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在医院里，林华虽然不用给凌潇洗衣裳了，却在洗尿片。
当然尿片是有限度的大小，而且只有一片，比从里到外洗长裤短裤外加被单强了好几倍。
其实除了这些，林华还每天隔一个小时就帮凌潇翻翻身。
因为总是一个姿势躺着会长褥疮。
春秋季节会比较好一点，到了夏季正常人都酷热难耐，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的植物人凌潇就更是遭罪。
林华有时候实在怕他会热出毛病来，就经常帮他用温水擦洗。
凌潇再怎么消瘦，骨架子也是沉的。
这样事无巨细的照顾，也就林华能两年如一日毫无怨言。
换成别人早崩溃了。
什么事情习惯了，也就没什么羞耻感可言了。
此刻，林华把凌潇给抱起，身后用被褥给他垫起来。
凌潇脱离床榻一点点距离后，林橦把凌潇身下垫的几层陈旧的棉布抽了出来，顺便换上了新的。
现在，林华来帮凌潇褪衣服，林橦只则去外间拿了一个盆递过来。
林华看一眼林橦，他想让林橦出去躲一下，却欲言又止。
要按照平时，林橦早就捏着鼻子出去了，现在，却还在一旁看着。
直到要褪去最后一层，林橦才实在忍不住羞耻心，把脑袋侧了侧，不去看了。
实际上本尊和凌潇都已经有过那事，且当时，因为本尊正爱凌潇爱到无法自拔，满脑子都是欲念，所以就贪婪的、没羞没臊的在凌潇身上没完没了的摸……
现在想起来，林橦就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虽然那些事都不是她做的，可她有着很详细的记忆，怎么可能不脸红。
“妹子，”林华突然说道，“他应该不想小解，没动静。”
林橦不敢往这边看，只淡淡的说道：“凌潇，我二哥都已经照顾你两年了，帮你洗澡擦身清理粪便，他都不觉得怎样，你还有什么放不开的。你这辈子最糗最狼狈的状态都被他看了，已经没有更窘迫的了。”
“其实你这样单纯的解决生理问题算什么？”林橦继续安慰，“我还见过肉体的腐烂，上边有很多蛆虫在蠕动……还有被蛆虫啃噬出来的像马蜂窝一样的密密麻麻的肉坑。你是医生，你肯定早就战胜了这些心理阴影，也战胜了对死亡的恐惧感。虽然我还没有，但我在学着坦然面对。”
被林橦给说的，就连从来都不怕脏不怕累不怕恶臭的林华，突然也觉得毛骨悚然。
他缩了缩身躯。
他完全没想到这番话是从洁癖感很重的林橦口里说出来的。
而且说的这么轻松自然。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按理说全家人把林橦给保护的非常好，不可能让她见到这些恶心的东西啊？
这若真见到了，造成的心理阴影，这辈子都会是抹不去的了……
林橦还用平淡的语气在讲述：“这世上，再怎么体面的整洁的人，在被疾病折磨时，也会完全失去了体面。屈辱和污垢，都算什么呀，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虽然你是中医，但后来中西结合，你肯定也是见识过很多体检的吧？在医生面前，病人还求什么隐私呀……”
“所以你想开点，不管小解还是大号，放松下来，试着排一排。这样解决完，你就不会弄脏衣服和被褥，我也并不是嫌脏，不是因我二哥帮你收拾而替他厌烦，我是觉得……你就算克制到死也得排出来，早晚都是这样，何必克制，到最后更尴尬。”
林华听了半天，也没见着凌潇动一动。
他只得苦笑着提醒林橦：“林橦，别跟他说了，浪费你的时间和精力，他又听不懂。还是等他自己啥时候排出来，我再给他收拾吧。不然这样他冷……”
林橦却说：“再等等……”
然后又对凌潇说道，“凌潇，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介意我在这里，那我出去。你自己想想，干脆利落的解决了麻烦，比你一直忍着到最后也无法解决好多了。只有两种选择，你自己看着办。”
接着，林橦又对林华道，“二哥，给他三分钟时间让他想。三分钟之后你再帮他穿好衣服。”
林华只得答应一声。
自然不会介意这三分钟。
林橦出去了。
过了没一会儿，就听到了屋里传出细微的哗啦哗啦的动静。
林橦的脸又红了。
转而给自己做心里建设，虽然她并没有当医生的远大理想，可她是热爱中医的。
她想利用她学过的知识尽全力帮助凌潇，那么，就坦坦荡荡的帮助，别犯矫情。
林华帮凌潇重新拉上衣服盖好被褥，然后端着脏物出了门。
就发现林橦还站在这里。
“妹子，你可真是神了，居然能算出来这个……”这样说着，林华也有点不好意思。
再低头看看盆里的排泄物，即便他用了草木编织盖盖住了盆子，也会散发出味道。
他也就不能说太多了，赶紧往外走。
“我等会儿回来再跟你说……”林华走出不远后，回头补了一句。
林橦“嗯”了一声，推门走进了屋里。
她突然想起后世的空气清新剂。
也不知道那是用什么做出来的。
她拿了暖壶倒一杯热水，嫌弃太热，就用两个杯子倒了倒。
一边倒着水，她一边来问凌潇：“凌潇你知不知道，该如何提取花朵中或者药草中的香气呢？提取到瓶子里密封后，气味应该不会散……”
果然就听到了凌潇的心声：我不懂提取。但是沉香和檀香也有香气，点燃就可令香味散发，也不麻烦。
林橦一拍大腿：“对对对，这样就不需要研究密封了。那么檀香和沉香是怎么做出来的？”
说着话，林橦来给凌潇喂水。
林橦又想起了吸管，她是不是应该做一个吸管给凌潇用，教给凌潇吸，这样，就不需要用汤匙一点一点的喂了。
此刻怕凌潇呛着，林橦还是不能喂的太快也不能心急加量。
凌潇吞咽的很慢，想问题的速度也很慢：檀香是以“炒”，碳香用“炙”，沉香需以绢盛装，悬起。底下米水浸透，慢火煮，水尽即添水，如此一整日时间。最后加以晾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