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不明力量从四面八方涌向房子，使其颤动得仿佛地震一般。
“它们正在干扰维持这栋房子结构稳固的维度魔法！”奎拉大喊着，与弗里亚一同奔向浴室换衣服。
“要是这样持续下去，这里不是内爆就是外炸！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随时准备行动！”弗洛里娅跟利特一样，只需从维度符咒中取出鞋子就能做好战斗准备。
“我真的讨厌当个累赘！”尤里亚尔冲向另一间浴室，诅咒自己的坏运气。他清楚弗里亚和奎拉之间并无浪漫关系，但在看到利特和弗洛里娅同床共枕后，他愿意付出重金来跟奎拉交换位置。
他的热血沸腾到极点，甚至渴望杀几个亡灵来发泄一下。
“每次弗洛里娅对我有进一步举动时，总会有事发生。要不是巴尔科尔时间安排固定，我都怀疑是不是宇宙在故意阻止我！”利特一边想着，一边检查外面的走廊。
走廊上挤满了学生，有的惊慌失措，穿着睡衣就四处乱跑。
通讯符咒再次恢复了信号。
“全体学生注意，我们正遭受袭击。立即返回各自寝室，如有必要，将启用传送阵列保证你们的安全。请大家做好自卫准备……”
林乔斯的全息影像成了他们急需的警钟，所有人迅速回到房间，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
随着震动加剧，正如承诺的那样，一个传送阵列出现在房间中央，将他们送到了镇上的广场。月亮高悬，夜空清澈，让他们目睹了周围发生的恐怖景象。
黑色生物再度出现，但这次的数量多到无法计算。凭借敏锐的感知力，利特发现这些生物与上次不同，它们有着无唇的大嘴，里面布满数排类似獠牙的牙齿，并且额头上有一只红色的眼睛闪烁光芒。
神秘的束缚仍在限制它们的行动，但是数量实在太多，相较于防守者而言。每头魔兽和教授可以杀死几十只亡灵，同时阻挡住更多的敌人，然而仍有不少亡灵成功突破防线，步步逼近学生们。
“靠！等什么？”克洛西菲拉德愤怒地咆哮起来，“你们这群小崽子待在这儿准备好战斗，我去尽量拖延它们的时间。”
现场的恐慌情绪已经让人忽视了这只身高2.5米的人形鳄鱼的存在。
菲拉德拿起双斧向前冲锋，他的战斗方式粗犷却有效。
他每一次挥舞武器都能同时将数只生物斩成两半，那些尝试再生的会被他一口咬断脑袋并吞下，之后尸体迅速消散。
“喂，你们的味道真是糟透了，但我曾吃过更糟糕的东西还活得好好的！”克洛西欢快地笑着，屠杀任何胆敢靠近他的生物。
即使有时攻击落空，他的武器也能令地面喷出石刺或冰锥，将企图躲避的生物钉在地上，让它们成为随后攻击的靶子。
利特对当前的情况非常不满。林乔斯显然将所有学生置于阵列中心以便更好地保护他们，但同时，一旦敌方突破所有防御线，他们就会被困住，没有出路。
“不对劲啊。”索卢斯，你能否找出斯嘉丽、瑞曼和卡拉的位置？为什么他们不参与战斗？他们本应是我们的重型火力。“利特心想。
“抱歉，我看不见他们。要么他们在隐藏，要么离得太远。”索卢斯回应道。
无数的生物不断从小镇周边的森林中涌现出来。利特注意到科尔尼洛·瓦雷格拉夫站在一座屋顶上，基利安队长就在他身边。当他们的吟唱结束时，数十颗直径十米的巨大火球如流星般从天而降。
每颗火球都引发剧烈爆炸，将亡灵大军化为碎肉和黑气。爆炸烟雾消散后，新的一波亡灵又进入了法阵范围。
“我们怎么对抗这么多的家伙？毒蝎狮王呢？林乔斯在哪里？”瓦雷格拉夫绝望地吼叫着。
***
斯嘉丽、林乔斯以及森林和学院中最强大的个体们从远处观察着这场战斗。林乔斯和斯嘉丽正在进行一场只有他们俩能理解的编码对话。
“我们为什么还站在这里？守护者低吼道。孩子们需要我们！”
“耐心点儿，守护者。”斯嘉丽的声音冷静而自信，“如果我们现在冲进去，只会按照敌人的剧本行事。记住，今天只是第一天。你觉得敌人的计划怎么样？”
“什么计划？他就是在用数量优势压倒我们。那些生物毫无理智！”守护者咆哮道。
“正是如此。”斯嘉丽点头同意，“它们确实可以充当很好的先锋，消耗我们的力量，然后再发动最后的攻击。但他现在就把它们派出来了。我们的敌人据说是个天才，可这个计划看起来简直愚蠢至极。”
“斯嘉丽说得对。”林乔斯插话进来，发现大多数教授似乎并不信任毒蝎狮王的智慧。
“既然巴尔科尔藏着底牌，我们也必须保持神秘。至少在弄清楚他的最终目的之前，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尽管没人喜欢用学生做诱饵，但这却是迫使死亡之神亮出底牌的唯一选择。”
***
看着眼前展开的战斗，利特感到无比无助。他手中的选择极其有限。加入战斗是他最后的选择，而且由于有目击者在场，他无法全力以赴。
就算全力以赴，敌人实在太多了。第二个选项是为盟友提供远程支援。最后一个选择则是逃跑。
“该死的林乔斯！”他大声咒骂，使得团队成员围聚过来。
“我们需要一个备用计划。弗里亚，你是我们之中最出色的维度法师，你能把我们传送到多远的地方？”
弗里亚思索片刻后回答：“我可以把我们送回学院，但太冒险了。我在模拟考试期间大部分时间都在一片森林区域度过，那里是我最熟悉的。离这里大约十里路左右，这样的距离可以吗？”
“太好了。记得在我们身后立刻关闭传送门。”
“那其他人怎么办？”奎拉想到要把学弟学妹们抛下，不禁打了个寒战。
“首先，弗里亚不可能坚持那么久。其次，那样有什么意义？那些怪物会跟着我们走，战斗只不过换个地方而已。我说的是保命，不是当英雄。”
利特的话音严厉，就像在教训一个被宠坏的孩子。
没有人再提出反对意见，但气氛变得更加阴郁。
“索卢斯，我觉得巴尔科尔的计划有问题，具体哪里不对我说不上来，但我肯定其中有诈。”
利特从维度口袋中抽出法杖，释放出一连串冰片，一旦击中目标就会膨胀并将其固定。被冰冻麻痹的亡灵随后轻易地被前线战斗的魔兽或教授们消灭。
这只是拖延时间的方法，但这也让他注意到有些不对劲。
每次他施展这个法术时，越来越多的冰片会偏离目标。
“搞什么鬼？”利特脱口而出，一个疯狂的想法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形。
突然间，他冲出了小镇广场，与菲拉德并肩作战。
“你小子在这儿干吗？这不是小崽子该来的地方！”克洛西喘着粗气，身体布满伤口。这些生物能喷射出一种毒素，正透过他的伤口渗入体内，慢慢削弱他的力量。
更糟糕的是，它们还能将生命力储存在前额，并压缩后像激光一样发射出去。这样做会让它们变得更弱，缩短寿命，但每一次攻击都会让敌人更加衰弱。很快又一波亡灵即将来临，而那时菲拉德可能已经虚弱到无法抵挡。
这些生物没有求生本能，只是在执行一个命令：杀戮。
“为了征服！”利特听到一只生物在跳向菲拉德并自爆之前大喊，用最后的黑暗魔法之力重创敌人。
“为了复仇！”另一只在射出一道黑暗魔法光束后化为烟雾消失前说。
“为了巴尔科尔！”亡灵们齐声高呼，在发动最后一击时蜂拥向前。
利特触碰到菲拉德，移除毒素并同时治愈他的伤口、注入生命力。他只能给予相当于两次激发呼吸的能量，但这已足够。
“收回我之前的话，但现在快找个掩体！”在阵列削弱它们的力量和克洛西恢复体力的情况下，亡灵再也不是他的对手。利特紧随其后，利用风系魔法偏转毒液喷射，并时不时用地系魔法为菲拉德挡下黑暗光线。
他真正的目的是近距离观察这场战斗。
与此同时，他的团队其他成员都忧心忡忡。弗里亚可以强行阻止奎拉去帮助利特，但尤里亚尔只能劝说弗洛里娅保持冷静。她比他高大强壮得多，万一惹恼了她，弗洛里娅很可能把他打飞。
“如果他需要我们的帮助，他会开口的。”尤里亚尔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弗洛里娅看向战场的视线。
“你要是跑过去，只会成为他的累赘。”
“你的意思是说我应该像个无助的少女那样待在这里？”她咆哮道。
“我们都在。我说的是处于困境中，不是少女。”尤里亚尔耸了耸肩，“最坏的情况是，利特会瞬移到这里，然后弗里亚带我们离开。”
弗洛里娅嗤之以鼻。突然间，死亡似乎不再那么可怕了。
“如果生活意味着孤独度过，那还有什么意义呢？不能因为不确定能否取胜就每次都退缩，尤其是当那个疯狂的家伙在为我们所有人而战的时候……”——
实际上，利特是在为自己而战。随着备用计划已经开始实施，他确信随时都能离开。死神巴尔科尔是他所见过最强的伪法师。
即便只是通过对抗他的代理人，利特也已经对死灵魔法的真实潜力有了很多了解，现在他渴望验证自己关于巴尔科尔计划的猜想是否正确。
弗洛里娅的感情正在影响她的判断力，但同时，这些感情也在帮助她认识到唯一值得恐惧的就是恐惧本身。尤里亚尔注意到了她的内心矛盾，于是亮出了最后一张牌。
“听着，有时候最难做到的事情就是什么都不做。我们只是陷入了一场我们根本不知道的战争中的孩子，而利特……就是利特。如果你留在这里，万一发生不测，你可以瞬移进去救他出来。”
“如果你跑去那里，好吧，我们就得先救你们两个，然后再逃走。”弗洛里娅点了点头，手离开了剑柄，一边活动手指，一边准备随时介入。
***
“天哪！”斯嘉丽终于揭开谜团的最后一环后惊呼一声。她迅速向在场的人解释了一切，让他们惊叹不已。
“这个死神太危险了。”守护者说，“我们必须尽快结束这场战斗！”
“我的想法完全相同。”斯嘉丽点头，“我们必须在巴尔科尔怀疑我们识破了他的最终目的之前解决一切。”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我是说，在不暴露我们底牌的前提下。”林乔斯问。
“其实很简单。”斯嘉丽露出笑容，“巴尔科尔并不是唯一一个能跳出常规思考的人。”
***
与此同时，利特只需要最后一个测试来证实他的理论。他请求菲拉德放一只亡灵过来一次，克洛西照做了。利特使用了弗洛里娅教给他的一种基础招式，轻松几下便解决了敌人。
他重复使用同样的招式，注意到下一只亡灵会如何避开他的攻击，无视他的假动作，逐渐占据上风，直到他在招式中添加了新的一组动作。
“见鬼！”连续摧毁第十只亡灵后，他大喊起来。他假装使用其中一枚戒指，用风系魔法将其切成碎片，接着又用空闲的手发出黑暗魔法将其轰杀。
“菲拉德，停下！有件事你必须知道！”
***
“哦，天啊！”斯嘉丽的强化听力让她听到了利特咒骂的声音，及时调整监视镜看到了他最新实验的结果。
“卡拉，快去！别让那小子毁了所有事情！”
卡拉点点头，消失在了阴影之中。
“她所说的灾祸是指什么？是那些亡灵吗？”林乔斯一直在与其他教授交谈，因此并不了解最新的情况。
“我也希望我知道答案。”斯嘉丽回应，思索着利特的真实本质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