这谁听见的了？我们可是书香世家出来的人，可不会做这种事情。”
薛老太想着这个车厢的都是自己人，就这一个小姑娘是外人，还怕她？
季鹿眉眼微微一挑，这是仗着车厢内有都是她的人呢。
然而还没有等季鹿开口，上铺的顾城就开口了：“薛大娘，我刚刚可以听见了，柳菊说话确实不恰当。”
顾城还算给柳菊留面子，没直接说她就是污蔑人。
薛老太瞬间脸色难看得不行，柳菊更是直接趴在枕头上嗷嗷大哭。
季鹿'“呵”一声，看着床上的人，“下次再在我面前胡咧咧，还扇你！”说完单手撑着宋儒的床架，一个翻身回床铺去了。
顾城和小次，傻愣愣看着这身手，不由拍了拍手，小次也学着拍了拍手。
回到床上的季鹿正好与对面床铺的对视上了，季鹿摸了摸头，说道：“呃，你好，我是季鹿。”
“你好，我是齐文，是壶城军区的。”对面的小伙子腼腆地笑了笑。
季鹿微微点头，然后躺下睡觉。
薛老太知道宋儒没有出声就意味着他不会帮她们的，在闹下去只会让人家更加厌恶，她觉得她还算了解宋儒的性格。
于是，朝着柳菊后背狠狠拍打着：“让你平时好好说话，让人误会了吧，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性子直爽的。”
柳菊只是委屈巴巴哭着。
薛老太又转过身去，朝着宋儒道：“小哥，小菊就是性子直，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知道的，她没什么坏心思。”
顾城听得顿时白眼一翻，这话说得他都听懂了，说人家季鹿想得多呗。
宋儒闭眼，淡淡说了一句：“跟我没关系，道歉找当事人去。”
薛老太脸色僵硬，看了一眼最上铺，连个人影都没有，只能讪讪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柳菊整整哭了一个小时，还在哭。
顾城正在跟小次玩，小声和小次嘀咕道：“她是不是比你还能哭？”
小次配合地点了点小脑袋，引得顾城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柳菊哭得更伤心。
直到季鹿忍无可忍从上面砸下来一个枕头，她这是遭什么孽一连遇到两个小哭包，
“哭哭，哭丧啊，吵死了，你不睡，其他人都不用睡啊，一点集体意识都没有。”
顾城也配合说道，“就是，哭一小时了，小次都没你能哭，多大点事啊。”
顾城话一说，宋儒就冷冰冰看着顾城。
连季鹿都觉得无语，这人脑子呢，跟小孩比什么。
一脸懵逼的顾城：你们干嘛看着我？
只有下铺的薛老太和柳菊没有出声，啪啪啪又是几巴掌下去，柳菊终于安静。
一直到晚饭点，宋儒几人去吃饭，薛老太和柳菊都是背过身去，没有动弹。
顾城刚想叫人去吃饭被宋儒拦住了，宋儒抱着小次就出去，顾城摸了摸脑袋也走了。
“宋哥，不叫她们吃饭么？”
“不用叫，饿了自然就会起来吃了。”
身后的季鹿点头赞同，饿了怎么会不想吃呢，不吃肯定是不饿。
季鹿拒绝了顾城一起吃饭的邀请，不熟，吃着别扭。
吃完饭的季鹿没有直接回车厢，而是开始满车厢乱逛，消消食。
甚至还从一个刚上车的大娘手里用五毛钱换了三个茶叶蛋。
啃着一个回了车厢，刚想啃第二个，就看到小次直直看着，还流了一堆口水，但是他没有哭，也没有闹。
季鹿被小崽子看得不好意思，试探着递了一个过去，“吃吗？”
小次顿时害羞躲回了宋儒身后，只露着两个大眼睛。
宋儒替小次接过，从包里翻出一块油纸包着的点心递过去：“谢谢，这点心你尝尝。”
季鹿接过，爬回了自己床铺上，继续吃茶叶蛋。
宋儒也剥了一个给小次吃。
一时间，鸡蛋的香味充斥着整个车厢。
一阵肚子叫声也响了，顾城顿时乐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