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雯和三位组员，将车停在了蒙海市一家叫“完美”的整容整形机构门口。
下车后林雯把冲锋衣的拉链提到脖子根，“这是第几家了？”
“第五家了，雯姐。”
林雯看了看表，已经是上午11点20分了。
“嗯嗯，时间不早了，这家查完先回队里。”
几人大步流星的推开了整形机构的门，径直朝营业台走去。
一个年轻的女孩正在前台看八卦杂志。
林雯轻轻扣了扣桌子，“你好同志。”
女孩抬了抬头，眼神与林雯几人撞了个正着。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女孩似乎看出了面前这几个人不是来做整容整形项目的，直接询问他们前来的目的。
林雯也不拖拉，亮出警官证，并从冲锋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立在女孩面前。
“我们是蒙海市刑警队的，请问这段时间，有没有人过来咨询你们能不能整成这个照片上的样子的？”
女孩一看是刑警队的，也没有怠慢，放下手里的杂志，凑到了照片跟前，看了好久。
“熟悉。”
一听到熟悉两个字，林雯嗅到了线索的味道，连忙趁热打铁。
“麻烦您具体说说！”
林雯示意一旁的组员拿出笔记本记录。
女孩想了好久，突然眼睛里好像放光一般说道：“我想起来了，这个照片上的人我见过，他来过我们医院。”
林雯瞪了瞪眼，“照片上这个人来过？”
女孩点了点头。
“我不记得是哪天了，应该是上上周左右，照片上这个人来过。”
“他问我们能不能给他整的五官更立体一点。”
林雯听的有点绕，明明她问的是有没有人想要整成受害者的样子，怎么现在反而是受害者自己来询问整容医院。
“没有人来问你们能不能整成他的样子吗？”林雯再一次抛出了这个问题。
女孩看了看林雯坚定的眼神，便告诉林雯她肯定是没有。
但让她不要着急，她马上回宿舍叫另一个当班的女孩过来问问。
林雯点了点头。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
两个女孩一起从门外走了过来。
可以看出另一个女孩还在被窝里躺着，裹着厚厚的睡袍就被叫了过来。
“来，你看看，就这个人。”女孩把另一个女孩引到林雯跟前。
林雯也没有过多的动作，从口袋里掏出了照片递到她眼前。
看了好久，另一个女孩摇了摇头，“没有，没有人说要整成这个模样的。”
林雯听完心里有点失望。
只好抓住刚刚前台女孩给的线索，问了一句，“照片上这个人来问你能不能整的时候，你咋说的？”
前台女孩对于回忆这种事显然不太擅长，想了半天，答道：“我也记不清了，不过应该是跟他说能做，还报了价格。”
林雯能看出来，这些女孩们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她从吧台拿起一支笔撕了一张便利贴，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号码，递到女孩手里。
“谢谢你们俩的配合，如果想起什么来，随时给我打电话。”
两名女孩点了点头。
“收队。”
四人推开医院的门，朝外走去。
此时的司见南，正和赵蔼在蒙海大学里福尔马林的相关线索。
一个校办的人跟着他俩，为他们引路。
“警官，这已经快中午12点了，咱们抓紧吧。”
“我给咱们介绍一下。”
“咱们蒙海大学有福尔马林的，只有化学系、医学系和生物科学系，你们看我们先去哪个系看？”
校办的人没等他俩开口，率先询问。
“就顺路走呗，顺道看。”
赵蔼接了话茬。
“你们学校里，陈殊教授的口碑怎么样啊？”司见南突然插了一个问题。
校办的人显然被问的有点懵，心里想不是来查福尔马林吗，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但又不好不配合，只能应付的说，“还好还好，陈教授口碑挺好的。”
司见南知道他在搪塞，但别人怎么说是别人的权利，也不好再细问。
反正人际关系的调查他已经安排下去了。
三人走了大概十分钟，校办的人指了指，“两位警官，前面就是生物系。”
“陈知墨就是在这里读书？”司见南问。
校办的人支吾着说：“呃…是…没错…”
司见南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跟着校办的人，两人踏进了生物系的大门，过来迎接的是一位中年男性。
一身白大褂，下巴上挂个口罩。
他龇着不整齐的牙齿，堆着满脸笑容，伸出双手，上来就要跟司见南和赵蔼握手。
“两位警官，我是生物系生物科学专业的副主任王涛，你们好！欢迎你们来检查。”
王涛很瘦，一张长条脸上的五官长得自由散漫。
特别是那双一直上下打量司见南和赵蔼的小眼睛，给人感觉很不舒服。
司见南和赵蔼对视了一眼，无奈的迎合着和他握了握手。
“王主任，麻烦带我们看看你们系存放福尔马林的地方。”司见南开门见山。
王涛咧着嘴：“好好好，这就带你们去！”。
王涛领着三人往学院内部走去，并做起了介绍：。
“咱们系的福尔马林都放在教具室，一共有500升，都是专业环境温度保存，平时用来存放一些用于解剖用的动物器官。”
“有人体器官吗？”赵蔼突然问。
王涛愣了一下，随即回道：“哈哈，警官这话问的，咱们搞学术研究的，人体器官也是生物学的一部分，当然有啊！”
王涛把存放地点、存放数量、存放方式、存放目的，都向司见南和赵蔼尽数汇报。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我们的福尔马林很正规，很安全，你们这个案子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司见南和赵蔼却不为所动，不管你说的再好，我们总要去看一下的。
不多会就走到了教具室，王涛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刚开门，一股寒气就扑面而来，跟脚下的暖气显得格格不入。
王涛熟悉的打开了灯，灯光照射下，数量巨大的福尔马林透明保存罐露在眼前。
司见南和赵蔼走了进去，赵蔼走到一个罐体前，往里面瞅着，里面是一只胳膊，看颜色已经存放很久了。
“两位警官，这是我们福尔马林更换的表和存放物体更换的清单，上面有系领导的签字和校党委的公章。”
王涛递了个白色的本子过来。
司见南接过本子，看了看赵蔼，示意赵蔼接着看，这方面他不懂。
赵蔼心领神会，继续观察起每个罐体。
大概看了有七分钟左右，赵蔼走了过来。
“应该都是正常的。”
司见南听赵蔼这么说，便把本子还给了王涛。
“王主任，感谢配合！”
王涛笑着的声音里掺着点嘲笑的感觉：“没事没事，配合你们是应该的，以后欢迎随时来检查！”
王涛皮笑肉不笑，满脸得意的样子让司见南很不爽。
虽然生活中大部分人面对公安办案都会有抵触情绪，但是这个王涛实在是让他心里忍不住膈应。
“放心，有需要我们会来找你的，王主任。”赵蔼回应道。
“我们还有两个系要查，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王涛依旧保留着标志性的假笑，朝三人挥了挥手。
接下来的两个系的检查，依然如此，对福尔马林的存放堪称标准中的标准。
蒙海大学的福尔马林排查，并没有什么眉目。
两人驱车回队里的路上，司见南抱怨：“那个王涛可真猥琐，见我们没查出什么，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这个社会有几个看警察顺眼的。”赵蔼笑着说，“不要跟这种人置气。”
“没有，我就是吐槽一下，主要他那个笑容，太虚伪了。”
“算了，不说他了，说说那些福尔马林，一点问题都没有吗？”司见南拉回话题问。
赵蔼想了想说：“没有，物质存放在福尔马林里面只有到达一定的时间，才会变成特定的颜色。”
“你看那些福尔马林里浸泡的物体，就知道已经在里面存放很久了。”
“而且那些罐子一旦打开，味道就大的很，刚刚我一点味道都没有闻到。”
司见南心想也是，他也观察了好几个福尔马林罐体，里面的物体都被泡的发出暗黑色。
所以对于赵蔼的解释，他也不再反驳。
这时进来了一个电话，司见接通了电话开了扩音，放在扶手箱上，里面传来了二组组长李一龙的声音。
“师父，这会忙不忙？”李一龙憨笑着说。
司见南一听就知道这小子没憋好屁，大声问道：“能不忙吗？说，啥事。”
“没事没事，这不想着师傅您没吃饭，正好星泰大酒店这边有家牛肉面馆不错，想邀请您过来尝尝，嘿嘿。”
司见南看了看赵蔼，赵蔼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一天就知道吃吃吃，工作做完了嘛？”司见南加大了声音没好气的说了声，便挂了电话。
赵蔼也乐了一声，“这小子是想让你去给开小灶呢。”
司见南叹了口气。
“你说，他跟林雯唐强几个都是我带出来的，几个徒弟，怎么就他这么笨？”
“那也不能怪他啊，你给别人分了个最难的组，还定了时间。”
“我看了那个监控的画质，基本跟打了马赛克没有区别，根本看不清楚。”
赵蔼帮腔道。
司见南白了一眼赵蔼，一脚地板油拐了个弯，停了下来，“到了，下车吧！”
“你不回局里了？”
赵蔼下车后，弯着腰看着司见南，挑逗的问。
“我饿了，我去吃牛肉面！”
…
几分钟后，司见南的车停在了星泰大酒店的门口。
一下车就看到李一龙带着组员坐在酒店大厅的凳子上，左右观察着。
“我到了！”司见南拨通了李一龙的电话。
里面接通了电话的李一龙愣了一下，马上朝大厅外张望着。
当看到了司见南的身影，李一龙马上招呼着组员赶紧出来。
“师……师父，您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李一龙苦笑道。
“找个地方。”
司见南看了看李一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前面前面，司队。”
李一龙扯着司见南的胳膊，不多时就进到了一家牛肉面馆里。
司见南坐了下来，看着眼前的“爱徒”和他的组员，“都坐，说说吧，遇到啥问题了。”
李一龙赶忙招呼着大家坐下，开始倒苦水。
“师傅，您看，这个监控画面太模糊了，而且这个监控上的人也没啥太多的个性特征…”
“要是时间长还好，我们可以摸排，这时间太短了，只有三天，我们根本没法下手啊。”
司见南没有接李一龙的话，而是看了看其他民警，“你们也都是这种想法嘛？”
几名组员纷纷点头，只有一个年轻的男生说了句：“司队，我倒是有点想法。”
司见南抬头看了看这个男生，长得很清秀。
笔挺的鼻梁配上标准浓眉大眼，给人的感觉很有活力，很有正义感。
“你司队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你刚参加工作能有啥想法，倒水去。”
李一龙赶紧打断了男生的话。
司见南白了一眼李一龙，李一龙识趣的不再吭声。
“你叫什么？多大了？”司见南问男生。
“师父，这是段落，我警校的小师弟，刚参加工作，有点不懂事。”
李一龙以为司见南生气了，站起来赔着笑说。
司见南看着李一龙说：“我又没问你，你急啥，你放心，我又不会吃了他。”
李一龙一脸尴尬，慢慢坐了下来。
“倒杯水去啊。”司见南对李一龙说道，又看向了段落：“来，段落，谈谈你的看法。”